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如果就这么闭上眼，永远不再醒来，也许更好。她会一直是幸福的，被他紧紧守护着的，就容许她自私这一次，一次就好。
“庄小雪，不要睡，睁开眼睛，我们吵架……不可以睡。”邱呈拼命地喊着，在天灾面前才觉得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眼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奄奄一息，却无能为力。
可是他的话始终没有得到应答，邱呈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地拨开雪，费力地爬到庄小雪身边，试图想挖开覆盖住她身体的积雪，让她能够顺畅的呼吸，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再也使不出力气。
喊声依旧回荡在寂静的雪山上，邱呈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来。阖上眼帘的刹那，只有一个念头，庄小雪不可以有事！
第１０４节第十章永相恋戛然而止（２）
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早春，窗外的樱花随风飞舞，片片飘落在翠绿的草坪上。
树下，是孩子们无忧的笑声，透过虚掩的窗户传进病房。庄小雪半眯着惺忪的眼，床边守护着的是爸爸妈妈，还有晴天和苏恒深。
这个一家人团圆的画面，她曾经日日夜夜都在想，却没想过有天会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去面对。
“医生说我还能撑多久？”片刻后，庄小雪收回目光，看向爸爸，打破了沉默。
庄爸爸犹豫着避开了她的视线，无奈地吁出一口气，挣扎了很久。太过了解女儿固执的性格，半晌后还是把残忍的答案吐了出来：“三个月……”
“那如果接受治疗呢？”是料想中的回答，庄小雪并没有惊讶，异常平静地眨了下眼，继续问。
“也许能久一点。”见大家都沉寂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恒深抿着唇，试图想安慰庄小雪。
按照医生的说法，也不过只是拖延生命而已，胶质瘤是治愈不好的，也注定拖不了太久。
“我明白了。”垂下眸，庄小雪抚弄着床边的嘟嘟，没多久后，她抬起头努力的扯动嘴角，弯出一抹笑容，“医生有说邱呈还要昏迷多久吗？”
“预料不准，说是如果他求生意志强的话，也许一个月左右就会醒……”
“我决定接受治疗。”庄小雪坚定地打断了晴天的话。
她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只想撑到邱呈醒过来，见到他最后一面，就足够了。已经顾不上治疗的过程会有多少痛苦，唯一的愿望只是临死前，能在和他说上一句话，这样就够了。
“小雪……”苏恒深欲言又止地看向她，有些了然她心里的想法，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就算努力撑到那一天，见到了又如何，只会给彼此更增加痛苦。
“我已经决定，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只是希望你们可以按照我希望地那样去做，替我隐瞒，如果知道了一切，邱呈一定会做傻事，我要他活下去。爸……我唯一的愿望，只求邱呈能快乐的活下去。”庄小雪无助地抬起头，紧拉住爸爸的手，央求着。
庄爸爸无奈嗟叹，都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庄小雪提出的要求，他都已经不舍得拒绝了。强忍住哽咽，他沉重地点头：“好，什么都好。爸爸这就带你去邱呈的病房。”
庄小雪和邱呈的病房都是特护的，只隔了一条走廊而已。短短的一段路，庄小雪却觉得自己像走了一辈子之久，一路回想着所有相识的片段，那些曾经的甜蜜忽闪过眼前。庄小雪挣扎过，妥协过，甚至以为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面对冰冷的医院，还有那些苦涩的药物。
当苏恒深推开邱呈病房门的时候，庄小雪不敢看过去，她怕只是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踌躇了很久，最后小雪还是没能抵制住翻腾的思念，也真的如她所料，一眼她就控制不住地往前走去。还是那张熟悉的睡脸，他揪着眉心，似乎像做了什么噩梦。呼吸很沉重，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苍白了。
“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可以吗？”凝视了他一会，小雪抬起头，渴求地看着大家。
大伙互看了眼，尽管担心小雪的身体，可也知道自从雪崩的救援队好不容易把他们俩救出来后，小雪昏迷了足足一个月，邱呈至今还没醒，尤其往后还要面对死别。对小雪来说，确实应该有好多话想说。
在庄爸爸点头后，所有人都默默退了出去，轻声地为小雪关上了病房的门。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变得很安静。只有心电仪器的嘀哒声，规律地响起，小雪撑着走到床边，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手指的冰冷在触到他的温暖时，忍不住地颤栗。就是这熟悉的温度，明明是柔柔的，却烧烫了她的心。
小雪伸直食指，尝试轻柔地抚平邱呈的眉心：“邱呈，是你让我不准睡的，为什么自己就那么贪睡，就连我都醒来，你居然还睡得那么沉，你以为你是睡王子吗？需要公主亲自把你吻醒……”
“你快点醒，我只想再看一眼活生生的你，想把你的笑容刻在记忆里。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到那时候，我们一定要一直爱到老，谁都不松手。”说着说着，小雪的泪开始控制不住了，她翻转着手背死命地想要擦去，想让自己坚强。
可是刚刚擦干，很快就再次湿透。
“傻瓜，以后不要再随便动手打女生了，不是每个女生都是你的对手的。你伤不了我，最后……还是被我伤了心，一定很痛吧。这一次，我只能陪你最后一夜了，再也无法守护到你醒来了。如果能听到话，你要记得，来‘雪农场’看我，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想听你说话，想看你微笑。”
想做的事太多，想说的话也太多，可惜却都已经来不及了。小雪紧紧缠握住邱呈的手，低下头，深埋在他的枕头上，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以前听人说有一种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可是他们的分离却是诀别。这一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即使见到，或者也形同陌路了。
小雪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只是不想邱呈傻傻地陪着她死。他说过，如果她变心，他会好好活下去，默默地祝福她。如果这是唯一能让邱呈撑着独自活下去的方法，那她愿意做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只要他记得，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的庄小雪，记得把那份快乐维持下去，那就足够了。
……
整整一夜，小雪不停地哭，拼命想用眼泪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她好怕，就怕连梦里都再也无法拥抱邱呈。
邱呈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空气里已经透着初夏的气息，就像是他和庄小雪刚认识时一样的气候，暖融融的，让人觉得惬意舒心。
转过头，邱呈睁着空洞的眼眸，始终无法去相信苏恒深的说辞：“你说她没事，还好好活着，只是失忆了？”
“嗯，她不记得在国内发生任何事了，就连我和晴天，还有庄妈妈，她都不记得了。她的记忆，仿佛都只停留在回国前。医生说，可能是那场雪崩太可怕，让她下意识想逃避那些阴影。”这些谎话都是先前练习过无数次的，苏恒深说得很顺，没有丝毫的心虚。
并不是善于撒谎，而是答应过庄小雪，一定要隐瞒。
“那她现在在哪？”邱呈无法不去多心，他害怕是庄小雪出了意外，大家试图想隐瞒他。
“被爸爸带回法国了。”看出邱呈眼中闪烁着的疑窦，庄晴天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邱呈转动眼眸，目不转睛地逼视着庄晴天。记忆中，庄晴天一直是个怯弱的女孩，她不会撒谎，他敏锐地注视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仿佛他们所说的全是真的。
庄小雪并没有事，只是……忘了他。
这个结局，让邱呈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想她出事，曾想过只要她活着，怎样都好。可是现在，她安然无恙地活着，只是不再记得他们从前那么用力的相爱过。
“我要去法国找她。”说着，邱呈掀开被子，想起身。肩部传来的疼痛感，却让他痛哼了声。
“你为了救小雪，被雪压伤了，就算你想去法国，也要先把自己的伤养好。现在这样，根本经受不起长途跋涉。”苏恒深迅速地走到床边，扶住邱呈的身体，语重心长地劝道。
对于邱呈和小雪之间，这样煎熬的爱，他仅是旁观都会觉得心痛。只是见证而已，都已经觉得酸楚，苏恒深根本不敢想像，庄小雪在转身跟着庄叔叔去法国的时候，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离开这个城市，离开邱呈，对于庄小雪来说应该是痛不欲生的吧。
邱呈没有再挣扎，承认苏恒深确实说得对，他不能就这样盲目地去法国找她。至少得了解庄小雪现在的情况，得先把身体养好。
“姐姐她……”庄晴天踌躇了很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残酷地话说出口，“她在法国很幸福，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每天给我发邮件的时候，都显得很开心，你确定还要去法国吗？”
庄小雪撑不了多久了，就连他们都不想见了。逼不得已，才让晴天这么说的。原本，庄小雪是想等到邱呈，见他最后一面，只是现在恐怕不如不见。就当她变心了，爱上别人，至少能让邱呈心安。
“是吗？新的男朋友……很幸福……”邱呈呆滞地重复着晴天的话，眼神涣散，他形容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