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小白臉（1 / 1）
到了香港, 瓶瓶因为英文成绩奇差, 留了一级, 重读中二。幸好瓶瓶读书读得早, 她表姐也才读中二, 瓶瓶妈妈在叹气后自我安慰。
她读的这间学校在区内勉强挤身二流, 但校风听说不是很好, 曾经有个中四的学生被男同学搞大了肚子, 因此在瓶瓶的整个中学生涯中妈妈嘱咐得最多的就是: “瓶瓶啊, 要专心读书, 别学人家跟男同学交往。”
而事实上, 瓶瓶在中学不但跟男同学没有交往, 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只有一次好象是上中四的时候, 情人节的那天, 有个男同学拿了枝红玫瑰和一包巧克力, 放到她课桌上, 扭头就跑了, 瓶瓶追上去, 东西塞回给他, 男同学愣问: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 瓶瓶瞄了眼他的胖肚皮, 答: 我不想回大陆时被人抓去计划生育。全班爆笑, 恼羞成怒的胖同学放学后在半路伏击她, 被她以一招亢龙有悔解决了。
那一招亢龙有悔推出去的时候, 瓶瓶忽然想起了张鸣金, 忆起在她来香港的几个星期后收到张鸣金一封信, 内容只有几个字: 瓶瓶, 一个月后我会去香港,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信中还留了电话和地址。信收到没多久, 瓶瓶家搬到了另一个区, 结果信在搬家的辗转过程中不见了踪影。
偶而瓶瓶也会想到小梅, 有几次想写信给她又搁笔, 心里赌气, 连张鸣金都会写信来, 为什么你就不写?
随着中五会考, 升上中六, 然后又迎来中七会考, 瓶瓶渐渐忘了张鸣金和小梅这两个名字。
说到两次会考, 瓶瓶妈妈在会考前说: “瓶瓶啊, 你要是考不上就得出来做事, 我们辛苦赚下的钱就只够让你弟弟出国求学。” 瓶瓶爸爸在会考后说: “瓶瓶这孩子傻人有傻福。”
不知是因为妈妈的鞭策, 还是像爸爸说的傻人自有傻福, 瓶瓶在中五会考前, 用抓阄的方法抓了前几届英语口语的一个题目, 对着镜子背那篇对话背了一个月, 笔试的时候闭着眼全部选C, 英语这一科竟然拿到了E, 到中七会考时, 依样画葫芦, 瞎猫碰到死耗子, 傻乎乎又被她通过了, 傻乎乎就被X大录取了, 妈妈说读会计好, 于是选了工商管理会计系。
成绩一向差强人意的瓶瓶竟然考进X大, 亲戚个个跌破眼镜, 瓶瓶妈妈这回大大露了脸, 一高兴, 瓶瓶每天的零用钱多了十块。
进入X大的第一个星期六, 学校举行一个讲座, 好象有个青年才俊要来分享他的创业之路, 听说是个钻石王老五。瓶瓶不感兴趣, 但新认识的同学阿欣感兴趣, 约她两点一起去听讲座。
瓶瓶到的时候才一点, 用那多出来的十块零钱去买了杯木瓜果汁, 边喝边在校园各处闲逛, 逛到一个僻静处, 靠在栏杆上歇息, 无意中发现背后的树干上有人刻了些字:
Cindy, 爱你爱到杀死我, 如果你选择离开,我就选择撞死。
有人在这行字下面括号加注: (撞不死, 请吊死! )
括号下面又一个括号: (吊不死, 请 →自宫死!) →指过去的是树旁的葵花。
一群破坏公物的家伙们!
瓶瓶打开背包, 取出萤光笔和一张贴纸, 刷刷写下几个黄色大字: 还不死的请移步到牡丹花下!
贴上去后, 边喝果汁边欣赏自己的字, 身后突如其来有人轻轻呵笑: “X大有牡丹花?”
瓶瓶吓了一跳, 霍地转身, 背后那人正倾过身来细看她那张贴纸, 身上的白色衬衫不幸地被她手上的萤光笔和吸管左右各画了一条黄线。
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
“呃……”瓶瓶瞪着他的衬衫, 好象挺贵, 赔不起! 逃! 脚悄悄一步步向后退, “那个……秋天快到了, 碧云天, 黄叶地, 秋色连波, 波上寒烟翠…… 衣服上面加点秋色应景又好看……”口里胡谑着, 趁他发愣的时候猛然转身, 撒开脚丫子一溜烟逃到草坪, 撞见阿欣, 拉过她又一口气跑到演讲厅。
“钟瓶瓶, 你撞鬼了, 跑那么快?”阿欣按住胸口喘了口气, 之后了然: “是想霸个好位子看帅哥吧?”
“幸好来得早, 再迟点就没好位子了。”阿欣在第二排寻了两个位子, 指了指周围的女同学小声道: “看看, 都是慕名而来的,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都希望张家彬会看中自己呢, 就算做不了他的情人, 能在他旗下的杂志做个模特儿也不错呢, 听说那些模特儿……”
瓶瓶没认真听她说话, 心里只想着幸好跑得快, 看他那件衣服起码也得千多块吧, 几乎我一个月的零用钱啊……
“各位同学, 今天我们有幸请来娱乐界名人张家彬先生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创业经历, 相信大家如果有经常看报章杂志的话, 对张先生应该佷熟悉了……”
瓶瓶听了主持人的介绍想睡了, 她是不常看报章杂志的人, 张家彬是啥人物? 天知道!
“王先生言重了, 敝人这个“名”愧不敢当啊, 有人曾说敝人是靠这张脸混来名人这两个字呢。” 台下哄堂大笑。
“但今天来到X大才发现, 那人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刚才就有人嫌我这张脸不够看, 在我衣服上写字, 说要加点秋色才好看……”台上的人看台下, 台下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某个座位。
阿欣用书遮住自己的脸, 手肘狠狠捅了捅呼呼大睡的瓶瓶。
“什么事?”瓶瓶迷迷糊糊睁开眼, 阿欣手指暗暗指向台上。
瓶瓶揉眼一瞧, 一激灵, 睡意全抛上了云宵, 台上那个人, 唇红齿白, 是张挺要命的小白脸, 当然小白脸还要不了瓶瓶的命, 要命的是他的衣服上有两道熟悉的黄色, 最要命的是在众目睽睽下, 他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看, 每条笑纹里好象都藏着把刀, 向她嗖嗖飞来: 赔我衣服! 赔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