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切磋（1 / 1）
“钟瓶瓶, 给你看样东西!”
瓶瓶和小梅放学后到自行车棚取车时, 张鸣金不知从哪蹦出来, 手里摇着根棍子, 晃着脑袋向她炫耀: “这是李小龙的招牌武器 ── 双截棍! 我爸爸寄过来的, 说李小龙就是用它打败了许多坏人。”
瓶瓶向他的棍子瞥了眼, 就一根断棍子, 有啥稀奇? 不屑地哼了声, 向小梅道: “小梅, 我们走!”
小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张鸣金手上的双截棍, 瓶瓶不悦, 径自骑上自行车朝前蹬。
张鸣金赶上去拽住她自行车的后座: “钟瓶瓶你别练降龙十八掌了, 来跟我练截拳道, 你不叫我师父也行, 只要每天放学后让我教你一个小时……”
瓶瓶可不管他在讲什么, 还是使劲蹬。
一个蹬, 一个拽, 那辆自行车瓶瓶也骑了好几年了, 没多久 “喀”地一声大响, 整个自行车后座已到了张鸣金手上, 接着后轮胎也哐当落地, 瓶瓶扭头一看, 怒火嗞地往上冒, 人嗖地跳下自行车, 向着张鸣金又是一招“亢龙有悔” 。
张鸣金还是用那招左右封手将她剪住: “嗬~嗬~, 钟瓶瓶, 你再怎么练也不是我对手。”
瓶瓶拔脚就要向他踩下去, 张鸣金把她整个人提起来箍在怀里, 得意地说: “就知道你要偷袭。”
瓶瓶两脚在空中乱蹬, 正蹬得起劲, 周围有人喊 ─
“快看, 他们在搞恋爱!”
“嗬~嗬~, 搞恋爱!” 有人起哄。
没等瓶瓶弄明白搞恋爱的含义, 张鸣金已放开她, 脸颊红红, 大眼向喊的那些人一瞪: “胡说! 我们在练习截拳道, 哪个再说, 跳出来跟我练练!” 说完掏出双截棍比划了两下。
刚才喊的人立刻噤若寒蝉, 迅速取了自行车低着头蹬走了。
瓶瓶恶狠狠地瞪着张鸣金, 拿走我的木剑和Hello Kitty, 现在又弄坏我的自行车, 比bad egg还worse egg! 此仇不报非君子! 很想冲上去给他一顿暴打, 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神功未成, 还须忍辱负重!
在她骑着小梅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带了小梅一个星期后, 张鸣金又在自行车棚里拦住她, 搔着头, 有点不好意思: “钟瓶瓶, 上次~~那个~~对不起~~” 推出身后的一辆自行车, “刚刚买的, 赔你。”
这辆新自行车比起瓶瓶原本那辆体积小了一些, 看起来更适合瓶瓶矮小的个子,车篮子前面还贴了张粉红可爱的Hello Kitty大贴纸, 瓶瓶打心眼里喜欢, 而且不用再骑小梅那辆破自行车了, 张鸣金在她心中立刻从worse egg跳回到bad egg, 但bad egg还没变成good egg, 所以她看也不看张鸣金, 牵了自行车就走。
“钟瓶瓶, 等等!” 张鸣金又从后拽住她的自行车, 递给她两样东西: “这给你。”
瓶瓶低头一看, 是一柄木剑和一本笔记本, 木剑比她原来那把精致, 刻了好多花纹, 笔记本也比她原来那本大, 封面的Hello Kitty从一个变成两个。没有细想他为什么不还给她原来的那些, 反而送给她新的, 只想着这两个Hello Kitty好可爱啊, 张鸣金又从bad egg跳到little good egg。
“钟瓶瓶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切磋切磋?” 张鸣金两眼晶亮地看着她。
瓶瓶想开口, 但想起妈妈的吩咐, 叹了口气, 如果他是颗little good girl egg就好了, 既可以像对小梅一样跟他讲话, 又可以切磋, 想了想, 向旁边的小梅说: “你跟他说, 等考完试寒假了再约个时间切磋。” 小梅其实不明白切磋是啥意思, 只好向张鸣金照搬: “她说, 等考完试寒假了再约个时间切磋。”
结果等考完试放寒假了, 两人还是没有切磋上, 瓶瓶期末考又考黄了, 只有一科语文及格, 但令她窃喜的是, 小梅考得比她更黄, 全部不及格! 整个寒假, 两个人每天都被瓶瓶的舅舅押在家里补习。
这期间, 张鸣金曾找上门两次, 想找她切磋, 但都被瓶瓶外婆用扫帚打发了: “臭小子, 以后别来找瓶瓶, 她妈妈说了, 上大学前都不让她跟男同学讲话。”
张鸣金这才知道瓶瓶不跟他讲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高兴地跳着向她家大门比了比拳头, 不让讲? 那就写呗!
开学的第一天, 张鸣金在操場拦住瓶瓶, 给了她两本小本本和一枝笔: “你可以用这个说话。”
瓶瓶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 伸手接过了, 小梅却不明白, 等张鸣金走了, 小声问瓶瓶: “什么用这个说话?”
“笨! 妈妈说不让讲, 没说不让写!”
后来小本本并没有派上用场, 小梅等于是瓶瓶的影子, 走到哪, 跟到哪, 自然而然成了她和张鸣金的传声筒。
接下来大概有一个多月, 每天放学后三个人都会一起到后山, 瓶瓶和张鸣金切磋, 小梅坐在一旁做裁判。
所谓切磋, 通常是瓶瓶演练一遍她自创的降龙十八掌, 接着张鸣金也耍了一遍不知是学来的还是自创的截拳道, 再互道不顺眼的地方。
而所谓裁判的小梅, 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在练什么讲什么, 只是瓶瓶向她说出张鸣金的拳法有哪里哪里不好, 她就再对张鸣金说你的拳法有这里这里不好。不用传声的时候, 她一般都在照镜子, 或者对着天空凝思。
沉浸于切磋世界的那两人也从不问她凝思在什么, 张鸣金不问, 瓶瓶也没问,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宏愿, 那就是重拾初一时候的理想, 做个像张丹枫一样琴棋书画都精通的真名士, 并没有留意小梅偶而也会看看在练拳的张鸣金, 小脸偷偷地晕红, 更没注意到当她的手有时不小心碰到张鸣金时, 张鸣金的脸也会悄悄地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