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1 / 1)
“喏,就是这里,你进去吧。”张青玫笑嘻嘻推了她一把。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江清芷看着眼前的高高院墙,狐疑问道。
“都走到这里了还怕什么”,张青玫嘟囔道,冷不丁将她推到院内,还一把关上院门。
“喂!你——”江清芷猝不及防,连忙拍门。
“你就安心吧,我在外面等着你。”门外传来张青玫没心没肺的笑声。
这人,江清芷无奈叹气,虽然知道张青玫这人一直是只看人外表,但是这样的袒护,投降的也太快了吧。
她想到张青玫以前对王平的态度,再对比现今,忍不住摇头。
刚一转头,她便被眼前的似锦繁花震住了。
桃花似夕照晚霞,栀子如天际流云,牡丹国色天香,睡莲优雅恬静。
蔷薇华丽像幻想,玫瑰馥郁比梦境。
杏花是少女样纯洁,夹竹桃是星子般灿烂。
紫阳是雨滴中一声叹息,银莲是清风间摇摆期待。
茉莉香白、纯白、洁白,黑桑甜蜜、结实、美满。
......
数也数不清、看也看不过来的花竞放在她面前。
不同时节、不同地域。
她对着这样的奇景目瞪口呆、不能思考。
“看你好像很满意的样子,这样我就放心了。”一个声音低低笑道。
江清芷回头看着身后抱臂微笑的男子,指指他,又指指花丛,震惊的手已不知该指向哪里:“这,这,桃花和牡丹不是过了开花的季节么?夹竹桃怎么会现在开花?还有银莲,我明明记得圣都没有银莲的——”
她语无伦次、惊喜交加:“你怎么做到的?”
王平轻描淡写道:“不过多费些人力、物力而已。”
他俯首看着江清芷,笑道:“明天便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他口中说的淡淡,背地里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江清芷低声道:“谢谢你。”
“这就感动了?”王平眯着眼睛,笑的很有些斜肆:“那接下来你可怎么办?”
江清芷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我已经下了帖子,替你请了一些朋友明天过来这里。”王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明天你可是东道主。”
江清芷吓了一跳,皱眉道:“你怎么能如此自作主张呢。”
王平愣住了,忐忑不安的看着她:“这样做,你不高兴吗?”
江清芷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惜——我很高兴。”
“谢谢你”,她诚挚道。
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王平看着她第一次对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和谢意,无措的像个孩子。
洪冲隐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张青玫白了他一眼,坐在院墙上托着腮道:“这样不是很好么?明天大家就能聚一聚了。”
“啊!真是好想他们,大家都很久没见了吧。”她兴奋难耐的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洪冲急忙拉住她,看她晃晃悠悠站定后,才又无奈的继续叹气。
夜已经很深了,江清芷却久久不能入睡。
明天还有多久才能到来?她翻来覆去的想。
有人轻轻敲门。
她原本不多的睡意悉数被惊走,屏气听门外的声音。
敲门声不依不挠,她沉声问道:“谁?”
敲门声停了,有人轻声答道:“是我。”
江清芷打开门,一道清辉便从门外照了进来。
门边站着的那人,淡蓝衣衫、襟口袖口绣了白色云纹。
他脸上温润俊雅的笑在月光和夜色的明暗交替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姐姐,生辰快乐!我是第一个在这天说‘生辰快乐’的人吧。”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人。
不同的是,他们都已长大。
“这次,你喝了多少水?”江清芷促狭笑道。
“姐姐又捉弄我。”江天逸语气一如小时嗔怪,脸上却是成年男子的稳重、从容。
“不冷吗?”江清芷拿了件披风给他,笑道:“早点去睡吧。”
江天逸抿了抿唇,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江清芷迟疑道:“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我睡不着,姐姐和我说说话吧。”他软语央求。
“那,好吧。”
烛火的影子在墙上一下拉大、一下飘远。
虽然隔着屏风的人是自己的弟弟,但是这样与一名男子共处一室,江清芷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屏风后传来江天逸的声音:“你现在已经没有把我当弟弟看了吧。”
江清芷拥着被子坐起来,愕然道:“你怎么这样说?”
“不是吗?姐姐方才不想让我进来吧。”他幽幽道:“你在怕。”
“你其实已经没把我当做弟弟了。”他笃定道。
“不是!”江清芷攥着拳头站在屏风边上,她的影子被烛火映在屏风上。
他看到那个影子在屏风上动了动,似乎要过来,但又站住。
“小逸,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她握着拳头的影子在屏风上晃了一下。
江天逸看着那摇晃不定的影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口中却问道:“我与你既无血缘关系,又多年没见。”
他的声音似乎带了无尽惆怅:“也怪不得你疏远我。”
话音刚落,江清芷绕过屏风气冲冲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他手,道:“怕什么怕!我有什么怕的!”
她看着他,愁肠百结、欲言又止:“小逸,你可能根本不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是的,我怎么向你说明?我那么无能,守不住江家,也找不到你。
若是当时我在,一定不让你走。我们在一起,永远是相亲相爱的家人。
可是我没有用,只能让你再一次被抛弃。
这些想法在她心里来回翻滚,可是最终她只能低低承诺:“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很重要。”
江天逸看着她晦涩的眼神,柔声道:“从小到大,姐姐一直对我很好。”
“你既然知道,刚刚还说那种话气我。”江清芷使劲掐了他一把,犹觉不解气。
“好了,我错了。”江天逸连连求饶,眼睛却像累了一样微闭。
江清芷看他脸色,关切问道:“困了吗?那你早点睡。”
她刚要抽出手,却被江天逸紧紧握住,他喃喃道:“再和我说些话吧。”
江清芷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轻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今天先睡吧。”
说完后,身旁的人却久久没有动静,江清芷低头一看,他已经斜倚在榻上睡着了。
这么快?江清芷失笑,抬手为他盖了毯子,又耐心将边角处掖好。
转身欲走,才发现右手还被他牢牢握在掌中。
江清芷微微用力,却不能抽出分毫。
她看看他紧闭的双眼,轻手轻脚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
眼看就要成功,榻上的人翻了个身,这次将她整条手臂都抱在怀中。
江清芷看着他安稳的睡脸,咬牙用力往外拔。
努力了好一会儿,她的额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还是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手臂睡的香甜。
她泄气的躺在床上,正准备一会儿再接再厉,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呢喃声。
江清芷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将他吵醒了。
仔细看去,原来是梦呓。
她吁了口气,就听他模糊不清的低语:“......母......母亲。”
江清芷似乎被刺了一下,心中疼痛交加。
良久,她静静躺在了床畔,没敢再惊动他。
所有的事情,或悲或喜,在她脑海盘旋翻滚,直到实在困倦不堪,她才也沉沉睡去。
桌子上的烛火独自对着墙壁垂泪,光影摇曳中,一个人影缓缓坐起。
江天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出手在她脸颊轻轻抚摸。
然后,他慢慢低下头,鼻尖对着她鼻尖,轻声唤道:“姐姐?”
江清芷毫无所觉。
他凝视良久,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吻在了她唇上。
没有停留太多时间,他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唇,向下吻到了她颈侧。
留恋辗转、不能自制。
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来,屏风上交叠在一起的人影也随之晃动。
他一只手松松搂住她,另一只手已经自发自动的撩开她里衣探了进去。
躺在身下的人,是他梦寐以求、最珍惜、最重要的人。
不管是谁,都不能给。
耳边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室内异常分明。
手指贪婪的向深处摩挲,却又矛盾的不敢放肆。
夜风虽然是微凉,他的身上、心里却是莫名的烧燎。
他想要的更多、更彻底、更贪婪、更邪恶。
可是,若是自己任意妄为,她还会保留对自己的信任吗?
想到这里,江天逸强自按捺,硬生生停止了一切举动,收敛心神替她整理好衣物。
要有耐心,他如此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再耐心些,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心中虽如此想,手指却着魔般点住她唇。
真是要命,他无奈苦笑,头却认命般低下,在她唇角辗转研磨。
“小姐!天不早了!”翠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清芷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身。
门外声音停了一会儿,喊声再度传来:“小姐今日不是还有朋友要来吗?”
江清芷悚然惊醒,正要坐起来,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牢牢箍住她。
“好吵,再睡一会儿。”江天逸似乎没有睡醒,声音里带了鼻音。
他整个人从背后抱住江清芷,脑袋还抵在她颈侧,说话的时候,呼吸的热气就拂在她耳畔。
江清芷动了动,没能坐起来,这次她没有客气,抓住他手臂扔到一边。
猛的坐起,然后屋内传来她的惨叫。
翠鸳慌忙冲进去,就见江清芷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江天逸在旁边柔声抚慰道:“等下就不疼了。”
“你说的轻巧,又不是你疼”,江清芷怒目瞪他。
翠鸳已经呆在了门口,这两人大清早就衣衫凌乱,还坐在一张床上,就算是姐弟,也不能这样胡闹。
“可能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头发缠到一块了。”江天逸旁若无人的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双臂环在她前面去解那缠绕在一起的两绺头发。
“这是怎么缠在一起的。”江清芷不悦的嘀咕。
江天逸抿了抿唇,手上动作益发轻柔。
翠鸳突然觉得这幕情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们姐弟俩从小感情就好,但是这样的亲昵——她心里疙疙瘩瘩。
不光她觉得古怪,江清芷也觉得有些尴尬,身后那人的呼吸仿佛就在脸旁,一说话,就若有若无打在脸上,烧的脸上灼热一片。
可是那作怪的头发缠在一起,使得她不能轻举妄动。
“好了没有?”江清芷粗声问道。
“就快了。”江天逸在她耳畔低低笑道:“姐姐莫要着急——”
他话没有说完,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陡然清醒犀利。
“江清芷你怎么还没起床?客人都已到了,你这东道主却不在?”一个水绿的身影蝴蝶般飘进屋内,娇斥的声音清脆好听。
“筱筱?”江清芷完全忘了自己现下的情形,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徐筱筱撇了撇嘴,啧啧道:“明明是你送帖子过来说你今天生辰,我才巴巴赶过来。没想到到了约定地点,你这个主人倒还没有到。”
“不过,你那园子倒是极品,那样的美景,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再看一次呢。”徐筱筱极少称赞什么东西,这次却似打开了话匣子:“你快点起来,我还想去见见表姐呢。”
她话说完,才看清房内情形,捂住嘴吃吃笑道:“啊呀,看来我是来的有些早了。”
她看看江天逸,又促狭的冲江清芷眨眼睛,道:“我去前面等你。”
江清芷急忙伸手道:“哎,等一下。”
没有来得及挽留住,徐筱筱已经流云般掠了出去。
“这人,说风就是雨的。”江清芷小声嘟囔。
她身后,江天逸盯着那个水绿色的身影,目中诡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