3 第三章（1 / 1）
第三章
第三天，我和骆家小少爷骆皓天正式见面。
一早，大少爷行天差人来告诉我今天有空去书房找他。
我自然随时都有空了。一来想看看他，二来刚接这份差使，我可不能怠慢，让人说我不尽心。于是我吃完早饭后就过去。
听说大少爷正在书房处理事务，我便往书房去了。到门口等人通报后进去。我拱手施礼后坐下，问：“不知大少爷找严某所为何事，可是关于给小少爷的授课事宜有了安排？”
“正是，我决定请几个夫子教授皓天礼、乐、射、易、书、数。先生教数，此外，先生常有一些书上没有的人生道理，倒也可说与我儿听听。”
“不知大少爷怎么安排这些上课时间的。”
“初步决定是每天一科，夫子轮流授业。由夫子自行规定进度和授课时间。我隔一段时间要验收一次成果。”
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要学这么多东西，好辛苦。我想起自己高中课多，上课是上午两门，下午两门的，晚上还有的。不过小学只有语文、数学、一些自然、品德课一周一次，倒不用这么辛苦。一是恻隐之心发作：“时间还是规定了吧。有规矩才有方圆。再有，要增加小孩子玩的时间，不能都拿来读书。小少爷毕竟是孩童贪玩，不能扼杀他的天性。”
“皓天不比别的孩童，不能同样要求。他有他的责任，到时候要经营商行、管理家业的，必须从小严格培养。”大少爷正色说。
“可是小孩子学东西时间长了容易觉得枯燥，不耐烦以至失去兴趣。又是个贪玩的年龄，很容易心不在焉，你不如劳逸结合点，效果会好一点。”
“劳逸结合，很新鲜的说法。说来听听。”行天颇觉说法新鲜，示意我继续。.
“本来是说大人们工作不要一味辛苦不懂休息，这样疲了精神、垮了身子，比较起来损失更大。如果注意休息调理身子、休闲娱乐调节精神，做事也会神清气爽，干劲十足。小孩子也是一样的。”
“那你觉得怎么给小孩子排课好。”
“在下觉得不妨把课定为上午一门，下午一门，这样三天六门课程轮完一次，第四天和第五天改为上午下午各两门复习上次课程并看情况讲解新课程，第五天下午看你要不要测试。第六天放孩子休假玩一天。第七天开始新的一圈轮回。这样劳逸结合，孩子该玩的时候玩该读书的时候读书。不然孩子心性反叛贪玩，学习成果大打折扣。”
看行天没有说话，我接着说：“最后再在学习几个月后有个长假给小孩子玩。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嘛，不需要安排得太紧。”我把自己这个时代的学生待遇说了一下。
“先生说的有理，还有什么想法，不妨一起说来听听。”大少爷由戏谑转为感兴趣。
“我觉得应该给皓天找一些伴读的，譬如府里的下人。多几个学生，老师教的有兴致。有竞争才有进步。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好胜心的。同一个老师授课，大家学到的东西有多有少，除了个人天分，就是努力还是贪玩的原因了。这样考试的时候一比较，考得不好，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自然就会读书为首要了。此外，通过多次学习的涨落比较，还可以锻炼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使得他以后在面对失败挫折时能够很快调整心态，振作起来。另外，这样，也算栽培府里下人的下一代，其父母感激不说这些小孩也会是未来府里的有用之人。”
“这样说来，倒是一举多得。不过小孩子从小就这么竞争也不好，天天烦恼要考好，这样也不见的会玩得快乐。适当竞争会让人追求进步，要太在意了反而得失心重，于小孩的成长颇为不利。考试还是不要这么勤了，只定时验收一下成果就好。”行天由不赞同到赞同。最后想了想，补充说出自己的看法。
“也好，这是一个度的把握。”我想起自己也烦恼过不停的考试。
“说道和别的小孩一起上课，不是不可以。不过他是主人，自要有一定的身份与威严。”
“可是气质这种东西是多方形成的。有天生而来、有环境造就、有读书识字形成的，这些不可强求。这个年龄的小孩常因为身份限制而没有同龄人陪伴，以至小孩子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性格孤僻不易近人，人生也就不会多彩是灰暗的。”我自是极力维持自己的主张。不过今天也趁机说出了不少心底真实想法。
“看来先生很是呵护孩童啊。”行天有所感慨地说。“这样我就比较放心了。”
当然，我是女生，自小就对小孩子香香软软的小手、小脸、小身子没辙，常常自动给邻居看孩子。不过还是客气说道：“我觉得人长大后，要有各种烦恼。所以童年是最值得珍惜的。因为这时的孩童是稚嫩的，在大人撑开的大伞下，他们可以享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说得好。我会考虑一下你说的这些方法的。”行天起身，说：“走吧，现在去见见皓天，你们师生认识一下。”
我起身跟随，穿过长廊来到后院皓天的院子。来到一幢院子门口，我们就听到了孩童的笑闹声。我用眼神给行天示意了一下，意思为，看吧，我说的可没错。
行天没说什么，开门进去。
大家下意识看过来，喧闹声嘎然而止。几个孩童看了看，散开来站在一旁。中间剩下一下小孩，脸上、衣服上都是土，但是仍看得出衣饰华贵的小孩，是好天吧。地上有几个竹篾小匡，原来是趴在地上观看斗蟋蟀。
行天看来怒了，因为脸色冷冰冰地，不过也没有一般人暴怒的样子，只是沉声说道：“这成什么样子，丫环们是做什么的。”
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温文的人也有脾气的。看来以后不能乱点火，还要会及时灭火。没听人说过吗，越是性子温顺的发起脾气来越难收拾，特倔。
服侍的几个丫环已经是大气不敢出一下，一脸青菜地听训。
行天再次扫视全场后，说了一句“给他收拾一下，进来见我。”说完进了屋子坐着。
几个小孩忙拿着自己的东西散去了，下人也拉着皓天过一边去。我想了想，跟着走进屋子一旁坐下。
看看皓天还在发脾气。咳了一声，开口道：“小孩子家玩玩而已，大少爷何必如此动怒。”
“和这些下人玩在一起，灰头土脸的，成何体统。说出去也让人笑话。”总是不好不理我，行天开口说到。
“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较真。大少爷难道小时就不贪玩吗，或者说没有过想玩却被大人制止的时候吗？将心比心，何不给小孩一些自由与快乐。府里的名声有几位少爷撑着，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孩子们锦上添花。至于孩子的名声是他长大后自己争的，大少爷现在担心什么。”
说话间，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男孩被带了进来。是皓天，丫环们已经给抹过脸，换过衣服了。我一看就喜欢上了。我向来不能拒绝小孩子嫩嫩的脸颊，精致的小手、小脸的诱惑，尤其是乖小孩。皓天就是一个。
“爹”皓天喊过后，站在一旁。
“这是严夫子，以后会教你珠算，过来拜见。”行天指着我，对皓天说。
皓天依言走过来，要拜。
我忙过去拦住，说：“不用了，用不着这么严肃”
“不行，这个拜师礼不可废。”行天出言阻止。
“真的不用，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拜来拜去。再说做老师气氛就很严肃，比起做老师，我反而更想当他的朋友，这样彼此也好交流。就让我们这样亦师亦友的相处吧。”说完顺便拉皓天到我身边，回到原位子坐下。
行天见我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客套地说：“那以后就麻烦先生多费心了”
“那是那是，应该的”我忙应道。“我与这孩子也颇为投缘，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的意见行天采纳了一些，改进了一些。行天说不好太麻烦夫子们，还是一天一科吧，第七天休息。府里的小孩子们倒是被召集起来，一起听课。
我开始隔七天授课一次，不过在教数学时，看着是汉字一二三四，脑海中熟悉的是阿拉伯文，变换的有点痛苦。好在孩子们都很聪明。我也就很快地教了加、减、乘、除，由个位到十进位换算再升。入门慢些花了好几堂课的时间，还好我布置了课外作业加强记忆。后来一个月后我就教大家背九九乘法表，再过一个月已经打起算盘了。我没打算教他们那些方程应用题的，挑些能用的就行，他们不搞研究，也不可能把深层理论应用起来，我们还是经历了多少年才取得的进展。再说我也不能在历史上过多地留下痕迹。所以教授他们一些基本的东西，让他们对数字有概念就够用了。
平日不到我上课的时节，我就去账房理帐，我做帐都使用的数字，这样记帐、不容易错，算账也快，数字眼熟嘛。有空的时候，我会把账目换成汉字腾抄一份以便给人看。倒也不太麻烦，再说我每天也没什么事情。
这天，我正专心算着呢，听到身后有人问：“这是什么？”一回头，见大少爷站在身后，看着我的帐本，看来来了有一会了，我怎么没觉呢？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好老实说到：“这是我自己熟悉的计帐手法，我会算完后再换过来的。你也不用担心底稿流出去，因为没人看得懂。”
“你有保证再好不过。不过我看你这个算法占空间很少，你算来也很快，似乎把运算简化了，我对这个颇为好奇，想了解一下，你给我解说一下吧。”行天指着我的草本说着。
“这是先进行了一个简单替换，一对应1，二对应2，……”我马上乖乖的把二者的关联讲清楚。看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只好把四则运算什么的再一并讲了一下。
讲完了，我看向他，他频频点头：“不错的算法，你怎么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我先人发明的，我稍微改进一下。所以我说没有别人看的懂，你大可放心。”
结果他说，“这个不要在课堂上讲，你准备一下，哪天给我完整讲一下。还有，你要确定它不会传出去。否则，造成的损失由你担待。”
算不算自讨苦吃呢？算吧，谁让我寄人篱下，谁让我太专心以至忘了提防。我苦笑着应了。
给大老板授课的时候儿老板也回来了一旁听着。听完了啧啧惊奇，说：
“先生，真是看不出啊。那天见你说起理来头头是道，只以为你颇有见识，能言会道，没想到你做起事来也是这么有手段。真是让人惊奇”行云说道。
哪里，借古人的智慧用罢了，实在不是我自己居功的。我心里暗自反驳。不过我什么时候在他二少面前说的头头是道了。我向来话在心里，很少说的。我茫然地看看二少爷行云，又回头看向大少爷行天。
“是说你那天和行晴谈。”行天补了一句。
我忙说：“二少爷过奖。这些东西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也是得遇名师所教。不过放心，你们这里没有人会的。”
“大哥，不然把严冬给我吧，让他当我助手出去谈生意。”说着说着，二少爷开口挖角。
大少还没有回话，我忙说了：“不行的。我说话多，那也是看某些方面，不懂的东西，要我说我都说不了半句。”八卦最会了，可惜不是长才。
“严先生这么说，二弟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谢大少爷！”
“真是可惜了。”二少还在一旁嘟喃。
后来，他们谈话的时候，经常会叫上我，有时也会听我对商业的一些想法、看法。然后我就把薄利多销、节日促销优惠、做市场调查、奖励下属提升士气等等方法说了，也说了知人善用，层层负责、岗位竞争淘汰规则等等一些现代很普通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他们有的已经在实战中知道，不过没有我这么明确地说出来，自是对我另眼相看。
我也不是故意把现代得一些东西搬出来的，事实是当行天在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引起他的注意，希望能和他站在同等地位，得不到他的倾心起码能得到他的尊重，作为一个让他有好感的朋友而不是一个佣人。这种表现欲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这样经常谈着谈着，大家越来越熟稔，也就不会那么客套了。有一天还在先生来少爷去的时候。
“我说严冬你也别叫大少爷、二少爷了，直接叫我们名字就好。你现在不是还是皓天的夫子吗？”二少爷说道。
“这……”我抬头看向大少。
“是啊，这个身份也太复杂了，就称名字吧。”看到我眼中的问题，大少接口道。
“那以后两位就直称阿冬就好，也不要叫先生了。”正好，我也觉得叫着别扭。我觉得自己的心愿进了一步。
这天，小姐请我过去坐坐，我倒也没想什么男女之妨，就在午后过去了。
小姐在院子里请我吃茶。礼多必怪，我也就没有说什么。静静喝着。
过了一会，小姐终于开口：“上次承蒙先生指点，小女子才豁然开朗，在此以茶代酒，谢过先生的金玉良言。”
“不敢当，只是见得多了而已。”
“先生客气了。还想麻烦先生指导一下怎么看魏公子。”
“这个，小姐想多了解一下卫公子吗？这个我了解也不多。听下人说卫公子很和善。要不就是这个人品行还可以，要不就是这个人虚伪到家了。这可以有机会问问他家里的奴仆，看是否如一。”
“换个角度想问题其实也简单。要说这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不是有愁，那就是贪图金钱或者美貌。金钱嘛，可以去调查以下卫公子的家底和卫公子在家里的处境。美貌嘛，可以派几个美貌丫鬟过去当仆试探一下。”
“还有要看小姐你要的是什么。要是只想这辈子嫁个可以依靠的夫婿，能衣食无忧过日子，那只要断定这个人的品行就好。如果是想要嫁个爱的人，婚姻幸福美满，还要自己亲自去接触他、去判断你们是否两情相悦，这时候家世什么都是次要的，小姐你的感觉最是重要。如果很好的一个人，你不喜欢，那也没办法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小姐一脸深思，觉得这些对她而言大概有些深奥。她们这会门当户对就好，夫婿喜欢你那是你命好，上辈子烧了好香；不喜欢你，搞三妻四妾什么的那算你没用拉不住丈夫的心，算你歹命，只有认命一途。
“言尽于此，在下告辞。”时候不早了，我开口告辞。
“先生，今天的话……”小姐看着我，言尽于此。
“我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说也明白。我告辞而去。
不知道后来小姐和曹公子怎么样了，倒是她和卫公子经常花园赏花。不久卫公子也有事回家了。不过仆人都说好事近了，主人们却没说些什么。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倒是我的人缘好了起来，经常有丫鬟过来帮着翠儿打理。有时也会送一些点心水果什么的过来。我说“怎么好意思”，却没有效果，总说“多做的，买多了”等等话。只好收下，让翠儿改天记还一份过去，欠着人情可不好。有时候干脆张三李四的对调，吃不完嘛，放着也是浪费，折合回来还是我的银子。
这天，行天和行云到我的屋子里，看到我屋子里水果点心不缺，还分量远远超过两人份。
于是行天说道：“你的丫鬟挺勤快的，准备这么多吃的。不过你吃的完吗”
“都是人家送的，已经尽量拒绝了，还是很多，都吃不完。”我耸耸肩，苦笑说道。我也要花钱还的。弄的我现在开销大增。
“谁送的啊啊？”行天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会就知道巴结你了？有眼光”。行云也说，脸色不豫。
“就是府里的一些丫鬟，东西老是买多或者做多了，就让我帮忙解决。”我边给倒茶边说。
“什么，是府里的丫鬟，我还以为是哪家商行呢”行云大惊小怪的说着。顿了顿，又嚷“天哪，你居然以为他们是吃不完，我敢打赌他们在跟你示好。只是你收人家这么多，人家会说你花心的。你到时要选哪一个啊？”
“有这回事。我压根儿不知道。我以为是大家表示友好的。”我忙摇头说道。我们宿舍的几个以前常常就是买了吃的放桌上，公家的，大家尽管随意取用，我有点习以为常了。
“你看着吧，这会儿是吃的，以后就是用的了。”行云一脸笃定的样子
“是吗？”我看向行天，寻求后援。
行天点头。
“天哪，六月飞雪”我捣着脸大喊冤枉。
“这等飞来艳福，你怎可嫌弃？”行云继续损我。
“别说了，真要这样，我可什么都不敢收了。”
行云的预言很快验证。
这天，一个眼熟的丫鬟进来（估计送过几次水果什么的，看多了），这次是给我一块自己绣的手帕。
我忙说自己有。
“买的那些怎么行，料子不好，做工粗糙，样式也单调。怎比上我们自己花心思做的。”她振振有辞地说。
“不用了，我有翠儿给我绣的手帕了，衣服鞋子也都有了，已经够用了。实在不用麻烦这位姐姐了。”我装着听不懂她话中含意地回绝。非常时刻，只好拉翠儿下水了。
丫鬟一听，很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啊你？你既然已经有翠儿了，就不要贪心了。你前面收了我们姐妹的东西，还送我们东西，你这不是戏弄人吗？你是不是一颗花心萝卜啊你。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一个人。真以为你是少爷了，咱姐妹们由着你挑三拣四的。”从我手里夺过东西，气冲冲地走了。
这是哪里跟哪里，我只不过是基于大家是女孩子不好老推拒只好收下东西，基于礼尚往来给她们回送吃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误会呢？
估计那个女孩回去传播了一下，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蔑视，而我的行情也一下子就到了跌停板，再也没有人来理会了。不过对我而言就象经历一场风浪后回归常态一样，没什么影响。反正那些好意我接受的就有些勉强，没有更好。因为我本来也贪嘴，会自己买水果，买糕点，还可以买些自己喜欢的。而翠儿也比较勤快，在她的影响下，我们俩的屋子收拾得也很干净。
这样也不再闹花边新闻了，我每天规规矩矩、尽职尽责地做好本职工作。慢慢地大家见面了能互相打个招呼，表面和气，需要过渡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