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番外之花殇(三)(1 / 1)
秋风的番外看得俺打开眼界!!!这是完全米有想到的结局啊~~~恩,值得参考(⊙v⊙)。
但素,她竟然壮烈了我们家陌陌。。。。我怨念啊!江清芷望着那扇形的镂花木窗,隔了一层薄薄的窗纸都能嗅到满园的栀子花香。门外小丫鬟又来请:“好姑娘,那边水榭的戏就要开场了,王爷请的可是百花楼的头角儿明芙,说是姑娘再不过去就要亲自来请了。”
她有些头疼。李子洛这哪是讨她欢喜,根本是存心诏告天下,她,江清芷如今已经是平王府的人了,让那些别人趁早对她死了心。今日这大宴宾客,怕是比那戏文更热闹引人吧。
又有丫鬟过来,在门外苦着声音道:“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这衣服首饰是王爷特地选给你的,王爷说您要是不让我们伺候穿戴,就让我们不用回去见他了。”
很好。江清芷叹了口气,在心底狠狠将李子洛咬了几口,终于出声:“你们都进来吧。”
抢上一步进来的是李子洛的一个一等丫鬟,名唤倾伶的。她见江清芷仍旧一身素白的衣,连罩衫也没穿,亭亭立于窗前。窗子没开,窗上纱帘卷在窗子两旁,露出一点淡红的窗棂和洁白的窗纸。江清芷一手垂落在身后,一手微微抬起,仿佛想将窗子打开,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宽大的衣袖被从门外吹进来的微风拂动,将原本就清瘦的一个人称的有些飘渺。
她只微微一怔便轻步上前,随手将身后随上来的丫鬟手里端的一个托盘接过,笑吟吟道:“姑娘,你要是穿上这玲珑阁的衣服,怕就是那凌波仙子再世了。”
江清芷将头转过来,默默不语,只望了望那托盘中叠放整齐的衣裙,便转到那紫檀的九转屏风后,示意她开始更衣。倾伶不在多话,只在心里松了口气,就赶紧过去帮她更衣去了。
这平王府的水榭原是李子洛闲来无事时亲自督工建造的,有主榭在中,两个小榭呈半圆状环在侧,三者用天然原木搭成的独木小桥连接起来,正对上湖水中央那座独立的水阁。
此时水阁上的正是百花楼的戏班,各样准备工作皆已完成,只等主人家发话,便开始吹拉弹唱,演上一出好戏。
李子洛将身子半靠在一张梨木软椅上,漫不经心剥手中的那个大橙。洪冲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他有些邪魅的一笑,将那橙子迅速剥完,放在几上的白瓷青花碟里,而后起身向西望去。
只见江清芷穿了那袭湖水蓝的豆蔻香荷裙,裙摆曳地,裙角处无数褶皱变幻生姿,仿若荷叶被风吹动。上身穿了白色的流苏围肩,将一袭水蓝衣裙衬得更是烟波浩渺。
李子洛斜眼看了旁边不动声色的尹陌一眼,微微一笑,迎上前去。倾伶和另外一个丫鬟亦步亦趋跟在江清芷身后,见李子洛迎上来,忙停住脚步低下头问安。李子洛示意她们离开,亲自扶了江清芷,在她耳边笑道:“清芷,果然人靠衣装。”
江清芷抬头送了他一记眼光,问道:“今日要唱哪段?”
李子洛随她一起坐定,顺手将那剥好的橙子递给她,道:“还得等些人来才能开场。”
江清芷这才向场内各处望去,目之所及都是朝廷亲贵和江湖名流巨贾。她有些气闷,收回目光望向榭内,眼光刚移到左边,便被一道凌厉的眼光截住。她与他对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向他旁边。
这简直堪比本朝最大的盛会,她不由有些好笑。尹陌此时已经淡淡将头低下,与旁边修罗宫主齐攸交谈起来。齐攸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倒了玉壶中的茶水递与一边的佳人。那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爱妻唐若兮。她视线与她相交,微微有些疑惑。但那唐若兮却对她淡淡一笑,接过齐攸递过来的茶,举到面前在空中一顿,向她致意。
原来江湖传言竟有□□分是真,唐若兮如今与齐攸当真是有些琴瑟和鸣之情。这世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定数,变幻莫测像是这捉摸不定的风。她正想着,却听李子洛轻轻道:“清芷,我们的贵客到了。”
这所谓贵客,便是如今已贵为皇帝的李子晨。他今日穿着便服,头上戴了金色的远游冠,用一根碧玉簪簪住,就像是极平常的王公贵族。后面几步远跟着的是唐少棠,依然一身紫袍,气势愈加尊贵,只盯着齐攸那边看,浑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在往后去,竟是姚若兰,一身鹅黄的衫裙衬得她清丽可人,只是神情落寞,连眼神也不复往日的楚楚灵动。
江清芷悄悄拉了李子洛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又要故技重施?”
李子洛倪了她一眼,悄悄在袖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迎上前去,作势要跪下。那些朝廷官员闻风,早已黑压压跪倒一片,齐呼“万岁”。
李子晨虚扶了他一把,却也心安理得受了他一拜,只嘴上道:“王弟不必行此虚礼,今日不过是来恭贺你身体康复,终于可以重临朝纲,与孤共谋国事,实为天下之福。”
李子洛起身,闲闲道:“陛下身边能人辈出,哪里需要臣下筹谋,真是谬赞了。”
唐少棠冷冷哼出一声,重新将眼光落在齐攸与唐若兮身上。
李子晨微微一笑,扯开话题,道:“今日这百花楼要唱的可是哪出?”
李子洛将他让到上座,自己也毫不拘礼地坐下,回道:“刚才臣下的未婚妻也问了,但臣下却是也不知道。那百花楼只说会唱一出最新的,怕是连陛下也没听过的。”
江清芷微微皱了眉,看向李子洛。他也侧过头来看她,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江清芷有些尴尬,忙将头低下。
待众人将注意力又移到戏台上,那方水阁内,已经鸣鼓开罗,伊伊呀呀开始唱起来。
“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那明芙将长长的水袖一甩,将这样离别伤情的曲调唱的别有一番风情。李子洛心思却不在那水阁上,只直直望了江清芷,似在思量什么。江清芷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身子略向他倾去,压低声音道:“明明是你要看戏,如今人家正经唱起来,你却看我做什么?”
李子洛眨了眨眼,微微笑道:“当然是你比他们好看。”
江清芷转头看他,只见他俊美如玉的一张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一双美目亮晶晶,闪烁出迷人的光彩,仿似天上最璀璨的星子。
她原本蓄积的零星火气一下子消散开去,脸上表情却是再也绷不住,嘴角一弯,忍不住低头笑一下。
李子洛索性伸开长臂将她一揽,她只觉身子被他一带,反应过来时头已经靠在他胸膛。她忙收起笑,握紧拳头捶他一下,顺势撑起身子远远坐开去。
那边尹陌将茶杯重重搁在面前小几上,力道之大简直要将那木几震碎。江清芷斜眼瞟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许久不得平静。她想起尹陌被子洛用计引来后,自己将那翠玉蝴蝶还给他时他绝望的眼神。他紧紧盯住她,冷声道:“我放下所有宫务,听不进所有劝谏,只身来会李子洛,只是怕你有事。你如今就是这样待我?你与那李子洛联合起来戏弄我?羞辱我?”
她只是百口莫辩。她也是被那蝴蝶骗来的,她虽不爱他,却也感激他这些年来对她对江家的照顾。如今她看透自己心意,不愿再拖累耽误他,才会果断结束这一切。
但这一切心思都被他误会。这样也好,好过他爱她。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水阁内,却见那明芙正与一武生在台上缠斗,手持紫樱长戟,不停地翻转回旋,灵动的身子似乎闪避不及,已经吃了那武生手中羽扇几下。
江清芷奇道:“这折子不是文戏吗?”身边李子洛神色肃穆,不发一言,只将她往身边拉,紧紧握住她的手。
有哪里不对。江清芷猛的抬头,果见那台上武生已经步步紧逼,明芙挡不住他愈见凌厉的攻势,一个翻身,落进湖里。场上顿时乱起来,怕事的官员已经准备撤离,武林各路势力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倒也一时不敢妄动。
唯独这主榭内的人士分外镇定。齐攸揽过唐若兮,将她纳进自己的保护圈中。旁边尹陌虽不时抬头看向江清芷,却也抱臂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那边皇帝和唐少棠则仍然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偶尔交换一下眼色,倒也与平常无异。只皇帝身侧的姚若兰神情紧张,将手中一方丝帕绞成一团。
李子晨一点也不在意她,隔了一会儿却顺着唐少棠的眼光望向唐若兮去。江清芷心知个中缘由,不由担心起姚若兰来。李子洛也有意无意望过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手背,道:“你自不必担心,圣驾在,她不会有事。”
她刚安心一些,一瞥那边的形势,不由又担心起来,急道:“子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水阁内已经阵营分明,两方对打起来,刀光剑影,一时也看不出哪方胜算大些。
水榭中的人已经乱糟糟走掉一半,余下的倒都是些名头响亮的人物。唐少棠冷冷开口,打破众人各怀心思的沉思:“平王今日请的这出戏,可也算是别出心裁。只怕圣上此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这样的戏了。”
齐攸阴阳怪气接道:“就怕有些戏太真,不得不自编自演。”
他二人有什么样的过结,在场的人无一不明,所以都齐刷刷看向那唐若兮。唐若兮却充耳不闻,只顾偏头看向那方水阁,一边看一边拉了齐攸的衣袖,脆生生道:“夫君,那真戏班的人怕是撑不住了。”
众人一看,果见以那武生为首的人已经占尽上风,有一人更是已经汲水而去,行至旁边靠的最近的小榭。那人手持一柄短小的匕首,绕过人群,确是直往这里奔来。
姚若兰最先“啊”的一声叫出来,李子晨轻轻望她一眼,她脸色惨白,却也再不敢出声。有侍卫冲进来,一层层将这水榭包围,身穿银白铠甲,手拿红樱长矛,慢慢推进,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李子晨已经退到唐少棠身后,转身对那些侍卫道:“将那刺客生擒了。”
而后伸手欲牵唐少棠,被他不着痕迹躲开。他面色微青,声音冷硬:“你速速随孤退开。”
唐少棠却望向唐若兮,嗓音有些暗哑,缓缓道:“阿兮,你过来,不要趟这趟浑水。”
唐若兮只淡淡看他一眼,别过头去,轻轻道:“不劳唐少费心,我自是随我夫君共同进退。”
江清芷暗暗佩服起她来,正想上前同她说上几句话,却见她身后一道鹅黄的身影闪过,竟是姚若兰正要举起手中细细的一把软剑刺过去。幸得齐攸离得并不远,早一步觉察到,一掌将她推出去,掌风洌洌,姚若兰撞在身后石栏上,猛的咳出一口血。
江清芷心一沉,忙上前去扶住她,紧张问道:“小兰,你怎么样了?”
姚若兰捂住胸口,惨淡一笑抬起头来,似乎就要晕过去。她急忙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耳边却传来姚若兰细弱蚊丝的声音:“快走,有埋伏。”
她悚然一惊,一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李子洛已经过来扶住她,将姚若兰推开,道:“清芷你过来。”
江清芷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他,用宽大的袖子遮住手,在他手心里急速写出一个“伏”字。
李子洛身形一顿,抬头向周围看去。那水阁内的人已经被赶来的侍卫制服大半,而侍卫却仍在不断增多。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手走到一个侍卫面前,将他腰间佩剑扯下,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跪在地上的一个人,漫不经心道:“你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突然神色痛苦,嘴角溢出鲜血。有侍卫赶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道:“是咬毒自尽。”
李子洛随口问道:“没有发现其他的吗?”
那侍卫一怔,忙低头道:“属下发现了他身上的一枚腰牌似乎很奇怪。”
李子洛将剑扔在地上,大大咧咧往那梨木软椅上一坐,一点也不惊奇:“哦,是个什么样的腰牌?”
那侍卫将腰牌恭恭敬敬呈到皇帝那,铿锵到:“陛下,这腰牌似乎,似乎是平王府特制。”
李子晨随手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过来将那腰牌扔在石桌上,“吧嗒”一声,似乎是某种宣判。
李子洛摊了摊手,神色平静道:“确实是我王府的东西。”
李子晨淡淡道:“你这是不打算解释了?”
他抬起头,眼神明亮,望向江清芷:“清芷,你且去问问那姚若兰为何要去杀唐若兮?”
江清芷被眼前形势弄得一头雾水,只觉李子洛惹了大麻烦,此时见他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舒了口气,慢慢踱到姚若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小兰,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去杀唐姑娘?”
姚若兰面上已经没有人色,江清芷不由一阵心疼,柔声道:“小兰,你告诉我,我必定让子洛帮你。”
姚若兰只看着那李子晨,半晌终道:“陛下,我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望你念在我们夫妻情分上,好好照顾皇儿,还有,”她转头看着江清芷,“清芷,你不要负了尹陌一番情意。这世上,除了皇儿,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江清芷只听得头皮发麻,喃喃道:“为什么?小兰,为什么?”
但是姚若兰已经不能回答她了。她手中握了一把匕首,正切腹中。那匕首手柄上绘了一朵精致的兰花并着一只展翅胡蝶,正是多年前,尹陌送了她,她又转手送了她的。
江清芷抬头看向尹陌,尹陌亦看着她。她脑中浮起少年时候的小兰望着尹陌的眼神,一时只想落泪。不过她忍住了,她冷声对尹陌道:“你过来,将你的东西拿走。”
尹陌并不动,神色淡漠,似乎眼前的死者与他根本是陌路。她再也忍不住,眼泪迅速落下,滴到小兰的手背上,然后又滑落在地。
李子洛看了李子晨一眼,他脸色铁青,怔怔望着姚若兰,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那唐少棠忍无可忍,道:“李子洛,如今证据确凿,你就不要再混淆视听。”
李子洛只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唐若兮道:“齐夫人,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话未说完,便被李子晨一声喝断:“臣弟莫要作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
李子洛不以为意,正要接着说下去,眼神一扫却看到这王府高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伏了大批的弓箭手,一个个箭在弩上,目标明确,纷纷对准了江清芷。
他一下跳起来,却是再也不敢妄动,额上渗出一层冷汗。李子晨一只手半抬着,身后侍卫围上来,将他与唐少棠紧紧围在里面。
李子洛忽然将那腰牌摔在地上,狠狠道:“好吧。今日一切,都是我布置的。”
江清芷不可思议地转过身,作势要往他身边走。他忙道:“你不要过来。我今日不过借你扰乱视听罢了,你不要那般傻,随便相信我。”
江清芷哪里能听进去,只又靠近几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声音痛楚:“你说什么?”
他惨淡一笑:“我一开始便利用你。引你来,不过是顺利引这些人来。就是这样。”他撇开头不去看她,只看着高处。
江清芷摇了摇头,道:“你撒谎。我不信。”她又往前一步。李子晨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状似随意的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看着他。
李子洛只觉江清芷每一步都是踩在他心尖,又疼又痒。但是他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他真想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抱住,然后紧紧将她揉进身子里,再也不管这世事。
李子晨已经没有耐性,只想快些将李子洛的罪名落实,好永除后患。所以他不经意挥了挥袖子,一挥而过,一道银芒已经破竹而来。
李子洛失声叫道:“清芷!”此生,他从来没有这样凄厉绝望地叫过。他的心似乎被掏空,眼前昏花,已经站立不稳。
待他定神看去,江清芷却毫发无伤地跌坐在地上,她身边半跪着的,正是那一身白袍的尹陌。羽箭穿胸而过,他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齐攸过来握住箭翎,声色清冷道:“入骨太深,无法运功拔出。”
江清芷抱住尹陌的头,颤抖的手堵住他胸前的伤口,试图阻止鲜血流出。但是很快,她的手也被染红。尹陌虚弱地握住她的手,轻轻道:“没用的,清芷。”
江清芷鼻头发酸,只是已经流不出泪来,她茫然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一箭就将你伤成这样?”
尹陌苦笑一下,淡淡道:“我可能就要死了,你就不能说些我喜欢听的吗?”
李子洛已经过来,蹲在地上,一只手握住江清芷的肩膀,一只手覆在他们二人的手上,小声道:“清芷,你还记得我告诉你这水榭是怎么建造的吗?”
江清芷点点头,忽而眼神一亮,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眨了眨眼,立即起身,对李子晨道:“我甘愿接受刑罚,并交出兵印。”
李子晨站起身,道:“是吗?”
李子洛往水榭中央看去,道:“兵印我就放在那里,还请陛下允许我去取。”
李子晨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他慢慢走向中央石桌边,弯腰摸向桌底。桌底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他轻轻一旋,只见整个地面忽而下陷,连带这上面的人,都陷进湖底。
李子晨只觉眼前一花,水榭内已空无一人,地面又弹起,看不住任何异样。
他冷冷一声令:“搜!方圆百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尹陌气息越来越微弱,江清芷急道:“子洛,我们这是要通向哪里?”
李子洛将手中火把弄亮些,镇定道:“出口就要到了。”
这么长长的一段湖底密道,也不知是费了多少工夫才挖成的。齐攸扶着尹陌,倒是不忘赞叹一句:“平王殿下真是心思缜密。”
眼前已经豁然开朗,原来是通向一片密林。密林中的开阔地上,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驾赫然坐着洪冲和张青枚。见他们出来,洪冲上来道:“主上可无恙?”
张青枚皱着眉头道:“抱恙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齐攸扶好尹陌,似笑非笑望着李子洛,道:“原来平王殿下早有准备。今日不过是顺水推舟。”
尹陌流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江清芷望着齐攸,急切道:“齐宫主,你一定要将他救回。”
齐攸不答,那唐若兮却应道:“放心,他母亲与我二人有恩,我们断不会弃他不顾。”
齐攸无奈点头:“好吧,既然若兮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了。”
江清芷被李子洛拖着往马车那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那就拜托了,日后有机会,我。。。。。。”
李子洛抢过话头,断然道:“日后没有机会再相见了,我们后会无期。”
马车很快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只余扬起的一阵尘土。唐若兮愣了一会儿,道:“齐攸,不如我们去见见尹伊人?”
齐攸露出狡黠的笑容,道:“自然妇唱夫随。”他们相视一笑,慢慢往北走去。
李子晨站在这高高的山岗上,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鼓鼓作响。身后侍卫还在仔细地搜查,他一时有些烦躁。
唐少棠过来,神色冷淡道:“今日是你想杀了她?”
李子晨冷冷一笑,并不做声。唐少棠接着道:“子晨,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不必再为她到底对我多重要而争论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李子晨垂下头,声音闷闷:“是。只要你以后。。。。。。”
话却再也说不下去。唐少棠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道:“让那些人撤了吧。他们此时应该已经走远了。”
李子晨将那东西接过来,威风凛凛的一方龙头印,通体幽蓝泛出冷艳的光,是了,是他朝思暮想的兵印,是那父皇留给李子洛而不留给他的兵印。
他将那印章握紧,低声道:“怎么到你这里的?”
唐少棠举目远望,淡淡道:“他托一个乞丐送到我家中。”
乞丐?李子晨突然笑出来:“是吗?他将这印当作垃圾送给乞丐?然后让乞丐再送给我?哈哈,真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他二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像是一张可怕的网,让人不能呼吸。李子晨突然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侍卫队长道:“让人都撤了吧。平王殿下,已经死了。”声音里透出一股不明的悲伤。
那侍卫队长不敢多做他想,忙领命收兵。唐少棠缓缓向前走去,李子晨跟着,残阳如血,照在他们身上,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春去春又回。花开花又落。眼见那园子里的栀子花已经开的娇艳无比,一个小女孩对身边的小男孩道:“哥哥,我们能不能偷偷进去看一眼?”
那小男孩不以为然道:“难道那里的栀子就比爹为娘种的那些要好看?”
小女孩嘟着嘴,点头道:“自然是的。爹根本不会种花,每年那些栀子都开的好丑。不知道娘为何还那么欢喜。”
说罢已经奔出几步,又一边回头对她哥哥招手:“快些快些,要是被爹娘知道了,我们又要抄写那些烦人的经文了。”
小男孩眼见她收不住脚步,一头撞在一个白衣公子身上,忙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人。
白衣人并无表情,只是望着那园中的栀子发呆。小男孩赶紧抓着妹妹的手道:“还不快走。”
谁知刚走两步,那白衣人便叫住他们:“等一下。”
小男孩摆出攻击的姿势,恶狠狠瞪住那人,道:“干吗?“
那白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荷包,慢慢走过来,道:“这荷包是你们的吗?”
小男孩脸色一红,忙对那白衣人一抱拳,道:“是的。多谢叔叔。”
说完便要去接那荷包,谁知白衣人盯着荷包看了半晌,怎么也不松手。小男孩奇道:“叔叔?怎么了?”
白衣人神色微变,道:“只是觉得这名字很熟。”
小男孩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原来荷包上绣了“清芷”二字,于是便道:“哦,那是我娘的习惯,喜欢在自己的绣品上绣上自己的名字。”
“你娘?”白衣人喃喃道。
“嗯,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小男孩答道。
那白衣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园中有人唤他:“陌儿?你怎么还不进来?眼见这花就要开过了。你快折一枝带回去给月光,免得她再与你置气。”
那白衣人应一声,转身进了园子。
一阵风过,栀子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香气似乎比以往更浓烈些。小女孩望着那园子,意兴阑珊道:“走吧,眼见这花就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