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五月清风（1 / 1）
今晚真是全无状态啊，有几次失神到连客人问我话都没听见。那客人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时，我就顺便撒了个谎，躲回房间去了。荒木老太婆过来看了我，问我是不是因为今天落樱的事受了惊吓，我就又顺便撒了个谎。所以，在楼下还在莺歌燕舞时，我和芜菁已经在自己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了。
失神，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吧。趴在案头，眼神迷离，手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呵呵……”芜菁笑了。
我把眼神收回来，集中一下射到芜菁身上，意思是问：笑什么？
“这是你回到房间之后第三十六次叹气了。”
我皱眉，然后又进入迷离状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教训到连反驳的话都没有。那个冷血动物，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不过，貌似我的前世的确欠他诶，如影应该受他不少照顾。可是话说回来，前世欠的债也别让我还啊，为什么我要受他鄙视啊？
不过对他的指责没话说，是因为他说得的确有道理，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我又叹了口气。
“啊，”正在打扫着屋子的芜菁笑着看向我，“第三十七次了！”
“我说，芜菁啊，”我喃喃自语般地说，“你还真有心情说笑呢。”
“你还在担心落樱吗？”
“这个当然也有，”我耷拉着脑袋，“还有其他的事啦……”
“是和清扬哥哥有关吧？”芜菁笑着坐了下来。
“……啊。”我不得不说，和芜菁这丫头相处了一个月，她已经挺了解我了呢。
“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没辙了，你就会帮他说好话。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啦，他说的话是有道理，我不能因为同情落樱而改变吉原的生存规则。但是……”我把脑袋靠的案上，“这样就好像在说，我是个外来者，少管这里的事情一样啊。”
“清扬哥哥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的。”芜菁连连摆手。
“规则是规则，但是那个家伙就这么冷血吗？”
“这个……”
“是他的话，应该有办法的吧？说得那么坚决，就好像别人的生死跟他无关似的。为什么你们就那么相信那个冷血的家伙呢？”
“如影姐姐，就听他的话吧。清扬哥哥这么说，一定有他道理的。”我发现芜菁突然笑得很阴险，“那么趁现在你没事情做，我们不如来……”
芜菁从背后拿出的诗集已经告诉我她想做的事情了，我除了呜呼哀哉地感慨自己的命运之外，还能怎么办呢？落樱啊落樱，我们本不会在这个世上相遇，但是即使现在相遇了，我却没办法帮你，原谅我吧，谁叫你们有那么一个冷血的继承人呢？
第二天，我还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落樱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才出门就碰到了晴里，这次倒只有她一个人，害我怀疑了半天，那到底是不是晴里啊。
晴里看到我也是一愣，从她的表情上，我看不到那种傲慢，反倒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啊，我词汇贫乏啊，早知道就好好学习语文了。晴里看看我，居然从我身边走过，一句话都没说。不是吧？无视我啊？当然，少和她碰面少和她吵架是最好的了，尽管不甘心，我还是走开了。
我又一次蹑手蹑脚地跑到柴房来了，但是这次没等我进去，就立即决定打道回府了，因为清扬正好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上我。我是不是见鬼了，还是这个凤凰楼里有好几个清扬？这么容易碰上怎么不去写小说啊？好好好，我躲还不行吗？
刚要走，他却说话了：“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会闭嘴啊？反正我都要走了，还问什么？我没好气地飞出一句：“干吗？”
“不是叫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吗？”
去死吧去死吧！我本来是不想管了，现在我偏要管：“我只不过想看看落樱，看你这个冷血的，怎么欺负她了，不行吗？”
“不行！”
好一个清扬，说得可真干脆啊！好女不和恶男斗，为了那些什么大局的，我暂且咽下这口气，免得他变本加厉害落樱。我白了他一眼，一溜烟冲回房间，对着用奇怪眼神看着我的芜菁大声说道：“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五月的风应该是很舒服的，可是在吉原的街上走了很久，我才开始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当然啦，我在生气嘛，害得芜菁跟着我一句话不说地走了那么久。她终于忍不住了：“如影姐姐，你消气了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
“看你样子就知道了……不会又是清扬哥哥吧？”
“芜菁啊……”我突然停下来，很深沉地看着她。
“诶？”芜菁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你真是……”我猛地抱住芜菁，像搂着一只宠物一样狂跳不止，“你真是我的蛔虫啊！”
“啊，什么意思？”
“就是了解我啊。真是的，这样子心情还真好多了呢！哈哈哈哈……让那个冷血的见鬼去吧！”
“如影姐姐，你这样说我是很高兴啦，……可是，周围人都在看你呢！”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成了大街上的焦点啦！行，感觉还不错，心情真的好多了！
“那不是小影子吗？”一个陌生的声音。
“啊？”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不认识的……游女……正对着我笑。可是，这个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嘿，好久不见了，小影子！”对方一说话，我终于发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了。是的，那装束，那打扮，那气质，并不是什么游女，就像那个美得让我惊讶的明月一样，这个人是男的。不同的是，见到明月的时候我完全误以为是女的，但眼前的他可以感觉到一股男人的感觉。可是，他说什么“小影子”啊？那是什么东西？我看向芜菁。
“这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清风啊。”
哦，原来是清风，就是那个和明月并称为释风楼双璧的家伙，原来如此啊：“他说什么影子啊？”
“哦，那是在称呼你啊，清风大人喜欢给别人起绰号的。”
不是吧，这么恶作剧的人，好像和那个明月是两个极端嘛！
芜菁推了我一下，我意识到应该说些什么了：“哦，清风啊，好久不见了！”
“小影子这是要上哪去啊？”清风走了过来。
恩，近看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了，帅哥一只，但没想到能这么帅。如果说明月是公主，那他就是王子了！奇怪，我干吗要拿他和明月比，不过他确实比明月高，比明月亲切，比明月开朗啊。要是把他带回我们那年代，稍加训练就可是成为大明星了，到时候我就是经纪人，哇噻，发达了！
芜菁看了看了我那副陷入妄想中的样子，无奈地代替我回答：“我们就是出来走走，现在也要回去了。”
“啊，小跟班！忘了跟你打招呼了。”
小跟班？我差点就笑了出来，忍住忍住。
“清风大人呢，这是要去哪？”
“我回释风楼去，怎么样，要不要一块走啊，好像有点顺路是吧！”
“好啊好啊！”我抢在芜菁前头说道。
于是乎，一行三人，在吉原的大街上走着。五月的阳光下，还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呢！我是生平第一回有那么高的回头率啊，不对，应该说是生平第一次不靠神经兮兮的发疯来赢得回头率吧。不过话说回来，和帅哥走在一起的感觉还真好。那个清扬，哪儿凉快哪儿去！
“清风啊，明月还好吧？”说出明月，可见我就是那个如影花魁了。
“啊，那家伙啊……刚和你们那个斜眼睛的吵了一架。呵呵……”
芜菁在我耳朵边上低声说：“就是晴里啊。”
哦，晴里鄙视人时的表情还真是斜着她那双丹凤眼呢。我突然想起前面看到晴里的那个异样，难道就和这事有关？
“这么说，晴里刚才又去找明月了？还是为了那个客人啊？”芜菁问道。
“啊，”清风苦笑道，“明月那家伙，就是这么不饶人啊。”
是不是我眼花，貌似刚才在清风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呢。不过那个晴里，还真是……看来，她对那客人是真心的啊，虽然我讨厌她，但是她也蛮可怜的。不用说了，吉原游廓里的游女哪个不可怜啊？连我都这么可怜了！
“哈哈，”清风又恢复了刚见到时的表情，“在释风楼里还真吓了一跳呢，斜眼的一个人跑来，找到明月就开骂，明月那别扭的个性，理都不理她。反正我也知道出不了事，就去写真馆了。”
“写真馆？”我脱口而出，芜菁在后面顶了我一下。
“是啊，怎么了？”清风当然奇怪我的惊讶了。
“啊，没什么。”我立马掩饰，一个月的功夫，我的掩饰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啦，“其实啊，出门前我还见到了晴里呢，大概刚从你们那里回来吧，看她挺落寞的。”
“谁叫明月那小子，实在是臭脾气啊。活活气死别人，真拿他没办法……啊，我到了，先走了啊。”
“恩，再见啊！”我挥手告别，还不忘瞻仰一下释风楼的门面，和吉原第一的凤凰楼有一拼啊。这么抬头一看却意外地瞥见一个人影，还没看清楚就从阳台上消失了，看着很像明月。等我回来再看清风时，就被刚告完别的芜菁拉走了。
“游女啊，不要在阴间茶屋门前多待，否则会以为我们是来找麻烦的。尤其现在晴里和明月的事情闹得凤凰楼和释风楼有点矛盾，所以……”
“不会吧？那清风他还……”老实说，听见“阴间茶屋”这个名字还是冷不防一阵哆嗦。
“清风大人很不一样吧，他大概是整个吉原里面最开朗最阳光的一个了。见到他的时候都会被他感染呢，他有时候会有些另类，但是我觉得他是很可爱的人啦。你觉得呢？”
“恩……”我作沉思状，“他……很帅！”
芜菁倒。
“开玩笑啦。我觉得他和那个明月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同一个楼里跑出那么天上地下的两个人来。”
“清风和明月一直在争着释风楼的头牌名号。但是我以前听如影姐姐说，他们打小就是朋友的。”
“朋友啊，然后为了争个头牌就变这个样子了？明月说不定会，可是这清风会去争什么头牌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也是人家释风楼里的事。”
“倒是那个‘写真馆’啊，我差点露馅了。那是什么？”
“给游女们画像的地方，当然了，清风他们也会去。画像会在专门的店里出售，你放心，作为花魁，你的画像可是很受欢迎的哦。”
“我的画像？”这么不知不觉就被侵犯了肖像权啊，“我要看我要看！”
“有机会的话在说吧，让人发现就会引起怀疑了。”芜菁总是那么小心。
“好吧好吧，小跟班！”
“啊，如影姐姐，你取笑我！小影子！”
“小跟班！”
“小影子！”
……
这天的出行，真的很快乐啊。可是吉原里的快乐有多持久呢？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就让我心情进入了谷底，不用说，那还是和落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