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各位潜水的同志，说点话吧。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写，真的很辛苦啊，希望知道大家的感觉，你们是我的加油站。天气渐渐热了，连着许多天都是一样的阳光明媚。
我和高晓彤并肩站在已经有几分毒辣的阳光下，挤在人群中看着球场上热火朝天的场面。加油啊，我看着场上跑跑跳跳的武阳，心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跳动。高晓彤转头看看我专注的神情，忽然诡异地笑了。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还是笑，“辣辣以前好像不喜欢篮球的吧。”我微微一哂，想起从前曾经大放厥词，言称自己只看足球。可是现在，只要班上有比赛，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场边，不由自主地追逐阳光下那个最最耀眼的身影。喜欢看着他，他运球时时流畅灵巧的身形，他在篮板下跃起拿球的霸气，他投篮时微微后仰的姿势，他投中后孩子气的得意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溺。现在的我，渐渐明白了篮球比赛的所有规则，渐渐看懂了男生之间默契的配合，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
身旁有外班的女生交头接耳，“一班那个五号好帅啊，怎么有这么帅的男生！”“我早就注意他了，好可惜啊，听说他有心上人的。”我听了抿着嘴笑，心里甜丝丝的，心上人……
“喂，罗嘉木！”我猛然回神，高晓彤正别有深意地笑望着我，“罗嘉木，比赛都完了，要是被武阳同志发现你竟然走神，他一准儿吐血。”“说什么呢，臭丫头！”我伸手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颊，恼火地白了高晓彤一眼。
这时武阳和欧阳楠并肩走了过来，欧阳楠笑得一脸春风，一看就知道是赢了球的志得意满。“只要罗嘉木在，武阳就很强悍的啊。”我只觉得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脸蛋越发热了，对着欧阳楠的肩膀便是一气猛击。高晓彤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奸笑，从身后拿过两瓶水，打开一瓶递给欧阳楠，另一瓶却稀里糊涂地塞给我。我拿着烫手的矿泉水，眼睛对上武阳溢着阳光的眼睛，他毫不避讳的甜蜜就写在脸上，引得身旁两个人不停得挤眉弄眼。我真想一拳挥过去，结果我就把手里的矿泉水扔给了他。
不知何时起，我偶尔也会产生想要碰碰篮球的欲望。我想知道，那颗总能让武阳在人群中发出耀眼光彩的球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我看着仰头灌水的武阳，忽然笑语嫣然，“武阳，教我打篮球吧。”
我因为说了这样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放学以后就被武阳拎到了篮球场上。
“女孩子力气小，投篮要注意技巧，基本上都要双手的。手腕柔软一点，看准篮筐，稳稳送出去。”武阳身体微微向后一仰，球便划着弧线飞了出去，钻过篮筐中心落了下来。
武阳跳起来将球接在手中，然后扔给我。我笨拙地抱着篮球，瞄准，用力，篮球飞了出去，却砸在了离篮筐十万八千里外的树干上。“罗嘉木，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先砸篮板吧……”我窘迫地听到武阳无奈的哀叹，还有欧阳楠和高晓彤唧唧咕咕乐不可支的笑声。
再来一次，球还没碰到篮板便偃旗息鼓了。“罗嘉木，你吃饭了吗。怎么连篮板都不会砸！”旁边低低的笑声依然存在。
再来，我闭起双眼，用了十二分力气把球送了出去，却在瞬间听到武阳的叫声，“啊……罗嘉木，我让你砸篮板，你砸我干什么？抛绣球也不是你这样抛的！”我睁开眼睛，大惊失色地看着抱头咆哮的武阳。奇怪，我明明是砸篮板的啊……球场边两个人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笑得坐倒在地上。我跑过去，掰开武阳覆在额头上的手，一大片的红红肿肿，让我看着直心疼。武阳看着我的眼睛，忽然捏住我的手，微微笑了一下，“没事，你投得进球就是对得起我了。”
我恹恹地走回去，两手抱住篮球，看着篮筐，深呼吸，伸臂，送球……砰的一声，我心里一喜，却仍旧不敢睁开眼睛。耳边响起了武阳懒洋洋的声音“罗嘉木，恭喜你……”呵呵，我果然是有天赋的。我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睁开双眼，篮球在武阳指尖上打着转，他一脸笑意，“恭喜你啊，罗嘉木，砸中了旁边那个篮板。”武阳话音刚落，身旁便再度响起欧阳楠和高晓彤的笑声，这回不再是低低的奸笑，而是一气惊天地泣鬼神的狂笑。
晚上回到家，我坐在桌前，想到武阳便不由自主地又笑了。他温和地望着我，俊颜含笑，微微的腼腆，“罗嘉木，乖乖看书，我晚上打电话给你”。我独自傻笑了一会，便翻开桌上的课本。是呀，要好好看书，身体里忽然像注入了几百倍的能量，看书、背诵、做题目，都是一样快乐。
后来是期末考试，我竟出乎意料地超过了徐霁。我拿着成绩单，下意识地望向徐霁，他正看着我，脸色微白，忽而一笑，“总算给你这个机会了。”我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却越发不安，这不是徐霁，徐霁不是这样凄惨而黯淡的，他该是意气风发的，该是卓然出众的……我超过了徐霁，但我还是第二名，和朱悦之间，也还是有相当可观的距离。虽然超越了徐霁，但是我并不开心，徐霁这样颓丧，我怎么能够开心呢？
再后来，是暑假。
这是我最百无聊赖的一个暑假，爸妈很忙，照例没有带我出去旅游。和高晓彤他们三个人出去过两次，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于是大家也就都懒懒的了。
我总是一个人坐在卧室里高高的窗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和飘忽不定的云，看来看去每一片上都好像映着武阳的笑脸。这样牵肠挂肚的有点空虚的感觉，是不是就是想念呢？我在这样深刻地想念着武阳吗？那么他在做什么呢？有时候才这样想着，他就会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就是有这样的默契，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懂得我的心，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他常常会问，“罗嘉木干什么呢？”我就说玩游戏或者看书之类的话，总之决不会让他联想到我有可能在想他。他有时候也会问我看什么书，让我给他讲讲，这倒难不倒我，因为我看过的书远远多于他，这时我就会用心挑一个故事。我给他讲《飘》，讲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夕阳西下，讲到瑞特带着一身绝望离开斯佳丽。我慢慢停了下来，闭起眼睛脑海里就是武阳黑黑的眼睛。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他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结局，我忽然就闷闷的，我又何尝喜欢这样的结局呢？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总是这样让人扼腕叹息吗？我们的谈话就这样淡淡的，但是每天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我渐渐有了一种期待，想要聆听电话铃响起的那个瞬间。
可是忽然有一天傍晚，我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心里闷闷的。武阳已经五天没有打来电话了。他生病了吗？家里有事情吗？还是，他厌倦了总是打电话给我？想来想去，我就抓起了电话，可是拿着话筒的时候却忽然绝望了。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号码。我对着电话发了好半天呆，闷闷地回到床上，闷闷地胡思乱想着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忽然就被电话铃声惊醒。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去接电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这么早就睡了吗，罗嘉木你真是猪啊！”武阳刻意压低却满是笑意的声音，就像一道最最强烈的阳光，我猛地就醒了过来，看看窗外，才诧异地发现夜幕已经降临了。“武阳！你去哪里了？”我话音才落，眼泪就没头没脑地涌了上来，声音也哽咽了。“对不起，家里忽然决定去旅游。走前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路上行程也很满，没机会打电话。我刚刚到家。你怎么了，哭了吗？”武阳的呼吸在话筒里忽然就急促了起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狼狈，拼命深呼吸，终于干巴巴地说了句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武阳的声音更轻了，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掷进了我的心里，他说，“罗嘉木，我想见你。”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们终于在炎炎的夏日里又见面了。盛夏的海边，没有任何遮掩的炎热，沙滩就连脚下柔软的细纱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我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时节，海边人少得可怜，也就是武阳才想得出在这样奇怪的地点见面。我慢慢地走在细软的沙里，远远的就看到令我熟悉的那抹身影。直到我看到他心满意足的令我心痛的笑容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落泪了，直到那一瞬我才那样清晰地了解到自己的心，多么想念他，想他想地几乎要窒息了。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站在那里微笑。
武阳走过来，把一串东西塞进我手中。他伸手摸摸我的头，揉乱我柔软细腻的短发，“罗嘉木，想死我了。”我低头，展开手指，一条细细的链子挂着一个小小的坠子，那是一棵银色的小树，静静躺在我的手心里，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那么耀眼，那么令人心碎的光芒。我微微微一笑，重新握紧右手。
武阳笑望着我，从脚下拿起一样东西，待我看清时，不禁大吃一惊，那竟是一管金色的萨克斯！武阳，他究竟要带给我多少惊奇？说他贫乏，他却如此才华横溢；说他丰富，他却永远都不屑于翻开书本。武阳看到我诧异的眼神，仍旧微笑着，转身闭起眼，面对着阳光下金灿灿的耀眼的大海，开始演奏。
悠远的旋律就这样回荡在了天地间，好熟悉，这是……我微微一惊，心里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融化。这旋律是我熟悉的《夜曲》，遥远而哀伤；他什么也没有说，我却什么都能明白。我就这样沉浸着，静静地看着他，深深地聆听着，却轻轻地叹息着。
那天的情景一直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后来尽管事过境迁，尽管物逝人非，但是我只要听到夜曲，就会想起在阳光下，面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倾听的那个夏日的午后。我的心就会感觉到那种悠远的疼痛，它就会含着泪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