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心雨离落（1 / 1）
第二次，龙崎诚一第二次提出要为我赎身，没有了第一次的震撼，我就好像感觉到他会这么说似的。第一次可以轻易拒绝，第二次呢？龙崎是真心的，这一点我几乎可以确定。
“吉原太危险了，像这样的事情难保它不会有下一次。我不想看到你整天身陷危险之中啊。”
我感谢龙崎的好意，也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但是……“可是诚一，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啊，你经常来看看我，聊聊天，说说话的……”
龙崎诚一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要去大阪了。”
“诶？”
“这次不是去上一两天，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好多年，更或者就不回来了……”
“为什么啊？”
“生意啊。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走，时间也不多了，三月份就会离开这里。”
我终于明白了，龙崎那么急要给我赎身的原因。
“我真的希望你能答应下来。”
“我……”
“当然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这一次，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希望有一个理由，好吗？”
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头六个大。
送走龙崎之后把事情跟芜菁说了，芜菁像观察什么似的瞧了我半天，知道看得我心虚：“你看什么啊？”
“如影姐姐，你预备答应吗？”
“怎么可能？”我奇怪芜菁的问题，“不可能答应的啊，四月份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有理由答应他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好办了啊，拒绝不就行了！”芜菁说得很轻松。
“理由呢？”
“你不爱他呗。”
“太直接了吧，怪伤人的。”
“那你呢，对龙崎大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如影姐姐，”芜菁坐到我近旁，“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明白，你对龙崎大人有没有爱情？”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还是没有答案：“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因为他总是照顾我，也很关心我，愿意帮助我。”
“那你是对他充满感激，这并不代表爱情。”
“那怎样才算是呢？”我没有经验嘛，你让我怎么判断啊？
“这个……好比说，有事没事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他？”
我摇头，可是最近似乎老想起清扬那个家伙。
“再比如，会不会对他说的话特别在意？”
我摇头，可是我对清扬那天的几句话很在意。
“还有，当你知道他要走或是有危险时，会不会十分难过或紧张？”
我仍旧摇头，他要去大阪我是觉得不舍，但并不难过，但是那天知道凤凰楼出事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清扬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那行了，”芜菁笑着说，“你啊，没有爱上龙崎大人。”
“芜菁，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啊？”我凑过去，“是不是亲身经历啊？老实交代，你和东陵负雪怎么了？”
“怎么又扯到我了啊？”芜菁一脸无辜。
“你说不说啊？”
“真的没怎么样嘛……啊，干嘛，救命啊——”
虽然芜菁帮我做了个小小的心理测验，但是我还是没法理清楚自己的感觉，我比较迟钝吧，大学里的室友就说我这个样子小心以后一辈子单身，那时的我凛然地说了什么单身就单身，谁怕谁啊，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要拒绝龙崎诚一，这是一定的，我有这种想法，应该说就表明自己对他不是爱情了吧？但是问题是，他要我一个理由，我该怎么跟他说呢？一个头两个大了！
托着两个头在房间里面朝茶杯发呆，冷不防芜菁从外面蹦进来，兴高采烈地说：“好消息好消息，如影姐姐，有喜讯哦！”
喜讯？以前芜菁要是冲进来基本就是噩耗了，现在居然有喜讯：“什么事，瞧你开心的。”
“关于清扬哥哥的哦！”
他？我的心又是一颤：“他怎么了？”
“清扬哥哥要去相亲了哦！”
“哐铛！”手里的茶杯应声倒地，光荣牺牲成碎片。
“如影姐姐？”
我回神：“啊，对不起，只是有点吃惊。”我蹲下去收拾碎片。
芜菁也过来帮我：“真是的，你反应也太大了吧？是在想龙崎大人的事情失神了吗？”
“芜菁，说清扬要相亲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相亲了？”天知道，我可没想龙崎的事情，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清扬要相亲的消息。
“也是，难怪你会奇怪了，”芜菁没有怀疑我的反常，“你知道清扬哥哥早被荒木太太定为凤凰楼的继承人了吧，那是因为老板娘没有子女。但是要一个外人来继承也不太好，于是荒木太太说要安排清扬哥哥和自己侄女相亲。”
“然后呢？”
“然后？如果清扬哥哥娶了老板娘的侄女，那么就等于继承了凤凰楼，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得找机会向清扬哥哥庆祝啊！”
“只是相亲，又没有最后决定。”
“相亲也只是个形式罢了，反正最后都一定会成功的。”芜菁收拾完茶杯的碎片。
“可是，可是清扬不一定喜欢对方，我是说，清扬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如影姐姐，你是在为清扬哥哥着想吧？其实呢，我们很多人都见过荒木太太的侄女，很不错的一个女孩，大家都说她和清扬哥哥挺配的呢！”
“是吗？”
“所以呢，为清扬哥哥祝福吧！”芜菁笑得灿烂。
笑不出来，完全笑不出来，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觉，没哭就已经很对得起上帝了。
清扬要相亲了啊，清扬要相亲了啊，一个下午头脑中都在重复着这句话。
我快疯了，不，我已经疯了！
跑出来透透气，感觉人身上的细胞都快发霉了。不由自主地到了后院，不由自主地看到了清扬，却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
清扬坐在井边那个老位置，像是在想着什么，因为背对着我，所以没发现我的到来。他在想什么呢？要娶老板娘的女儿了，心里很开心吧？或者是因为还忘不掉如影，正矛盾着？反正不可能是在想我的事情……
想我的事情？！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想起那天晚上芜菁问我的小测试，怎么想都像是在向我证明：我喜欢上了清扬！
他是老惹我生气，他还耍过我几次，但是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帮助我，也许他是把我当如影的替身才关心我，但是我却真的爱上了他！上帝啊，我不能动感情的，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永远离开这个时代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鬼使神差地，清扬居然转了过来，并且马上发现了我，他在那里看着我，我在这里看着他。想上去问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天吵架之后就真的没有再接触过，况且我连讨厌他的话都说了，现在怎么下这个台阶啊？
清扬低下了头，然后走开了。无视我的存在，还是说，已经彻底讨厌我了！我后悔那天跟他吵架了，但是同时又觉得庆幸，不然我怎么知道其实清扬一直都把我当如影呢？现在他终于发现我和如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于是他做出了决定——不理我了！这就表示，我，佳怡，其实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很讽刺吧？
心里难过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我就只好通过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忙起来，是我以前总结出的缓解伤心情绪的好方法。于是我整天和芜菁秋弦在一起，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也挺有意思。
龙崎诚一要准备去大阪的事情，所以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其他客人，我也是一如既往地应付一下。荒木老妖怪怕是断定我这次会答应龙崎诚一了，所以也就没给我什么压力。这天晚上，倒意外地被一个客人指名了。
清明来找我，问了句：“芜菁在不在？”
“她在楼下，是东陵大人来了吗？”我想该是他又来找芜菁了。
“是东陵大人来了，但是大人他要见花魁啊。”
“我？”搞什么飞机，那个东陵负雪。
“是啊，还说不要让芜菁知道。”
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不是感冒药。且去看看……
走进房间，应该是第二次见到东陵负雪吧，感觉他都没什么变化呢，首先呢，还是客套话：“东陵大人，好久没见了啊。”
“啊，其实今天是有事想请花魁帮忙。”
我就说嘛！准是有什么内情：“您说吧。”
“早几天，我向芜菁提出要赎身。”东陵负雪和镇定地说了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
不是吧？为什么芜菁没有说过，甚至连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丫头保密工作做那么好？简直可以直接去当间谍了！
“看你的反应，芜菁没有说吧？”
“是，她没有提过。”这丫头真是……“那她答应您了吗？”
“她拒绝了，在我一提出之后就拒绝了。“
”啊？“我差点现了本性，马上恢复过来，“为什么呢？”据我的观察和判断，芜菁应该喜欢东陵负雪的才对，难道我一直猜错了？
“她没有说原因，这也是我想请你帮忙的地方。我想你也许会知道，芜菁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啊。“啊，应该没有。”
“那她是讨厌我吗？”东陵负雪貌似有些失落。
“我说东陵大人，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她。但是有些事情，站在芜菁姐妹的立场上，我想问问清楚，你对芜菁是什么意思？”
“我爱她。”好个斩钉截铁！
拜托大哥，太直接坦白了吧！我可是从未来过来的，都不太能接受诶。
“一开始只是想找个画像的人，但是后来才发现，芜菁真是很好的姑娘。自从雪死了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雪？”
“那是我已经过世的妻子的名字。”
天，我的第六感说，快要听到一个感人的故事了。
“我是画师，以前老是沉迷在画画中，连忽视了家人都不知道。后来妻子病了，我居然还是天天在外面画画，连家都不回。直到邻居找到我，说她已经快不行了，我赶回去，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是我辜负了她，所以就把名字改成负雪。”
“这些事情，芜菁她知道吗？”
“她都知道。在很消沉的那段时间里，我正好受人之托来吉原画游女像，然后遇到了她，是她让我走出了低谷，重新找到了希望。”
“好，我帮你探探芜菁的反应，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会拒绝你的。”
“那，谢谢了。”
真是的，我的问题没有解决，芜菁的问题又出来了。不过看样子东陵负雪还是个专一的人，问题是芜菁到底怎么想了。行，我去问，看那丫头有什么非得放弃幸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