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乍然相逢(1 / 1)
贞观四年,泉州。
接连几天下着大雨,路上几乎无人行走。
几个衣着不凡的人冒着大雨跑了一间屋子前,很普通,和其他的屋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名书生敲着门环,好一会,才有人应了,门才开下来,一个女子惊呼了一声,退了一大步,几欲晕倒。
那人道:“梅姑娘,好久不见了。”女子好久才颤声道:“诸先生,长孙大人,程将军,尉迟将军,你们怎么来了?”掩饰不了惊诧之意,更有一点期盼与心虚。
长孙无忌道:“其实......其实皇上也来了,他正在等你。”“你们答应过我的,不会告诉他我走哪个门走的,怎么他还会......”梅若瑶垂下眼帘,眼角里闪烁着泪光,分不清是喜是忧。“我们谁也没有告诉,可是皇上让阎立本画了很多你的图像,分发到全国各处,密令各处官员秘密巡查,所以才知道你在这里的。”程咬金道。“梅姑娘,随皇上回宫吧,他很想你。”尉迟敬德道,“皇上这次离开皇宫,亲自来接你,难道皇上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在这里自给自足,生活很平静,不想被打扰。”梅若瑶违心说道,这些年她望穿秋水,期盼着他有一天能出现自己的面前,可害怕见了他以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事情;她也曾想过去长安看他,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梅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皇上身边的日子里,他几乎一个女人也没有碰过,要不怎会这么长时间,一个孩子也没有?就在你走以后,皇上才屡屡选美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和你完全相似的人呀!”长孙无忌叹道。“若瑶当夜离开长安,就不想回到京城去了,得各位大人的好心帮助,才能顺顺当当离开了那里。难道让我再回到那里去吗?”梅若瑶哀戚地说着,她的心早已创伤累累,经不得打击了呀。
原来,在那一天,梅若瑶乘着李世民熟睡的时候离开了皇宫,准备出城时发现城门已经闭起来了,正在着急时,恰好天策府的一帮人来到,待她说想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们也劝过她留下来,程咬金劝得比较直接:“梅姑娘,皇上是个英雄,你跟了他一定不会吃苦的。”她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若瑶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我要的丈夫只能疼惜我,爱我一个人,可皇上,他将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我不愿意呀!我的心眼很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而且,他是属于天,属于地,属于许多人的,我又怎能要求他能与我长相厮守?”众人听了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所以便在默许下出了城。
之后,便在泉州落户,平日里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以织布为生,谁料到李世民竟然派人找她,更没想到他人竟然也在这里!
“若瑶,你怎样才能跟我回去?”这一句说出来,梅若瑶犹如遭到电击,彷徨无计,定神去看时,心下慌乱无比,好不容易行了一礼:“若瑶给皇上请安。”“我派人请你回去你不回,难道我来接你,你也不回么?”李世民惨然说道,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了地下。众人大惊:“皇上!”李世民摇摇手,示意没事,定定地看着她。她心中又是凄恻,又是怜惜,又是酸楚,伸手欲搀扶,硬是忍住,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终于忍耐不住,落了下来,凄怆道:“你......你这又何苦?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妃嫔媵嫱了,倾城美人多得是,梅若瑶早已无足轻重了。”“和你一比,她们是用绫罗绸缎裹起来的行尸走肉呀!”李世民恼怒道,把伞扔在了地下,把自己的衣服解了下来,赤着上身,指着左肩,叫道,“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地淡忘,就像你咬的伤疤,从来没有褪去过!”望着那并不清楚地齿痕,梅若瑶心潮起伏,不能自已,胸口宛如翻江倒海,身子不停地颤抖着,道:“皇上,你走呗,若瑶不送了。”
诸遂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咬金见她的目光既是怜惜,又是深情,均知她所说的违心之言,却不知为何她对李世民冷冷淡淡的,完全置之不理。
“梅姑娘,你这么喜欢皇上,就和他回去呗,你这样做,你让谁也不好受!你在折磨着你自己,也在折磨着其他人!你看,皇上都被你气得吐血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呀!你又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对皇上这么冷!”程咬金第一个忍耐不住,急得跳了起来,对她喝道。
“你以前说过要与我相守到老的誓言呢?不算数了吗?”李世民热泪盈眶,对梅若瑶柔声说道。“我下定决心离开长安就不准备回头了。皇上,您身负江山社稷,万民福祉,不该贪恋儿女私情,您回皇宫去,放了我吧!”梅若瑶见他深情无限,愁苦万分,心中也是柔肠百转,不由得心意摇动,但随即又想到:“我随他回宫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他那么多妃子,我争得过来吗?李建成被立为太子,这天下本来是他的,被李世民夺了去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要将他杀了!他与我有恩,我还有何面目陪在李世民身边?”
这虽然是历史,是改变不过来的,但在她心中一直对他心存愧疚,当日如果不是喝了王天行的一杯茶,她也许来得及去通知李建成,让他别去,也不至于遭到杀身之祸。
“若瑶,只要你随我回宫去,一切随你,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什么,你为什么还不跟我走?”李世民此时手足冰冷,心冷欲绝,略一沉吟,思忖道:“若瑶是不是怪我杀了李建成他们,才怪我,不理睬我?”续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励精图治,给百姓安乐的日子,而且、而且,我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好好安葬,封为‘息王’和‘海陵王’,你也应该安心了。”
“是呀,和他们有关的人也应该安心了。”梅若瑶眼瞅着地下,意有所指说道。
这短短一句话,包含了许多人在里头,不只是李世民和梅若瑶,还有参加玄武门事变的人,以及东宫和齐王府的旧部,还有......齐王妃杨氏。
当日,要不是发现她和李世民私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李世民哑然,他想到其他人,却独独漏掉了杨氏,好半天才说道:“在那一天,我命令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送葬去,也好让他们尽最后一点忠义之情。”
“可你也纳了你的弟媳,齐王妃杨氏。”梅若瑶神色黯然说道。
“若瑶,你怎么还记得那件事情?”他长叹道,当天要不是她发现他和杨氏的事情,恐怕早已嫁给了他,到最后也不会说宁愿做他的情人,也不要嫁给他的话,说道,“她毕竟......我不忍心杀了她。”
梅若瑶在心里默默把话给叙完:她毕竟曾经是你的女人,与你有肌肤之亲,你根本不忍心杀了她。
走过去,把伞递给他,幽幽说道:“下雨了,当心别着凉。”
“若瑶,你还是关心我,爱我的是不是?”李世民缓缓接过,凝视着她的脸,问道。“皇上快别胡言了!”她别过脸来,被他说破心事,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转身欲走,李世民蓦地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手中的雨伞也跟着落到了地下,嚷道:“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你把我害得好苦!”
梅若瑶只觉得一般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颤声道:“不要这样,有人在看......”她说不出话来,现在只剩她和李世民两人,哪里还有其他人?
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将半边的天给照亮了,跟着就是一阵响雷,“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声音震得她心惊肉跳,直觉想用手捂住耳朵,可手根本动弹不得,但也不愿说出来。
时间愈久,他俩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梅若瑶又羞又急,甚觉不雅,说道:“去我屋子里吧,把衣服换一下。”“不要,你不随我回宫,我决计不会放了你的。”李世民说道。“但我实在很冷。”梅若瑶但觉浑身湿漉漉的,冷到了极点。
他猛然想起她的身子骨不好,放开了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心里一急,当即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向了那间屋子。
走进了屋子,种着一片梅花树,东西的摆设,竟与长安的梅苑一模一样,心道:“她就这样睹物思人过着的吗?她为我守身不嫁,但她为何不愿回到长安去?她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着过着,也太凄惨了。”心中更加怜惜她。
一个女子,大好的年华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怎能不让人为她叹息?
所到之处,处处充满了梅若瑶的情思,充满了她无法排解的情怀,充满了她悒悒寡欢的身影......
到了寝室,李世民将她放了下来,随后便走了出去。
梅若瑶在没有见到他之前,虽然饱受相思之苦,但只要想到以后一了百了,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心情便会平静下来。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哭一笑,一喜一怒,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的心,要对他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却又怎能舍得?
李世民见她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衫,眉目清雅,举止之间更见端严之至,出落得更加清丽秀雅,温婉动人。
梅若瑶俏脸微红,低声道:“我这里没有男子衣裳,所以只能委屈皇上一下了。”“你能不能叫我‘世民,’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你这样叫我了。”李世民柔声道。
他在宫里,那些大臣、奴才、皇后、嫔妃对他都毕恭毕敬,张口“皇上,”闭口“陛下,”听得他不甚其烦,更加渴望拥有梅若瑶那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情。
贵为帝王,就意味着孤家寡人,与皇后、嫔妃之间的关系因权力、财富、子嗣等各个因素的影响,便难以产生真正的夫妻之情,无法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相濡以沫,携手白头。
“是,皇上。”她低声应道,见他脸色一变,反应过来,柔柔叫道:“世民。”无限娇羞,令人怦然心动。李世民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准备把我怎么办?”“你先到我床上除下衣衫,我替你熨干。”梅若瑶说道。
李世民进了她的寝室,见原先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桌上,但桌上全是水渍,一看就知道她没有将它熨干就来见他了。
李世民依言钻入床中,除下衣裤,将自己的衣裳递给她。梅若瑶接过去,将它也放在桌子上,出去拿了一个熨斗进来,将衣服摊在桌子上面,慢慢地熨衫,一句话也不讲。“这些年来,你苦不苦?”李世民问道。“我不苦,这里的人很好,很和善,而且远离了宫廷之间的纷争,我觉得比以前好多了。”梅若瑶说道,可口气殊无欢愉之意,说不出的酸楚无奈。“你对皇宫就这么抗拒吗?”李世民叹道。“我只是不愿回去,并不代表我抗拒,我只是不愿掺杂在这历史当中。”梅若瑶说道。“你说不愿有史书记载你的事情,我就让史官把你的部分给删除了,你这下安心了吧?”李世民说道。“谢谢。”梅若瑶说道。“那你能不能随我一起走?”李世民看着她的双眼,哀求道。“对不起,我不能。”梅若瑶摇摇头。“如果我当初没有杀了李建成他们,是一个普通的王爷,你会不会和我走?”他哀伤地问道。如果当初没有杀了那么多人,没有坐上皇位,只是一个普通的王爷,梅若瑶恐怕也不会离他那么远。
他壮志渐酬,待事业更进一步,纯真的挚爱却离他远去,简直是被上苍捉弄的一个人;等找到她时,仍然不愿随他回去,宁愿在这地方过一辈子。
“你如果没有坐上皇位,我也不会和你走。因为你的女人太多了,我看着你和她们在一起,我心里会很难受的。”梅若瑶道。“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没有别人可以替代的,不论我有多少个女人,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李世民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你能抛下朝政,抛下天下,来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原来我以为今生和你再也无缘相见了,如今见到了你,我此生再无所求了。”梅若瑶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哽咽道。
说话间,衣服已经熨干了,梅若瑶将衣裤递给他,放下帐子,一个人想着心事,心想:“如果他没有当皇帝,我会不会嫁给他?”这个问题真的让她很难回答,如果没有当皇帝,只是一个王爷,她也不会怨他杀了李建成;如果没有当皇帝,她就无法知道他竟会为了她,抛下朝政,千里迢迢赶来见她,让她随他回宫去;如果没有当皇帝,那么他和杨妃的事情,她会不会不计较,还是留在他身边呢;如果他没有当皇帝,历史可以重新写一遍,她会遭遇怎样的境地?如果没有当皇帝,她也不会离他那么远。
待李世民穿好衣服下床时,梅若瑶见他的发髻有些乱了,便说道:“我替你把头发梳一下吧,你的头发乱了。”李世民笑道:“好吧。”
等把他的头发放下来慢慢梳理时,梅若瑶陡然间发现他原本乌黑如墨的发丝上多了丝丝白发,心中酸楚,纤手不停地颤抖,流着眼泪将他发髻重新盘好,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了。”
李世民从铜镜中看到了她在流泪,站起身来,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细嫩的面颊,柔声说道:“傻姑娘,为什么哭了?”“我没哭。”梅若瑶的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呜咽着。“你明明哭了,还不承认。”李世民替她擦去了眼泪,轻声责道。“你的头发上有很多......很多......”她哭得说不出话来,抽泣着,好不容易才道,“有很多白头发。”“贞观一年,关中饥馑;贞观二年,各地蝗灾;贞观三年,黄河大水;直到今年才算安安稳稳,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对了,你知不知道,今年真是个大喜之年。二月,李靖袭破突厥于阴山,在三月的时候,颉利被被俘虏了,东、西突厥臣服于大唐,真正灭了突厥之患。你曾经被颉利抓到过,我这样做也算是为你报了仇。”李世民对梅若瑶笑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皇帝,不会辜负天下百姓的。”她泣声道。“但我辜负了你,你随我回去,我会好好补偿给你的。”李世民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早就不恨你了,也不要你的补偿,你做到这一切,已经足够了,我不要了。”梅若瑶泪如雨下,嘴角却已露出了笑意,只他一句,已将她的怨气化解而去,成为过眼云烟。
“我执掌朝政,不为自己,就算为了赎我的罪过,也该将天下臣民视如己出呀。”他缓缓说道,脸色沉重了起来,“我杀兄害弟,不但你怪我,我自己的心底里也不好受,所以我要用这手中的权力为百姓谋福,造福国家。”“世民......”梅若瑶深情地唤了一声,偎依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不会怪你了,我也不会恨你了。”
李世民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见她满脸红晕,不胜娇羞,忘了移开视线,呆呆地望着她,一时之间看痴了。梅若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嗔道:“我就长得这个样子,再看也不会变朵花出来。”“不用变了,你就是那朵艳冠群芳的牡丹花。”李世民微微笑道,便往她唇上吻去,正在这时,房门“嘎”地一声,被人给推开了,梅若瑶急忙推开他,好事被人打断,李世民有些恼怒,喝道:“谁!”
却见程咬金慢慢吞吞走了进来,嗫嚅着:“皇上,长孙大人......大人们不放心......不放心皇上,叫卑职看看您有没有事情。”“朕人好好在这儿,能有什么事情!”李世民厉声说道,这个程咬金,真不识时机,偏偏这时候打扰。“哦,那皇上,卑职告退了,您和梅姑娘继续,继续啊!”他意识到了好像破坏了李世民的好事,无限感慨到:“皇上真厉害,不但治理天下厉害,连对付女人也比我们厉害。”说完,匆匆忙忙退了下去。
梅若瑶满脸通红,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说道:“那个,那个天色已经晚了,我去做饭去。”李世民要去帮帮她,被她笑着推了出来。
不过多时,梅若瑶托了一个木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三菜一汤,两碗白米饭,笑道:“我的手艺比不了御厨,你就将就着吃吃吧。”
放到桌上,李世民见她做的是炒白菜,蒸鸡蛋,梅干菜烧肉,还有一碗是冬瓜豆腐汤,都是些家常菜,夹了一口菜尝了一下,但觉清淡爽口,说道:“比宫里的御厨做得出色多了,你也不必谦虚了。”梅若瑶甚是开心,微微一笑,坐了下来,笑道:“我还生怕你说我做得差呢。”“真傻。”李世民轻点了她的鼻尖。
席间,李世民狼吞虎咽,吃得甚是开怀,梅若瑶很少动筷子,只是看着他吃饭,一边微微笑着。李世民看在眼里,心道:“这些年来,她可一点没有变化,我却变老了。”
饭后,梅若瑶看着李世民,问道:“世民,你准备留这里几天?”“你什么时候随我回宫,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李世民说道。“不行的,我不会随你回宫。”梅若瑶说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如此呢?”李世民不解地问道。“我说过了,我不愿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梅若瑶幽幽说道。“你既然不愿回去,那也就随你吧。”李世民叹道。“谢谢你,世民。”梅若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继续说道,“你在这里一天,我都会把你当做我的丈夫一般看待。”李世民愕然,说道:“若瑶,你......”梅若瑶捂住了他的嘴巴,轻声道:“从现在起,你什么话也不必说了,你现在是属于我的。”
沐浴过后,梅若瑶坐在梳妆台前,梳理打扮,等自己觉得满意极了,方才走近床前,李世民就一把拉过她,将她按倒在那张床上,惊叹:“你今天美极了!”
的确,为了今天,梅若瑶细细描眉打扮,眼前的她已经无法用倾国之色来形容了,她的面容,便是丹青妙手呕心沥血也没法画出的美,再美的牡丹,在她面前都会失色。
“准备好了吗?”李世民轻吻着她的俏鼻,柔声问道。“我、我不知道。”已经很长没有和他如此亲密,心跳加速,紧张得好像心快要从口中蹦出来了。“试试如何?”见到她的窘样,他不禁笑了。她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点点头。
于是她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俏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
看出她的不安,李世民亲吻上她蔷薇般诱人的朱唇,之后是下巴......一直往下落,直到最不规矩吻到她的酥胸上......
梅若瑶心驰神荡,紧张的情绪慢慢安抚了下来,□□出声......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衣裳落在了地下,交缠在一起,很长时间没人动过。
在那一天起,李世民抛开了朝政,整天和梅若瑶腻在一起,出门的时候总看见他们俩人手挽手,间歇李世民替她擦汗,或是梅若瑶替他擦汗,回去的时候俩人也紧紧相依,不曾分离。
而在长孙、程、尉迟、诸四人当中,最难过最心酸的莫过于诸遂良了,为了避免自己泥足深陷,对梅若瑶冷冷淡淡,而为了他的主子,便来到了泉州,来当他的说客,结果虽没有当成,可看到他们如此亲热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渐渐地,他也想开了,如梅若瑶那样绝世的女子,也只有如皇上那番英武绝伦的人才配得上。
如此过了一个月有余,李世民和梅若瑶出门踏青。
走到了郊外,梅若瑶有些体力不支,说道:“世民,休息一下,我累了。”李世民爱怜地替她将汗水擦去,看着她有些珠圆玉润的身材,戏谑道:“若瑶,你最近可是越来越胖了,走几步都喊累!”梅若瑶不以为异,笑道:“你不是常我说太瘦了么?胖一点正好。”
“你呀!”李世民轻点着她的鼻头,兴致大动,就要往她唇上吻去——
“你们看,有一对小情人在那发骚!”听闻此言,李世民和梅若瑶动作停了下来,见一大帮土匪拿着刀剑之类的兵器走了过来,李世民紧紧将梅若瑶搂在怀里,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嘿嘿!老子这几天没钱混了。”领头的一个贼笑道。“好,那我把钱给你!”李世民觉得梅若瑶虽在他怀中,却不停地颤抖,知她害怕,也不愿横生枝节,将钱袋远远地抛了过去。
他掂量一下,很不错,沉甸甸的,大约有数百两银子,继续□□道:“钱要,你身边的女人我们也要!”
李世民和梅若瑶均大吃一惊:这次出来,没有带兵器,若动起手来,己方一定会输得很惨,乃至于一败涂地!“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如此!”李世民怒道,一股王者之气自然而来流露了出来,那些人先吃了一惊,然后继续笑道:“在这里,我们称王!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李世民暗自思忖:“若我的身份亮了出来,他们未必会相信,如今只好忍一时之气,再图后计!”说道:“除了这个条件,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那这样行不行,我除了要你的女人,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还给你,包括——刚才的那个钱袋。”这话一出,后面的人都会意地□□着,跟着起哄,所说的话不堪入耳,连男女房第之事也拿出来说笑。
“世民,我有个想法。”梅若瑶道。“什么?”李世民问道。“我想过了,你有武功,若只有你一人的话,逃出的几率大些。”她轻声说道。“你要让我一个人独自逃生吗?我怎么忍心只留下你一个人而去?我辜负了你一次,还能辜负你第二次吗?”李世民沉声道。“可你带着我不能逃的。”梅若瑶说着,感觉他将她搂得很紧,夹杂着浓浓地怜惜。
能够独占他那么多天,她已经心满意足,便是让她即刻死了也甘心了。
“若瑶,要不我们来赌一下吧。我不会丢下你一人逃走,我会与你共同进退,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李世民柔声说道,口气异常坚定。
话刚说完的那一刹那,人便飞身向前,她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
她眼见着李世民空手上阵,与那些悍匪搏斗,他的武艺高强是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她就看见他的衣服上血迹斑斑,矫健的身影也慢慢迟钝了下来,步履渐渐蹒跚......
可他一直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她的心痛如刀割,让她几乎要窒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世民和梅若瑶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在了悬崖边上。
见那些悍匪一步步逼近,李世民的气力也在消逝着,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浑身血迹,实在没有精神再打了。
她深深凝视了身边的这个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无限不舍,无穷的眷念,心里默默地说道:“没有了我,你脱身就容易得多了。”
在猝不及防地情况下,梅若瑶纵身向崖地跳去,李世民没有拉住她,只撕掉了她的一只衣袖。
然后,发疯似地和那些人搏斗,那种不要命的架势,让人胆寒,人一个个死光了,剩下来的想逃走,但他杀红了眼,什么也不顾,举手之间,他们的性命就如蝼蚁一样消失在这世界上。
过后,由于尸体无法运上来,李世民便为她立了个衣冠冢,写了一篇祭文,上面写到:“长门无载,冷月寒烟;妃不遇朕,谁将妃怜;妃不遇朕,晨夜孤眠;朕不遇妃,遗恨九泉;朕伤死后,妃若生前。”
丧事办完后,便回到长安,处理政务,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