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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舞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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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邑城要比朗玉城凉爽得多,安乐的府邸很大也很奢华,我被安置在一处清幽的院子中住着。院外有条小河,河边有片空地,在北面植着几棵白杨树,树杆笔直而高耸,夏日里枝叶荫荫,秋天里,漫天地飘飞着白色的飞絮。我迷醉地看着随风飘飞的朵朵白絮,秋风吹起乳白的纱袂,裙带扬起在空中,好像牵着纱裙的手,宽大的衣裙在风中似要飞舞起来,飞舞的衣裙正如我此刻纷乱的心绪。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出这高墙,自由自在,不知道朗玉那边现如今是什么样的光景。祖母如今身体可好,英儿如何独自撑起若大一个侯府,韵霓怎么样了,尚轩和暗影如今又是怎样在苦苦寻觅我的下落,炼海云是否真的相信我就此死掉了……

安乐时常出宫,我自从在公主府安顿下来便成为这里一个很特别的舞娘,刚来时专门派来个宫中的麽麽教我各种礼仪。其实琉羽的宫廷礼仪与越赤没有多大分别,对于这些我并不陌生,那麽麽也只不过历行讲解示范一遍,然后我再跟着做一遍就算过关了。然后便是一大群乐手舞娘天天跟我一起排演些歌舞节目,所有的人都对我保持着三分敬意,两分窥探,两分好奇,两分防备,一分淡漠。我跟着舞娘们学了几支琉羽这时代的舞,对于原本就有舞蹈功底的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反到是乐趣横生的。只是心中那份无法释怀的焦灼总令我无法自在享受这份闲情,我在公主底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一应的生活用度都有定时定量的供给,在这公主府中我更像是一个客人而不是舞姬,但是我却没有出府的自由。

安乐经常扮作一身男装,白衣束冠,俊逸飘然,正是东方尘穿过的那种款式,然后对着落地的一面大铜镜,反复地学着东方尘的一些习惯性动作,常常如此独自出神。看着她的这些举动,我心下了解,看来这公主的芳心是失落在了那才子的身上。我依着东方尘的那曲《浣纱归》、《平沙落雁》和《白蛇传》各编了一支舞,跳给安乐看后喜欢得不得了,命我们好生排练起来,据说是要在十一月二十日到宫中为琉羽皇帝陛下的甲子寿诞献舞。我心中疑云更深,难道说,琉羽老皇帝康复了?那么之前已经血雨腥风的夺嫡之争又是如何收场的?想来自我遇到安乐到以来,并未见过她有什么悲伤难过的心思,而作为一个极受宠爱的公主,安乐公主如果受宠,她与琉羽老皇帝的感情应该是极亲厚才对,若老皇帝病情沉重,她又如何能远游越赤,还在府中如此声色不歇。不过,这次进宫也许是我眼下唯一可以走出这座公主府的机会,也许在宫中我能遇见裘冉……

我于是开始为这次演出而作准备,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舞娘,是绝难寻到机会与皇子贵胄们近距离接触的。因此我的表演必须出众,要足以勾起裘冉的好奇心,适度地展现自己的身份,引他前来寻我一探究竟。这场演出对我至关重要,我必须利用这唯一的机会,算起来我自被绑架到今已三月有余,这期间四国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水家如今又是何种境遇我全然不知,我不能再被隐匿在这公主府中了。

要想让歌舞有出众的表现,那么首先要有一座合适的舞台,我画了一张舞台构造的详尽图纸交给安乐,要求舞台必须按照我的设计建造。琉羽皇帝的寿宴将设在长乐宫,舞台就设在长乐宫外若大的宫院正南面,点地足有五面平米左右。皇帝和他的皇子重臣们的坐位在正北面对着舞台,离舞台有些距离,然后是文武面官的座席分列两侧。为了让主座上的人们能更清楚地看到表演,我在舞台的前面的正中加设了一截宽约五米可伸缩的T形伸展台。在伸展台的最前端是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形独立小舞台,台下装有许多小轮,介时将有头顶绢制荷叶莲花的人簇拥着将伸展台拉伸出来。台下排满大号的水缸,用一个个U形来起到阔音效果,使台上人的吟唱与管弦丝竹之声如同透过了音箱的扬声,借着高大宫墙的回音使整座长乐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晰地听到唱词与音乐。再将众多的宫灯至于舞台四周,高低辉应,命人赶制了红、绿、蓝、黄不同色丝制的灯罩,以达到光影变幻的效果,将整个舞台映照得如梦似幻,把舞者的身姿衬托得恍若仙子临凡……

我又将所需的舞衣款式画成图纸,写了细节的要求极每款所需的数量,一并交给安乐,送交宫中的女红坊赶制出来。对于皇家的办事效率我是有数的,如今距老皇帝的寿诞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是足以做这些准备的。我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之中,为使整台节目能够达到我要的欲期效果,每一个细节都必须亲自把关。好在安乐府中原本就养着众多的伶人,舞娘们的功底都是极佳的,又经过之前一个月的磨合彼此间的合作也都有了一定的默契。现在唯一的难题是,我需要一个有舞蹈功底的男子,来扮演许仙的角色,为了让《白蛇传》更具表现力,在舞蹈中会有一些需要托举的动作,这一点舞娘们是无法做到的。然而有此力量的男子虽不难找,却都是没有舞蹈功底的,动作怎么效都做不到刚柔并济,生硬而毫无美感。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南宫宇的再次出现给我带来了一份意外的惊喜,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将我所说的动作要令一看即会,而且几次合作之后,默契的配合使他成为了最适合的“许仙”人选。但是他身上有太多的迷,他是如何逃脱了蜀青的天牢,这些年来又是隐身于何处,如今他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他的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势力……

十月十九是一个清冷的夜,南宫宇带了一坛梨花白来找我,在公主府我居住的独立小院中,就着一院的月色,我倚着熏笼与他对坐。

“水小姐,可是为在下如今的身份而困扰?”三杯酒下肚后,南宫宇惬意地靠坐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白瓷的小盅,笑着看我。

“南宫公子可愿为小女子解惑?”我将手中的酒盅放在榻几上,扯过一个软势靠着,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地回视他。

“当初接到蜀青急诏,家父便知道事情已然败露,所以,回去蜀青的并不是我。”他无所谓地浅浅一笑,“我本欲潜往玄皎寻找大哥,当时战事正紧,我只好在落霞城暂住,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琉羽三皇子。”他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接着道,“三皇子是个胸怀大志且有能力的人,跟着他也许比我远赴塞北去寻找当时情况尚不明朗的大哥更有意义,于是我决定留下来。就此在三皇子身边,作了他的门客,三皇子求贤若渴,对于天下有才之士皆待之以礼,安乐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当时他便知道宫中这场夺嫡之争已不可避免,所以命我回到淄邑城,保护安乐公主,所以我又到了安乐身边。这兄妹二人皆不限制我的自由,所以我平时可以顺着自己的喜好四处走动,没过多久,淄邑城中的夺嫡之争便日趋明朗了起来。”他仰头饮尽一盅冲我亮了亮杯底。

我也续了一杯,仰头灌进口中,想起前几日安乐差人给我送来的梅子,我起身从架子上抱来装梅子的小食盒,取了三颗梅子丢进酒壶中,拿起酒壶摇了摇,复又将酒斟满两盅。

“梅子酒,入口酸甜馨香,尝尝看。”我举杯冲南宫宇晃了晃,抿了一口,带着梅子清香的酒液在唇齿间流转,我淡淡勾起唇角。

南宫宇也捏起酒盅抿了一口,笑着点头,“后来战事结束,三皇子回到了淄邑城,夏琰也到跟了来,夏琰身边有梅朵的人,所以在他接到夏皇后的密信后,我便知道了他要对你下手的消息。”他笑睨我一眼,又为两人斟了一杯酒,“我把消息露给了东方尘,他得知后竟然向三皇子告假,想要潜往越赤护你周全。”他看着我,眸色渐深,“三皇子问明原因后,本欲与他同往,但在当时他们二人根本不能离开淄邑城,所以我去了。”

我听得惊疑交加,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那么他去越赤裘冉和东方尘是知道的,可他们若得知我脱险来了琉羽,又为何到今天都不来找我。难道说,他们并不知道我的下落,可安乐又是如何去了越赤,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自己府中?如果说安乐不想我与东方尘见面到在情理之中,可她又为什么要带我进宫,在皇帝寿诞上献舞,难道不怕东方尘认出我来?她当初为什么要给我改名?

“三皇子和东方尘现在都不知道你就在公主府。”南宫宇抿了口酒,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还舒服些,“水家老夫人和冰王爷他们也只知道你并未遇险,不过,水家眼下正为水云鹏私通玄皎一事而被牵连……”他略一沉吟,看定我说出这个令我心惊的消息。

我不由坐直了身子,眉心紧蹙,双目圆瞠地看着他,不经意碰翻了酒盅,酒液洒在我的手背上,顺着指尖滑落,我却浑然不觉。南宫宇微蹙了蹙眉,伸手过来将我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张口吮去我指尖的残酒,我这才惊醒抽手,却被他牵牵抓住,抽不回来。我恼怒地瞪视着他,他自怀中取出一块丝帕,不紧不慢地帮我擦拭着手上残留的酒液,我直觉得别扭,这丝帕好生眼熟,这分明是块女子用的帕子。他见我盯着丝帕看,淡淡一笑,将沾了酒液的丝帕往我手中一塞,这才放开了我的手。

我缩回手,展开丝帕细看,不禁浑身一震,这是韵霓的丝帕,在帕角上绣着个浅蓝色的韵字。我自那日在船上醒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可一直以来都没有细想,在我昏迷的时候,韵霓她已经……可是,她若已遭不测,那么她体内的忠怒蛊理应回到我这里来的,除非蛊虫出体时便被人用更高级的蛊吞噬了,难道说南宫宇有如此手段?心中一凛,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冲我晃了晃手中的酒盅,一仰头将酒倒入口中,仿佛极受用地展现出一脸的陶醉神情。我呆呆地执起酒盅,饮尽杯中酒,却似这一连串的动作都非出自我所愿,而是被控制了心神一般,梅子青香酸甜的味道借着酒精在唇齿间挥发。

一股异香袭来,我看着南宫宇手中变戏法似的洒出一些殷红的粉沫,冲我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翻滚令我额上泌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我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对我……做……”话未说完,我只觉心脏抽痛难当,“哇”的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在了榻几上。

榻几上的血水忽然似有了生命一般,渐渐聚拢身形,形成一条蛇形的细线,南宫宇口中念念有词,我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只听一声蜂鸣破空而至,瞬间将几上的血色小蛇叼在了口中。我虚脱地浑身泌出一身冷汗,歪靠在软垫上,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见那只浑身发着萤火的小蜜蜂拍打了几下羽翅,将血色小蛇吞入了腹中,又一阵蜂鸣之后竟然就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南宫宇舒出一口气,面色微有些发白,“忠奴蛊?!”南宫宇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想不到水小姐竟然也懂蛊术。”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字字冰冷,“可你怎么会对我毫无防备?”他疑惑地看着我,“这是只母蛊,尚有五只子蛊分别在五个人体内……”

“那五只……子蛊……如今……会如何?”我咬牙问道,心中尚轩他们的安危担心起来,顾不得自己此刻的不适,强撑着一阵阵的眩晕咬紧下唇看着他。

“失了母蛊,子蛊会有所感应,若不及时诱出会反噬中蛊之人。”他眸光清冷地看着我,平淡地答道。

“求你……”我再无力气说下去,口中腥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南宫宇的目光转深,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随即似乎了然了什么,起身托起几上的烛台,又从房中各处烛台上取来四支蜡烛。在房中空地上分三南、一西、一北的方位摆成一个阵形,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置于胸前,指尖上一簇幽蓝萤光燃起,口中念起古怪的咒文,右手自袖中取出一支细巧的竹筒,向五支蜡烛分别洒出一些黄色粉沫。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烛泪低垂,似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蠕动,只听他口中轻斥一声“去!”蜂鸣声再次响起,刚才那只凭空消失的蜜蜂再次显身,那五条蠕动着的蛇形烛泪纷纷游向站在中央的南宫宇,小蜜蜂愉快地拍着翅膀,将五条烛蛇吞吃入腹后,发出一阵满足的嗡嗡声,又一次在我眼前凭空消失,烛光也随之熄灭。南宫宇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走回来往软榻上一歪,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点燃一盏烛灯。

“你不懂蛊术?”南宫宇奇怪地看着我,眼中的冷意退去,多了一分探究。

我不放心地看着他,“子蛊……解……”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口中被人灌入一口苦涩的汁液,心口的疼痛感渐渐缓了下来,身上因刚出了太多的冷汗,感觉很冷。身子偎在南宫宇怀里,不由缩了缩,想借着他的体温暖一暖自己。

“你放心,那些子蛊已被我的玉蜂蛊吞噬了。”他所幸在我身侧躺倒,将我拥在怀里。

“谢了。”我得到他的确认后才放下心来,舒出一口气,身上渐渐回暖,力气也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姿势太过暧昧。

直觉脸上像着了火一般,七手八脚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心虚得不敢看他,低头理了理衣襟,他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仍似靠在他怀里一般。我一慌神,忙站起身想拉开些两人的距离,却不由得脚下一软,他伸手一扯,我重又跌回他怀里,惊悸地抬头,他也正低头看我,唇却恰巧与他的唇贴在了一起。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浑身僵硬着,竟忘了要将他推开。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巧合,同样僵硬着身子,手仍抓着我的胳膊没有放开,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呆了十几秒。我慌乱地推开他,这回连耳朵和脖子都着火了,垂下头往旁边蹭了蹭身子,与他的身体拉开一点距离,不自在地挺直脊背。

“喀……”他干咳一声,赶紧站起身,重新坐回榻几的对面,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房中静得可怕,气压似乎也忽然低了许多,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你……没事了吧?”半晌他才喃喃问出一句话来。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自己刚才差点昏过去,是他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药才止住了心口的疼痛,缓过这口气来,“哦……没事了。”我盯着自己的袖子理了又理,就是不看他。

“你不懂蛊术,可你身体里怎么会有蛊?”他想起了心中的疑问,正色问道。

“我确实不懂蛊术,这忠奴蛊是水家每一代的族长在接任时由上一任族长传承下来,用于绝对控制护卫者的法子。”我尽量简单地回答,这涉及到水家影卫以及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说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我言下之意要他不要再深究此事。

“原来如此。”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淡然一笑,“对不起,我误打误撞破除了你的蛊,给你带来不便了,是否需要我帮你重新再下蛊控制那些护卫?”

“不必了,我原也是想为他们解除这蛊的束缚的,我并不希望用这种方法来控制别人。”我轻轻摇头,脸上的灼热感终于退尽。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他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生生将后半句话顿在口中,“眼下我不会对你和琉羽皇室做什么,所以……”他没说下去,利落地起身,修长的手指掠去垂在脸前的碎发,“明日起,我会过来参加排演。”说完他举步走出了房间,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舞蹈排演得很顺利,在十一月初三,舞台和舞衣全部齐备,在所有参演人员都试穿过后,稍作修改,舞台也通过了我的验收。十一月初八,我和一众参演的人员随安乐公主进了宫,在长乐宫中的舞台上进行实地彩排,安乐将长乐宫对外封闭,不许任何人窥探。所有演员都暂居在一间闲置的宫院中,每天一早爬起来去长乐宫彩排,晚上回来作最后的一些细节修善。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头发怎么梳,台位怎么走,特别是那些活布景要在什么时候换,怎么换,还要配合音乐的节奏踩好点。其中有一个亮点,就是白素贞挽着白绫从空而降,这一点是整支舞蹈的亮点,也是难点,我没有功夫底子。

为了使动作看起来轻盈有美感,我在腰带上做了些改动,又在舞台顶上和后台加设了一组滑轮,安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钢丝,我又画了图纸拿给安乐去找人赶制了方便摘取的挂扣。然后就是拼命地练习适应被吊着缓缓放下来,一开始不适应,吊一次我便要吐一次,辛苦异常,连南宫宇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和安乐一起劝我放弃这一场,被我坚决地拒绝掉了。经过了多天的练习和腰带吊位的调整后,终于达到了理想的效果,在所有人惊艳与敬佩的目光中,我们完成了最后的彩排,而我却在短短的十几天中瘦了一圈,连安乐看着都心疼。

十一月二十日,正试演出的日子终于来临了,若大的长乐宫中人声鼎沸,皇室贵胄与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宫女太监鱼贯穿棱其间,忙碌着侍候着。老皇帝在皇后燕氏的陪同下出席,皇子公主以及文武百官的朝贺,烛影摇红,宝鼎焚香,光筹交错,玉盘珍馐。

老皇帝一声宣布后,晚宴正式开始,设在席后的乐班巡序演奏着传统的曲目,为皇帝与众臣们祝兴。待到主子们都吃饱喝足了之后,撤去残羹冷炙,换上一些清口的冷碟、水果,重添新酒后,安乐轻移莲步,走到主位前,盈盈下拜,“安乐恭祝父皇承上天之恩泽,寿与天齐!安乐为父皇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请父皇悦纳。”

老皇帝似乎精神尚佳,端坐在龙椅上,笑得慈爱而不失威严,“我儿平身吧,哈哈哈……”老皇帝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摊来,示意安乐起身,“联的小安乐,为父皇准备了什么特别的寿礼呢?”

“儿臣的寿礼是用来看的,就请父皇和母后且看这舞台之上吧。”安乐笑得天真活泼,却从骨子里透着皇家的高贵与骄傲,起身对着舞台的方向吩咐道,“开始吧。”然后款款而行,回到紧挨着皇帝的席桌前就坐。

首先是《平沙落雁》,古琴声幽幽响起,借着舞台的特殊设计,清晰灵动地将琴声荡漾在整坐长乐宫中,众人讶然抬头纷纷看向舞台,不明白为什么这明明是远处舞台上的古琴独奏,却为何琴声似近在直尺一般的清晰幽扬。我领着十几名舞娘,鱼贯而出,仿羽翼的衣裙在平伸的手臂下随着人体的行动带起的风而翩翩飞扬,犹如一只只野雁展翅而飞。队形几经变换后,就着黄色的灯光徐徐落于水畔沙滩之上,有的引颈梳羽,有的点水觅食,有的静卧小憩……一派的闲逸安宁。二遍奏起,伸展台随着我的舞步渐渐拉开,一只雁儿振翅,雁足轻轻巧地在水面沙滩之间点触戏弄,时不时凌空变幻着身姿。旋转、斜掠,然后冲天而起,在空中再旋转着落下,然后单足点地,跳跃几点后,终于安静地收起羽翼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落回湖面,伸展台也随着舞步的回归而重新收拢。

曲终收势,台下异常安静,舞台上的灯光依次熄灭,台下由一声单一的击掌声响起,而引发成为全场的鼓掌声浪阵阵不绝。我携众舞娘伏身退场,换上另一班已经换好衣服的人上台,台上的灯光转为红绿相间,乐班用各种乐器模仿着鸟声与人声的笑语。衣着村姑服饰的舞娘们伴着这些声音状如嬉闹而出,却个个身姿婀娜,款款而行穿梭在一丛丛人为的竹林布景中。接着是古筝奏出的流水声,拌着这些声音将灯光调整为昏黄,然后是莲花荷叶簇拥着将伸展台再次缓缓拉开。一支渔舟划进藕花深处,灯光沿着伸缩台依次亮起。早已趁黑隐藏在圆形小台上的粉衣舞娘排成荷花形,如同荷花仙子一般逐个自沉睡中醒转,舞动着漫妙的姿态。渔舟上的少年看呆了,再不忍采摘一朵,只留恋在这一面花海之中,然后在小舟中坠入酣甜的梦乡。

《浣纱归》曲终,灯光再次熄灭,舞台上重又归于沉寂。就在此时,一声震摄人心的惊雷乍起,主台上忽然亮起众多的宫灯,随即又以黑布遮去灯光,闪动几次,如同真的打闪一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部吸引回到主台上。幽幽的蓝色灯光慢慢亮起,光并不很强,一条白绫自空中垂下,我吊着钢丝,手挽白绫,一身白衣胜雪,丝制的宽大裙摆与广袖以及腰间的飘带在空中飞舞,宛如一个仙子降临凡尘。有伶人在侧台讲述旁白。

乐器模仿的雨声,从淅淅沥沥的飘洒,到渐渐紧密的坠落,我摘去腰间的挂扣,将白绫一抛,《千年等一回》的旋律响起,南宫宇手执一把纸伞上场,与我在雨中相遇。伴着紧促的鼓点与铿然的旋律,雨止了,南宫宇一身青衫,将我托举而起,旋转而落,用肢体语言表现着一见衷情的爱恋。绿衣的小青在旁时而戏弄却忠心呵护着这对情侣,灯光转为红绿相间,我启唇唱道: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噫~~

梦缠绵情悠远噫~~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

又是一声惊雷,缠绵欢愉的音乐嘎然而止,一阵梵唱打破了原本美满的爱恋,许仙被扮作法海和其弟子的一群和尚强行带走,丢下了已有孕在身的白素贞。我让伶人将这段故事作旁白讲述出来。然后白蛇与青蛇追上金山寺,跟着是人推着用木架子和画了寺院砖墙的布做成的布景,然后用宽大的绿色绸布,在两侧的幕布后由人牵着上下抖动作水波浪状,上演了水漫金山。然后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二胡与洞箫、唢呐合奏出一段撕扯人心一般的哀伤曲子,我已置身于伸展台的最前端的圆形小台上,幽蓝色的灯光照亮了我凄凄然的衣形。解去身上宽大的衣裙,展现的是一身贴身剪裁的莹白衣裤,只绾了我平常梳的流水髻,长长的青丝垂在身后,身体呈蛇形扭动舞蹈。然后在曲调最撕心裂肺的尾声时,快速旋转,并在旋转中不停变换身姿,在曲终的一瞬间,骤然收住脚步,落花满地红不扫,玉山倾倒再难扶。

琴声驻了,台上的灯再次熄了,我起身,接过刚刚抛到台边的外袍,迅速穿上,台上的灯光再次亮起,台下去仍是一片寂静。刚才舞得投入,这段舞或多或少地勾起了我对瑞的追思,稳住了情绪却也是笑不出来,只好一脸淡然地对着主位上的皇帝皇后盈盈下拜。

“恭祝吾皇寿与天齐!”我和台上所有演员齐齐跪倒,心中被台下的死寂压抑着,不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经我这一跪,众人似乎才醒过神儿来,“好!平身吧,赏!”威严却略显沧桑的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兴奋。众人此时才敢肆意地鼓掌,激昂的叫好声,震憾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我再次伏身答谢,之后,便淡然地垂眸,等待着皇帝准我退下的旨意。

“父皇!”安乐可乐坏了,看到这满场的反应也就罢了,连自己的皇帝老子也这般的激赏,自然多了几分得意,“父皇、母后喜欢儿臣的礼物吗?”安乐一对绿色的猫眼闪着水样的光泽,亮亮地盯着龙椅上的皇帝老子讨赏。

“喜欢!安乐啊,父皇要谢谢你啊!你让父皇看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歌舞!”老皇帝不无感概地道,“这个班子是你训练的?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老皇帝指了指我笑着问已经腻在他身边的女儿。

“禀父皇,她叫雨裳,是儿臣府中的舞娘,不过这台歌舞嘛,却是她一手编排出来的。”安乐得意地看看我又去瞟瞟裘冉,“而且,她还是这舞台和这些舞衣的设计人。父皇,她可聪明啦,她可是我的宝贝。”她腻在她那皇帝老子身边撒娇,我却听得心惊,这安乐没事干嘛说这些,我并不想在这里出什么名啊。我只想引起裘冉或者东方尘的注意,希望他们能知道我的下落,助我重反越赤,可安乐这么一来,只怕是我在这老皇帝和许多人的眼中便不那么简单了,这无疑会给我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哦?……”老皇帝笑容可掬地托长了尾音,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溜了一圈。

我不由瞥了裘冉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差点当场吓晕过去,他那是什么表情,一双碧绿色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在我身上,一眨也不眨。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看穿,非要在我身上烧出个洞来不可,我力持镇定地挪开目光,却又不经意对上了东方尘痴痴然的眼眸。我晕,他们好像正朝我这边走过来,我不由偷眼看了看安乐,想向她求救,在这大庭广众的,这两个人就这么走到我面前可怎么说啊。可当我看到安乐的目光时,这个希望就像肥皂泡泡一样破灭了,她的一双猫眼正死死盯在正走向我的东方尘身上,眼中的受伤、恼恨与不甘难以掩饰。

我被他们看得脸上发起烧来,好在刚刚运动过,脸红一些是正常的,想转身去后台,好歹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可是眼看着已经来不及,裘冉已经走到了台前,我掬谨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侍立的动作没有变。二人已经行至台前,却没有止步的意思,竟然一个纵身上了舞台,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身后正是圆形小舞台与伸展台的连接处,有一级小台阶,我一个踉跄失去了重心,眼看着二人同时一惊跨前一步向我伸出手来,而下一刻我的身子却落入身后的一个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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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雪雪的大学同学自远方来访,耽误了一下这章的更新速度,

雪雪通宵赶出来,更上来给大家,希望大大们表介意!

月底要去外地工作了,雪雪保证在走前结稿,

大大们如果喜欢欣儿就请多多为欣儿拉点票吧!

困得偶实在撕撑不住鸟,雪雪迷糊地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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