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04章 如影花魁（1 / 1）
我也不想的，逃跑就逃跑，却半途而废。没组织没计划果然不行啊，是啊是啊，我就是除了胆子大就什么都不会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在原来的时代里，我妈就说我是个麻烦制造者，现在就是工作了也经常出点状况，有时候还连累同事。这不，我没头没脑的逃跑差一点就连累了芜菁和我的前世。
那个如影花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居然有芜菁这么死心塌地的侍女，还有清扬肯帮助她。身为花魁却和人私奔，想创造历史也不能这样啊。还是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如影姐姐原本出生在有钱人家，后来她父亲做生意失败，家道中落。父母被债主逼死之后，她被卖到了凤凰楼，那时候才六岁。听说那个时候的如影姐姐逃跑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被抓回来受处罚。那个时候老板还在世，他看如影姐姐有潜质，就没有过重地处罚。”
“她也逃跑啊？这么说，难怪她会是我前世了。”
“如影姐姐认命了，也就静下心来了。天资聪颖啊，她学什么都快都好。从秃成为新造，开始接客后没多久就成为了我们凤凰楼的花魁。凤凰楼是吉原第一大楼，所以如影姐姐就等于成为了吉原首屈一指的花魁。”
“原来我的前世那么厉害。”我居然有种自豪感。
“但是，如影姐姐的心是死的。”芜菁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曾经说过，每天的每天，就像人偶一样活着，周游在客人们中间，面对一大堆虚情假意，都已经不知道生活是为了什么了。在别人看来，花魁的生活锦衣玉食的，还有客人的赏赐，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空虚。不少有钱的客人都说要给如影姐姐赎身，可她都拒绝了。”
“为什么啊？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是啊，对于我们游女来说，或是期满重获自由，或是被赎身，否则无法永远离开吉原，所以很多游女都认定，被客人，最好是有钱的客人赎身是最完美的归宿了。所以包括老板娘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奇怪。而且，当时有客人愿意娶如影姐姐为正室啊。但是她说，她不想要没有爱情的婚姻。”
“我不得不说，她的思维有超前意识。”
“诶？什么意思？”
“那，这个……”我该怎么解释呢，“就是我们那时代，女性意识早已经觉醒，先恋爱再结婚，绝对自由，一个丈夫只有一个妻子，男女平等，当然，我是说基本平等。”
芜菁睁大眼睛看着我。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不会明白啦，要再这么被我熏陶下去，芜菁说不定就成为日本古代女权运动的领导人了，然后出现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天哪！无法想像！“没事没事，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啊，因为如果花魁不同意，赎身的事就不行。所以如影姐姐就一直待在凤凰楼里。直到有一天，来了个叫谷江的客人。”
“哦，然后发现真爱了？”感觉是个不错的爱情故事呢。
“为了这个啊，不知道老板娘生了多少回气。可是如影姐姐就是不示弱，拒绝很多客人的指名。如影姐姐就是在等自己获得自由身离开吉原的那一天。”
“他们是两情相悦吧？”
“是啊。”
“那为什么那个谷江不给如影赎身啊？”
“那个，钱啊……”芜菁皱了皱眉头。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谷江是穷光蛋啊！”
“也不能这么说啊，”芜菁苦笑了一下，“见花魁一面要花很多钱，更不用说赎身了。谷江先生很努力了，但是要付赎身的钱实在是太勉强了。本来如影姐姐也想这么等下去就算了，但是冒出来一个苍田大人。”
“就是你说的，今天晚上要来的那个？”
“对，苍田大人愿意付高价为如影姐姐赎身，然后……”
“我知道了，那个老太婆开始施压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汗，言情小说看多了，果然就会有经验啊。总会有个老女人式的人物出来棒打鸳鸯，原来穿越时空后的世界也这么俗套啊。“我猜的。然后就决定私奔？”我笑了笑。
“也有想过很多办法，也有做过不少努力，但是都没有用。而且最后，老板娘甚至威胁要找人对谷江先生下手。”
“不是吧？”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荒木老太婆。
“被逼无奈，只好选择这条路。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会很快被发现，然后很快被抓回来，之后的事情就难了；要找人暂时冒充一下，可是在吉原这根本不可能。于是……”
“就想到找我来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我摊了摊手，“真的，原本想逃到外面去，混完这一年也就没事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留下来，帮帮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前世吧！”
“谢谢，谢谢你！”
“慢着慢着，别这么热泪盈眶的，我可受不了。”
芜菁笑着，眼里还噙着泪水。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这女孩，还蛮可爱的呢：“芜菁，说不定你能成为凤凰楼下一个花魁哦！”
“诶？”芜菁的脸红了，“我吗？”
“是啊是啊，就是你。”我站了起来，“所以，加油啊！”
“我还早呢，一年之后，也应该是晴里啊。”
“啊，说起晴里，刚才她让人送了封信去什么明月那里。”
“明月？释风楼吗？就是那件事啊，想不到晴里那么认真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清扬说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差一点就穿帮了。”
“看来，还要花点时间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全跟你说一下呢。那件事情闹得挺大的，起因就是原来晴里的一个客人去了释风楼，晴里觉得是释风楼的明月抢了她的客人。按吉原的规矩，花魁和客人的关系是固定的，一个客人不能同时找两个花魁，晴里虽然不是花魁，但也是二枚目，所以她的客人去了释风楼，是违反了规矩。然后那天晚上，我们这边派人大闹释风楼，把那个客人打得叫一个惨。”
“不用那么绝吧？”这么恐怖？这么血腥？难道这是母系氏族社会？
“这很正常啊。”芜菁应该有点奇怪我的反应。
好，没错，是我不正常，我开始没法理解吉原了。
“晴里会这么认真，我是没想到啊。也许传言是真的。”芜菁自言自语。
“传言？”我停在了窗户前。
“有人说，那个客人，是晴里喜欢的人。”芜菁喝了口茶说道。
“原来如此啊——”我脑海中翻腾着晴里可能出现的扭曲的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明月，是个惊世美女吧？说实话，晴里已经很漂亮了，居然会有人抛下她啊。”
“诶？”芜菁放下茶杯，“其实啊，那个明月，是个男的。”
“啊？什么？”我知道，自己石化了……我发誓我这辈子眼睛都没睁那么大过，“男的？游女？人妖？”我以为人妖是泰国的特产，想不到那历史还要追溯到那么久远的江户时代啊。长见识了！
“吉原有游女屋，接客的是女的，也有阴间茶屋，接客的就是男的。就因为这样，晴里才更生气吧。”
“阴间茶屋？鬼啊？”我毛骨悚然。
“不是的，那只是个名称。吉原绝大多数都是游女屋，但也有几家阴间茶屋，释风楼是里面最有名气的。而明月又是释风楼的花魁。”
“男……花魁？”长满胡子的粗糙脸上，浓妆艳抹，输着发髻的头上，穿金戴银，一身色彩斑斓的和服裹着粗壮的身体，露出一双粗死人不偿命的腿，还长满腿毛……对不起，我想吐！
“别看他是男的，长得却很漂亮哦，以后你会有机会看到他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为什么客人会被抢走了。”
“他比晴里还漂亮？”
“恩……也许吧！”芜菁一笑。
上帝，尽管我不是基督徒，你也别让我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世界啊！看来这一年中，会发生许多前所未有的事情呢。我靠在窗框上，看着漫天飘洒的樱花雨：“没注意说了那么久，都快傍晚了呢！”
“是啊，差不多也该准备准备了。”
“啊，”我终于反应过来，“天哪，晚上还要接客！”
“苍田大人的话，给他弹琴就行了。”
“我不会啊！”
“那说些诗词什么的也行，苍田大人是个很有修养的商人。”
“我也不会啊！”
“那跳舞吧？”
“我还是不会啊！”
“……”芜菁无语。
看吧，你后悔叫我来了吧：“我就说我什么都不会，在我们那个时代，平常女孩怎么会去学这些东西呢。能乖乖读书就不错了。”原谅我，为自己狡辩一下。
“花魁从小开始就学习各种东西，诗书、琴画、歌舞、茶艺等是基本素养，所以怎么说都是个全能。我本来想着靠这些就能混过客人……那你会什么呢？”
“关键是，我什么都不会啊！”不早说了除了胆子大，就没别的了吗？“怎么办？”
“特别训练，希望还来得及！”芜菁斩钉截铁。
“啊？不会吧——”
所以说啊，才刚刚起步呢。当明年四月，再见樱花雨的时候，我就能回家了啊。现在，为了好不容易找到真爱的如影，为了那么无私帮助如影的芜菁，我决定好好当这个花魁，和那些内内外外的“敌人们”斗争到底。虽然，貌似有难度诶。不过呢，我还是相信小船行驶到桥梁之前就会变直，车子在开到山前面就会有路出现，是不是觉得我除了胆大外还很乐观啊。
好像，这里的天，比我们那更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