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自暴自弃（1 / 1）
我和清扬又吵架了，原因又是清风。不过我显然没有生他的气，因为我已经知道清扬这么做是完全为我好，可是本姑娘有时候就喜欢开开玩笑捉弄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直装正经的清扬。于是乎，我走近他问道：“你小子，不会是喜欢如影吧？”
“你说什么？”清扬一震。
“难道不是吗？你喜欢如影是吧，看到我和别人走那么近，于是心里不舒服？”看到清扬的脸红了，我成就感大增，“可是拜托啊，我又不是如影，我跟她是两个人，我……”
“啪！”
话被打断了，几秒钟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再几秒钟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清扬打了我。夏天的风吹过来，我居然浑身发冷。我极度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还理不清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感觉。
然后，我理出了一种感觉——不解。他干嘛打我？虽然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如影，可现在只是开个玩笑嘛，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然后的然后，我又理出了一种感觉——委屈。我爸妈都没这样打过我呢！我万里迢迢赶来这里帮什么花魁的忙，居然还要被人打耳光，我这是遭什么罪了啊？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我又又理出了一种感觉——愤怒。他打我，居然敢打我！就算我不是真的花魁，他有权利随便打人吗？我可是生活在一个有人权的社会中二十多年的啊！
最后终于愤怒占了上风，而且是越来越愤怒。我瞪着清扬，他很尴尬地放下手，转过脸去说了句“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啊，我忘了，清扬不可能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这时代还没有那种意义上的警察。我仍旧瞪着他。
“对，对不起……”清扬没有看我，只是重复道着歉。
“混蛋！”我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跑回房间去了。
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来吉原之后第一次那么生气！以前一生气，我就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地方调节情绪，现在，我只好缩在房间的一角，想着发生的事情。真是的，本来和清风在一起，总算是让自己因为汀郁的事情而低落的心开心起来了，这么一来……该死的清扬，我不就开了个玩笑吗，居然打我耳光，太过分了！
想事情的结果，只有越来越生气，于是我开始小声咒骂。芜菁已经观察我半天了，都没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我今天出去后一回来就很生气的样子，然后自闭着不说话。后来实在忍不住，小心地问了我，结果我只回了句“没什么”就继续自闭了。
芜菁不解，我也不说，要是告诉她了，没准她又要担心，然后自作主张帮我和清扬和解。现在，我可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一直到晚上，芜菁帮我梳头化妆，我还一句话都不说。清明进来说有客人指名我，问我想不想见，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闲着就是乱想乱生气，还不如去陪客人说说笑笑的。
今晚的客人很有兴致的样子，可是我还在想清扬的事，完全不知道客人说了些什么。看了会儿歌舞，对方突然说要去我房间喝酒。好啊，如果清扬在一定会让我拒绝，那我就偏偏答应。
“好啊，那现在就去吧！芜菁，去准备！”
“诶？”芜菁显然没有料到。
“去准备房间和酒啊。”我重复着，心里满是负气的念头。
都在客人面前这样说了，芜菁也没有办法。等她准备好回来叫我后，我就和客人一起往楼梯走去。来来往往的人是很多，但是我还能一眼就瞥见了清扬，他正站在楼梯口，见我过来，就上前一把把我拽到一边：“芜菁都告诉我了，你在干什么？”
“接客啊，有什么不对吗？”我甩开他的手。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又不是客人！”我笑着说，“陪客人去喝酒，那是我的工作，难道连这个你都想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比你清楚！”我转身回到疑惑地等在那里的客人身边，挽着他就上了楼。就是要气死清扬那个混蛋！
房间里摆上酒。我斟上一杯，先自己喝了个干净，现在才来做好人，谁稀罕？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偏要做给你看！
“好！原来你很会喝酒啊！”客人很高兴。
喝酒？我还没喝过，最多聚餐的时候和朋友们来过几小杯。可是现在，我恨不得用酒精麻醉自己，让我彻底忘了清扬那个混蛋，忘了那个耳光！
“那大人，您也喝啊！”我倒上酒，也给自己倒满，还没等对方喝，我的酒杯又空了。两杯下肚，我感觉脸烧起来了。我果然不会喝酒啊。
芜菁在后面拉了拉我的衣服。我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赌气地说：“芜菁，你出去吧。”
“啊？”芜菁懵了。
我又说了一遍，芜菁没办法，只好出去了。
于是我和客人单独留在房间里喝了起来，准确地说是我一个人喝了起来。一杯接一杯，直到感觉思维开始混乱，视线开始模糊。客人在那里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明白。我是醉了吗？但是我发现即使醉了，我也没办法忘记今天的那个巴掌。清扬居然打我，那个冷血的家伙居然打我！我做错什么了？我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该死的，我居然还一度打算跟他和好，我居然还抱有那种想法，真是没法原谅我自己啊！
昏昏沉沉的，我看到蜡烛的光成了两半。然后好像有只手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我脑中突然飘进一个想法：我是在陪客人啊！
“等，等一下……”我想动起来，可是好像使不出力气。
啊，我把芜菁赶出去了！我真是笨蛋啊，为什么要因为和清扬赌气而自暴自弃到让自己陷入危险中，谁，谁来帮帮我啊——
突然，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有个人在说话，貌似在说：“对不起，如影花魁必须去其他客人那里了……”救星，救星来了？
之后？反正我没意识了。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至少也不能喝醉，那感觉啊，不是用一句“难受”可以表达的。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芜菁在我身边，我的头还是很痛，胃里也难受，喝了点稀饭，清醒了一下脑袋，我终于有意识问问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和客人喝起酒来了，还让我出去。我就想着，你要是喝醉了出了事可怎么办？”芜菁现在说起来还很担心。
“然后呢？”
“我去找清扬哥哥了啊。”
我眉毛一挑：“找他……”
“我把事情说了，他让我密切留意你的情况，就出门去了。”
“出门？去什么地方了？”
“当时我也奇怪啊。后来才知道，清扬哥哥找来龙崎大人了。”
“啊？”猜测所有答案都不会猜到这个的吧，那家伙居然去找龙崎诚一。
“现在想来也是，那个时候，要让你从客人身边离开，只能有个更高级别的客人指名要你陪才行，于是清扬哥哥去请了龙崎大人。大人的府邸离这里还挺远的，清扬哥哥一定是一路飞奔的。”
飞奔，谁要他好心了！
“然后，”芜菁继续说，“龙崎大人一来，清扬哥哥就冲进房间，把你接了出来，可是发现你已经醉晕过去了。”
“啊，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龙崎大人来过啊？”
“清扬哥哥对龙崎大人说你被客人灌醉了，但是并不想陪那个客人。龙崎大人看你睡下之后就走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龙崎诚一，还真是好人啊。这么为了一个游女，专程跑一趟，这朋友交得值得！
“然后我就一直睡到现在？”
“是啊，清扬哥哥也很担心呢。”
“别跟我提他！”我还是没办法原谅那家伙，我会喝醉还不是他害的？
“如影姐姐，你昨天到底怎么了？”芜菁小心地问。
“我……”不想让芜菁担心，“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啊。”
“现在没事了就好。我倒没怎么样，重要的是要去谢谢清扬哥哥。”
谢他？下辈子吧！我转换话题：“龙崎大人就没怀疑吗？”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他还真的很关心你呢，他说前这些日子工作上的事情很多，过几天一定会来看你的，还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勉强工作……”
“倒时候一定要当面谢谢他。”
“恩。”
这场化险为夷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之后我没去找清扬，他也没来找我，而且好像还刻意躲着我。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在一个刮着台风的下午，芜菁突然冲进房间大喊：“出事了！”
我神经高度紧张：“怎么了？又是哪个游女出事了？”
“是清榔！”
“啊？”清榔又不是游女，一个杂役能出什么事啊？“就这样，看你大惊小怪的。”
“不是啊，事情真的很严重。清榔他偷钱了，偷了老板娘的钱！”
“啊？”这次我是明白了芜菁说的“严重”的意思。
芜菁坐到我面前：“清榔偷了凤凰楼的钱，去释风楼找阴间。”
“他胆子那么大？”偷东西，在我印象中就是罪恶 ，看来释风楼的杂役也不怎么样啊，当然，我另有所指。
“就是啊，平时都看不出来呢。结果啊，还是释风楼的人发现的。”
“啊？这怎么发现啊？”
“荒木太太在钱上是作了记号的。”
那女人，居然如此阴险！“清榔会不知道？”
“清榔来凤凰楼时间不长，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我开始疑惑，“释风楼不是和凤凰楼关系不好吗？他们居然会……”
“是啊，那个释风老板亲自把清榔带回来，把钱还了，说要趁这个机会，让我们两家的关系好起来呢。荒木太太和释风老板谈了老半天呢！”
“那好啊！这样和清风的关系就近了！”
“而且，刚才听说的，好像荒木太太决定开一个聚会，在凤凰楼里，把两家的成员都请到场。”
“真的！”我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听了会很高兴的。”芜菁笑了，“时间估计就在这两天了，荒木太太已经叫人开始准备了。”
“那太好了。聚会，就有机会同时见到清风明月了对把？”
“是啊，做为两个楼的花魁，你们到时候肯定会有接触的。”
“那就能为他们创造机会了！”我大大地欣喜。
“啊？”
“难道不是吗？多好的机会啊，我可是答应过清扬的，帮助他和明月！”
“真是的，”芜菁笑道，“你还真是热心啊！”
“可不是！”
果然像芜菁说的那样，聚会的日子就定在了几天后的九月初，我定了一个计划，准备展开一系列活动。现在，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我兴奋起来了，做好人的感觉不错啊！即使天还是那么热，但是要是一切能如愿，我这么来一次江户时代也不错啊！
等着，这一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