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终相见（1 / 1）
一路快马加鞭，奔波近二十日累死了十余匹马，飘雪洛终于从南疆树林赶到漾波山庄。远远看着漾波山庄的大门，飘雪洛一阵热血沸腾，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到了大门，飘雪洛也不下马，直接纵马而入，冲到我与他曾住过的厢房，幸而家丁下人都认得他，但也吓得到处乱窜，惊叫连连。
“洛，你这是在干什么？”飘雪湛闻迅赶来，怒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由着你乱闯？”
“四哥。”飘雪洛跃下马来，一脸急切：“她呢？她在哪儿？”
飘雪湛身子一僵，脸色大变，没有回答。
飘雪洛见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焦急，连声音都在发颤：“她，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飘雪湛迟疑了一下，我的请求还声声在耳边：求你不要让他知道，就说我身子不好，离世了。
“她怎么样了？”飘雪洛疯了似的摇着飘雪湛瘦弱的身子：“你说话呀，芊她人呢，我要见她。”
“洛，对不起。”飘雪湛轻声咳嗽着，微微侧过头：“她······”
飘雪湛话未说完，飘雪洛一把推开他，惊慌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为什么？她呢，她呢？”
“洛，你冷静些。”飘雪湛看着自己几欲疯狂的弟弟，心下不忍。
“四哥，你告诉我，她还好好的，对不对？”飘雪洛乞求地看着他：“我，我要见她······”
“洛，对不起，芊儿，她，她离世了。”飘雪湛闭上眼，痛苦道。
飘雪洛整个人惊呆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喃喃道：“离世了？离世了？她走了，离开我了，就这样离开了我······”
“洛，你节哀。”飘雪湛拉起飘雪洛。
“我将好好的芊交到你，你就这样照顾她的么？”飘雪洛冲着飘雪湛大喊。
“对不起。”飘雪湛低叹了一口气：“芊儿的身子不好，自从来到这里后，一直······”
“你骗我，你骗我。”飘雪洛急切道：“四哥，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她在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四哥······求求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我，我受不了。”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带着哽咽。
“洛，我岂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飘雪湛不忍地转过头：“你来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飘雪洛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倒退了一步，重复着飘雪湛的话：“晚了一步？”
“对，晚了一步。”事到如今，飘雪湛只得硬着头皮道。
飘雪洛突然傻傻地笑着：“呵呵，原来我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芊，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洛，她已经去了，你要好好保重。”飘雪湛看着苍白憔悴的飘雪洛，担心的道。
飘雪洛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她临走时说了些什么？”
“她，她······”飘雪湛看了他一眼，道：“她要你好好保重自己，别太难过。”
“她心里毕竟还是想着我。”飘雪洛看着曾经住过的房间，心里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的第一次是在这里交付与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成了他们天人永隔之地。
“你为什么突然来了？”许久，飘雪湛问道。
“潇衣回来了。”飘雪洛的声音轻得让人几乎听不见：“我去了南疆，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南疆巫王叫我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我，我······”
“你去了南疆？”飘雪湛失声道。
飘雪洛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四哥知道南疆之事？”
飘雪湛自知失言，不由得吱唔起来。
飘雪洛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芊一向视你为大哥，自然是不会瞒你，想来你定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我也多谢你肯如此照顾她。”
“我，我······”看着失魂落魄的飘雪洛，飘雪湛开始皱眉了，既然飘雪洛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特地赶来见她，那他还该不该继续隐瞒下去呢？
“四哥。”飘雪洛突然微笑道：“我死后，将我与她葬与一处吧！生不能同衾，死必要同穴！”说完抽出长剑毫不迟疑地就往脖子上抹。
“洛，住手。”飘雪湛大喝：“她还未死。”
“咣”一声，长剑落地。
······我倚在一株柳树下，歪着头看着远处的鸟儿，心生羡慕······抚着九个月的肚子，心里想着如果能再见到洛一面该有多好？他是我的因，我的果，我的缘，我的孽。我不怪他误解我，我只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住，他那么多情那么霸道······“芊······”熟悉的声音，突然低沉撕哑地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愣，生怕是幻觉硬是没敢回头，咬着唇一动也不敢动。
“芊，我来了！”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地哽咽：“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回我们自己的家，好不好？以后······换我来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我拼命止住往掉下的眼泪，整个身子僵硬着，就是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现在的样子，因为他的声音有听不出的颤抖与苍老。
“芊，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手轻轻地搂上我的肩，手指苍白冰冷得可怕：“我来晚了。”
我一下子心软了，连忙反握住他的手，转过身子抬眼看着他，大惊失色，慌乱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苍白的脸，干裂的唇，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干枯失色的发，还有那凭空增添的白色······和满身的尘土与泥泞，他一向是个爱洁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跟我回家好么？”他一把紧紧抱住我，全身都在发抖，不断地低声乞求道：“这次换我对你好，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要我了么？不要我们的家了么？”
他在害怕，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不安？我忍不住唤道：“洛！”
“芊，芊，答应我，跟我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他高大的身子紧紧搂着我，惶恐不安低语：“还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你别不要我们。我们是一家人，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洛，你怎么了？”我在他怀里，深深的感觉到他的不安。
“你快答应我，别离开我！”他仍是把我搂得死紧，一点也不肯松开。
“洛······”从他不安的神情与语气中，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颤抖的唇吐不出一个字。
一阵悉碎的脚步声传来，我从他肩膀抬起头，看着他身后陆续赶来的几个人，一样的狼狈，一样的憔悴······“芊芊。”飘雪涵看见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生生地停下脚步，神情带着迷惑又有点痛苦与不安。
而我的目光却直直的越过飘雪涵，停在一个高瘦的身影上，微微张嘴：“你是，潇大哥······”
“芊芊？”潇衣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你还好么？”
看着脸部残伤的潇衣，我颤声道：“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潇衣的相貌虽然说不上英俊，却也仪表堂堂，是个极为出色的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副人见人怕的鬼样子。
潇衣笑了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掉下山崖，受了一点伤。”
受了一点伤？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骗人。我轻轻推开洛，眼泪扑扑而下：“潇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害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
潇衣摇摇头：“无妨，反而是我护主不利，有失职责，才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你·····”他的喉咙一哽，竟也说不话来。
我泣道：“潇大哥，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些黑衣人的手里了，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我心里好生不安。”
潇衣认真地看着我：“既是如此，你便答应跟主子回去吧！他，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一愣，转过头看着一脸急切的洛，咬咬唇说不出话。潇衣出现了，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去了南疆吧。依洛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去了南疆，一定会去问个究竟的，必竟那里关系着他的一生。也许，他们都知道我是一只白兔精了吧，不然我怎么会从另外几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与抵触。
垂下眼睑，我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飘雪洛的身子一动，把我抱得更紧了：“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一生最爱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不停的流着眼泪道：“你，不该来的。”
“我怎么能不来？我还没有对你好呢，我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呢，我还没有带你去见皇兄呢，我还没有······”飘雪洛神情颇为激动，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看着他冰冷苍白的手渐渐松开我向后倒去，僵硬的身子直直坠地，我的心突然一痛，好像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痛不欲生，我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摇欲坠，拼命伸出手想拉住他后倒的身子。
“芊儿，你没事吧？”一个带着药香的温暖身子及时扶住我下跌的笨重身子。
“夫人请放心，主子只是脱虚了。”黑衣看起来也很憔悴，但精神比飘雪洛好很多，他扶着洛的身子向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快扶他去休息一下。”我焦急地道，看着苍白无力的洛，有说不出的心痛。
“芊芊······”飘雪涵突然叫住我，迟疑地问：“南疆巫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回头看着这个一脸倔强的少年，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想必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吧，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虽然我不知道南疆巫王他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想他一定不屑说谎的。”
一声既出，全场哗然。只有扶着我的飘雪湛，他的手异常的坚定，担忧的看着我。
我勉强冲他一笑，看了众人一眼，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