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七乐章 思念的旋律（1 / 1）
高三的最后一次期末考来临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学生面对这有着决定性意义的模拟考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熬三更，背四书，五颜六色，七荤八素，九成不懂，十分郁闷！
但是有些人却心不在焉。
“宫然雪同学！”
好吧，她上课偷发短信又被抓到了。似乎熟门熟路，然雪乖乖地起身走到走廊上罚站。白色的墙壁，思绪越升越高。
电话果然来了，她立刻接听。
“喂喂，老师。”
“上课的时候可以接电话？”
“没关系，现在是下课时间。”
总不能说她现在在罚站吧……老师又会臭她。幸好老师自动转了话题。
“昨天回去淋到雨了吗？”
“没有噢。”她想问，她想知道后来老师和陆伯父怎么样了，但是又怕自己唐突了，要是老师不想告诉她怎么办呢？要是老师讨厌她问东问西的怎么办呢。
半天没有声音，双方沉默地相当诡异。他们难道不知道手机话费是双向收费的吗？还在这里摸时间。
“我要去美国一次，过了年就回来。”
去美国？老师终于要去看望他的妈妈了吗？太好了。
“好啊好啊。”她咯咯地笑着，好像只鸽子。
“你这小孩，笑什么？”
“好开心哦！”
“是啊是啊，我一走就没人督促你练琴了，开心了吧。”
“我会好好练琴的，我发誓。”
“马上音乐学院的招生考就要开始了，皮绷紧点！课照样来上，李老师会好好安排你的。”
“是！”
她从心底里替老师感到高兴。虽然这个误会存在了这么久。但最终爱情的力量战胜了一切。而且她自己也算帮上了一点小忙。
呵呵，如果掉几滴眼泪，耍几次无赖能算得上帮忙的话。
然雪才不管这么多呢，她向来是居功自傲的类型。
“老师，你要早点回来哦。”回来好好感谢她。
“宫然雪！”
一道冷酷的声音瞬间让握着手机手舞足蹈的然雪顿时冰结。
“罚站都罚不好！你看看你还像个高三的学生么！”数学老师顶了一下黑边眼镜，露出凶光，“就算你要报考艺术院校，文化成绩还是要的。而且你这种样子在班级里造成什么影响你知道么？！”
然雪瘪瘪嘴，低下了头装出乖巧的样子。见状，数学老师又唠叨了几句，这才作罢，推了推黑边眼镜走了。
“喂喂，老师你还在吗？”
“在。”他头一次这么好耐心等着，同时希望宫然雪也有这么好的耐心等他美国办完事回来收她的骨头，“你要乖乖练习，不然不给你带礼物。”他说
时间在繁忙的节奏里流通过去的时候，人们时常不会注意到它真正的速度。天气变冷，复习，考试，成绩报告，家长会，放假，过年，所有人都把思想集中在这些琐碎又重要的事情上。
照理说以上这些事情够一个高中生折腾的，但然雪却常常发呆，即使生活一如既往地过着。每天学校到家，家到咯嗪中心的距离没有变化，她总是觉得生活中有什么东西走失了。精神一下子被抽走。
老师偶尔会给她打电话，但总是说不上几句就挂了。仿佛他在哪里不仅是探望自己的母亲，而是又有什么事情。老师不说，她也不能问，心里想着，没关系，等他回来再说吧，等考上音乐学院再说吧。
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着，好像看不到尽头。她合上了眼睛倒在自己的床上，又开始睡觉，因为睡着了，时间就会快点过去。
她又梦见老师了，站在窗前拉琴。白色的窗帘调皮得摸索着他的后背，就好像想要拉扯他出去，到另一个地方去。
“老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梦里的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地笑，温柔地笑。却当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眼泪顺着眼角趟下来，明知道这是梦，但为什么这么伤心。难道不知道吗？梦都是返的，老师一定会回来。
爸爸有些不安，难得放假了，然雪什么地方都不愿意去。而且睡得太长了，几乎要变成冬眠。只有在晚上她才起来吃饭，然后拉琴到深夜。琴声带着一丝伤悲抑或其他，让人听着有些感触，觉得好像不是乐器发出来的声响，而是然雪在小声地哭泣。
“妈妈，我们家然雪这么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大概是病了。”
“阿？什么病啊？要不要去看医生。”
“相思病呀。小琛不是去美国探亲了么？”
“相思病？！那个混蛋小子！竟然就这样抛下我女儿不管，太过分了！”爸爸咬牙切齿，拳头握得死死，好像就随时要打碎谁的鼻梁。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宫妈妈拍拍爸爸的拳头，“不过总是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啊。”
该让她出去透透气了，这么好的天气不能浪费了。
“然雪阿，不要睡了，帮妈妈去买瓶酱油回来~~”
宫然雪朝带手掌呼了一口热气，抬头看着耀眼的蓝空。阳光之下竟然没有了温暖。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有点冷。据说冷空气会一直徘徊在这个城市的天空，直到春天。
春天吗？好像要过很久才会来的样子。那个时候，老师也回来了吧。她无意义地向天空伸出了双手，就好像是要拥抱住什么。无神的眼睛有了一点点地光彩。
老师，我想你了，快点回来。
“然雪……”
她随着唤声回过头去，瞬即收回了双手。
陈森拿着蓝球站在她的身后，似乎是准备去运动的样子。他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阳光男孩阿。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然雪微笑地和他打了招呼。
“新年好啊。”
“嗯，新年好。我……”陈森欲言又止。
千言万语堵在喉口竟然最后只能蹦出来这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宫然雪提了提手里的口袋：“我妈叫我去买酱油，你去什么地方呢？”
穿着粉红色大衣的漂亮人儿毫不保留地送上了自己最美丽的微笑，她不知道她这样笑就像一股强劲的风，能把一枚赤碳上的覆盖的厚厚灰末，骤然吹掉，让原本就炙热无比的炭火又熊熊的燃烧起来。
陈森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好的女孩。在这在瑞雪初降的清晨，一朵粉红色的出现，完全改变了他苍白得世界。原本以为自己对然雪已经死了心了，但是为什么看着她还会怦然心动。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水灵活泼又坚强的女孩。
“喂，问你去哪里呀，怎么走神了？”
陈森这才被银铃般的笑声找回了魂魄，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我，我去打球。”
“哦，去打球阿。”
然雪实在觉得无聊了，今天有没有小提琴课，回去还是睡觉。最近把好梦多做完了，闭上眼睛也只剩下一些，叫她担心让她哭泣的噩梦。还是做一些除了思念以外的事情吧，不然自己迟早会疯掉，于是她说：
“我可以去看看吗？”
“阿，好啊好啊。”陈森点头如捣蒜，生怕她该注意一般接过她手上的酱油瓶子，“我帮你拿着吧，怪重的。”
“谢谢你，你真体贴。”
她又笑了，看得陈森晕乎乎的，哪在乎那两个酱油瓶阿，就算是两枚手榴弹他都兴高采烈地帮她端着。
他们很快到了一处公共篮球场。已经有了不少打球的人。在靠边的一个场地，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观众，看来是场精彩的比赛。
“教我投篮吧。”然雪脱下了外套，随手要扔在地上。陈森赶紧接住，把自己的大衣铺在地上之后，才把她的衣服放了上去。
这样小小而细心的动作，让然雪忽然想起他的老师。那个人虽然看上去总是不拿她当一回事，但是有时候却鸡婆的可以。
“你是不是又没做按摩？等一下脖子酸肩膀酸就不要抱怨！”
“做什么做，难看死了。”
每个运动员都知道按摩的价值，小提琴演奏者和运动员一样，因为演奏小提琴时，手臂手腕和肩膀都免不了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不自然状态。保持按摩这种良好的习惯，可以免肌肉疲劳，特别是然雪这样长身体的年纪好处更是不言而喻。
可惜宫然雪向来是一个没有常识的小孩。
“过来。”
“干吗？”
肖家琛不和她废话，直接把人塞到椅子上。
“痛痛痛，老师你轻一点阿！”
“不好意思，你皮太厚了，不下重手估计没有效果。”
“老师趁机打击报复！”
“是是是。”
“然雪，你有运动前做准备活动的习惯哦，挺不错的。”
陈森露出赞赏的神色，原本以为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是不懂得运动基础的。正担心她纤细的手指会受伤，准备教她几个热身运动。
宫然雪接受表扬，微微一笑，拿起了球，高声问道：“动作要怎么摆阿？”
老师说过，做任何事情姿势都要到位，哪怕你完全不会跟本没接触过，都要显得很有自信的样子，站好位置。一种叫人倾倒的气质会自然而然得流露出来。
陈森对这种气质就毫无招架能力。
“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
“光说我怎么明白阿，过来教我啊。”
他不是不想和然雪有肢体上上的接触，只是担心烧红的脸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最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哎……他的确是没用。
“这样的吗？谢谢你噢。”
掌握姿势的人兴奋地开始投篮但毕竟姿势是唬别人的，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永远不要抱着侥幸的思想。结果便是——屡投不进。
“怎么这样啊……”
然雪失去兴趣，索性坐到一边看陈森射篮。
“你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打球呢？”
叫他怎么回答？“因为不想让别人分享被她注射的快乐？”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让然雪困扰的。于是陈森只是笑笑。
然雪撑着脑袋问他。
“你喜欢的那个人呢？后来有没有再联系过？”
啪，篮球打在球板上弹到了好远。
诶？屡投屡中的神射手也有失手的一天哦。然雪好心地跑过去为他捡起了球。
“你怎么啦？”
陈森的脸色变了，看她的眼神好深邃。她从来不知道这个阳光少年会有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至宝被人夺走。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他说。
很近的地方……
“那你要好好把握她呀，不能轻言放弃，。”
他淡然一笑，说谢谢。
是不是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个人吸引了去，所以她对周围的事物再也没有了观察的能力。那个人真的这么好么？
“你和你的老师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师他哦……”
没有预警的然雪的眼眶突然红了，真是的，为什么问题又会绕回来？
又来了，眼泪。本以为发呆的时候人不会流泪。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我很好……真的”她灿烂地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抱在怀里的篮球掉落在地上，慢慢地滚离两人的身边。
思念那么苦涩，却阻止不了？即使她说过不想见他，对她的记忆也有增无减。昔日的甜蜜已经变成了折磨，原先有多幸福，现在翻倍地痛苦。对她的思念送入了磨坊，磨地很细很细，混在了每日平淡的琐事之中，渗入血脉。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是啊，好喜欢好喜欢。要是老师从此不回来了，我说不定会死呢。”
“是么。”他苦笑，“你的老师一定马上就会回来的，他说不定今晚就搭飞机回来了。”到头来还是他在安慰这个爱哭又坚强的女孩。一点都没有长进阿，陈森叹气，只能是叹气。
边上那个场地传来了欢呼声。一场球赛就此打住。
球王从簇拥的人群里走了出来，身边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可爱女生脸上好不得意，就像是她得了第一。
他们走近的时候，忽然相互认了出来。
“肖家俊？”
“宫然雪？”
然后两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问道：“她/他是谁？”
这叫什么情况。弟弟遇见了嫂子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这种场景就被称为不期而遇。
肖家俊倒是不担心自己哥哥不在的时候，然雪会变心，毕竟如果从他们刚刚相识算起到现在，6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那还害怕这个小坎。况且向来有小别胜新婚的说法。只不过然雪身边那个男生的眼神让他很介意。
这么□□裸的爱恋，俨然是对他哥哥的挑战。难道哥哥从来没有发现，或是从来没有把这小子放在眼里？
好像很有意思哦？肖家俊于是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如我们去喝茶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补充道，“奶茶。”
一家小小的路边店里，4个养眼的高中男女生坐在靠窗的位子，就像是两对一起出来的情侣。让周围人看了赏心悦目。
“等一下，你们想去什么地方玩呢？”肖家俊身边的席如灿问。敢情她真把陈森和宫然雪当成男女朋友了。
“嗯，我们不是……”
陈森刚想解释，宫然雪就插嘴了。“你们去哪里？”
“我们？”肖家俊似乎对这个词很诧异。他和席如灿根本是偶尔碰上的，这下也被误为了。
“我们去看电影。”席如灿说，“你们去不去。”
“好啊。”然雪欣然答应了，几乎是想也没想。
呃……这又算什么情况，弟弟公然怂恿嫂嫂出轨？要是给他哥哥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感到诧异的不止肖家俊，连陈森也一副不可思议加喜出望外的表情。太好了，真是神给他的恩赐阿！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了，似乎信号不好，肖家俊起身跑到店外去接听了。回来的时候，那边3个人已经相谈甚欢。
这么好的气氛，真难得，真难得他家两面派贵公主席如灿，会喜欢这两个朋友。
肖家俊坐下来，说：“然雪，你手机没有开哦。”
“嗯，家里充电呢。”她是出来买酱油的，没带手机，没想到一买买到了电影院。
选择什么电影？买什么零食？是情侣座好呢？还是普通票？
两个男生似乎都是第一次带女生来看电影，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干瞪眼，然后互相对看，接着同时叹气。
“你们要不要商量商量？”卖票的等得不耐烦了，哪有男生这么扭扭捏捏的，莫非是以第一次约会？的一次约会还来双重的，这么紧张啊……
“嗯嗯，我们商量商量。”
这时候，两人同时暗自庆幸，互相拍着肩膀。
“还好你也来了。”
这样的话，至少自己不会手足无措，还有人商量。奇妙的友谊就在这个时候建立了起来，事后两人回忆起来，还真是感到很好笑。
“喂，你们决定好了没有啊？”肖家俊这边的席如灿等着不耐烦了，等一下她还要去补课呢。
然雪则一脸无所谓，就好像她今天出来就是来消磨时光的。
以至于长达2小时半的电影看下来，她毫无收获，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记到心里。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不行，但是就是打不起精神。怎么办呢？
“然雪，你觉得金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大猩猩？”
“呃，的确是很大啦。但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很感动人心呢？”
“诶？那不成了人兽恋了？”
这算什么对白。叹气。散场之后，陈森本想跳起一点话题，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她总是心不在焉，即使身体在这里，心智已经不见。只有说道她那个老师的时候，才会哭才会笑。就好像对肖家琛以外的人，她是没有喜恶感的一样。
“阿！”
宫然雪忽然抬起了头，似乎在人群中发现了什么。那个人戴着墨镜，穿着领带口竖到下巴的大衣，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私家侦探，就是大众明星。
然雪急急忙忙地在拥堵在电影院门口的人堆里左冲右撞。想要帮忙的陈森早被她抛在了身后。
“她怎么啦？”席如灿不解。有什么东西让这个看上去呆呆地魂不附体的女孩突然有了力量。
肖家俊微笑了，这种力量他非常的熟悉。
“老师！！”然雪看到她朝思夜想的人，激动得好像要从人群里飞起来，“老师，我在这里呀，老师！！”
即使在这么多人里他变装变成这样，她都能第一眼认他出来。即使那么多人挡在她的面前，她都能飞奔起来，并准确无误地扑入那个人的怀抱。
“看来这段时间里吃得不错，你又重了。”
坏人……好不容易见面了，老师总是说些损他的话。
这样讨厌的人，她却死命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就好象快要溺水身亡的人，抓住了唯一一块漂浮的木头。
她的爱，漂泊了太久，终于回来了。
“老师……唔唔唔……”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自己的声音被眼泪堵住。
“喂，你可以了。”肖家琛的语调略带笑意，无奈肩上那只爬爬熊毫无落地意愿，“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嗯？”说好过了年就回来的，他大年初一的早上就回来了，这个小丫头还有什么不满。
肖家琛抱着她，拍着她的背，那种怜爱的表情竟然给人一种恋爱的感觉。
“不过，本来想邀你看电影的，没想到你手机不带，而且还先和别人去看了……”
宫然雪猛然清醒，脑子重新运作起来。难道是约会的邀请？
“我们现在就去看，现在就去！”
“你不是看过了吗？小姐。”
“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真的，老师我们去吧~~~去买甜甜圈，回来买票。”她摸了一把眼泪，嬉笑眉开。
真是个孩子，一会哭一会笑都不会脸抽筋。
宫然雪向她的三个朋友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就幸福的挽着老师走了。
肖家俊觉得神奇，他那个绝对没有耐心的老哥竟然会耐住性子等电影散场。看来不止是然雪一人被思念缠着慌乱了心智。
“然雪果然非常非常喜欢那个家伙。”陈森无奈地感叹，有一抹寂落在他的眼底慢慢泛滥。这样浓重仿佛感染到了整片空气，在无形中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好象有点感觉到了。”席如灿点点头，同情地望了陈森一眼。“输给这样的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呀。今后一定会有你可以当主角的爱情故事发生。”
“喂，你不要哭呀，男生哭太难看了！”席如灿尖叫，被肖家俊拉到一边。
“哎……命中有时中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语重心长地拍拍陈森的肩膀。只能说他的运气不好了，偏偏和他老哥看上了同一个女孩。而且这个阳光少年显然还不是他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哥的对手。从来就不是。
“阿！那个人好像佐罗的电提琴手！”
“真的好象诶……”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前方一片骚动。肖家琛这样便装也能被人出来？偶像的力量果然非比寻常。肖家俊看到他的老哥拉着宫然雪迅速溜进了放映厅。
只有在黑暗中，这两个人才能好好相处吧，他祝福他们。
荧幕上放的是刚才同一部影片，然雪还是一点心思没有放在上面。
“老师，你妈妈还好吗？”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的瘤又长出来，正在观察期。”感觉到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精神不错，结果还没出来呢，说不定只是良性的肿瘤。”
老师在安慰她，她感觉到了。好开心哦。
“那……老师，你有没有带什么礼物给我呢？”
“这就要看练习的成果了，如果拉得好的话，可以考虑。”
他的胸口被人砸了一小拳。
“小气！”
小气的人付之一笑，心情好像很好。
“看电影的时候你很专心哦？”
“什么意思？”
“这种气氛，让我想做一件事情。”
然雪迷惑的表情顿时开悟了一般，双颊绯红。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心脏太兴奋，挑出来。
“不要就算了~”他几乎要笑出来了。
“要，要。”然雪乖乖地献上了自己红润的双唇。
第一次这么乖阿，这个孩子。
宫妈妈没有想到，只是叫女儿买个酱油，她可以买到晚上而且直接带了个人回来。
“肖老师阿，好久不见了。”
“伯母，你叫我肖家琛就好了。”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看喜欢。以前或许她还拿不准主意，但这几天女儿浑不收摄的样子已经让她明白了。最终她总是会有一个姓肖的女婿。
她真想说：小琛，那你叫我岳母就好了。
“嗯哼。”宫爸爸阻拦在妈妈前面，“你又来干什么？”
“这叫什么口气！”宫妈妈很不满，“然雪阿，带老师去你房间坐坐，等下下来吃饭。”
“喂，妈妈！”爸爸高声，“你怎么可以让男人进然雪的房间呢！”
要管他怎么多干什么，真是……妈妈懒得和他说，直接进厨房做饭去。
二楼，然雪的房间里。她架好了琴准备接受老师的检验。
“先说好，如果拉得不好，老师不可以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我。”
肖家琛悠闲地坐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雪吸了口气，开始了她得一个音符。出人意料的是，这首老是出错的曲子，她竟然一个疙瘩都没有得拉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成果了？”肖家琛严肃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地无影无踪。
然雪一阵紧张，不好吗？拉得不好吗？她可是天天都在用心练习阿！
“看来你要换一个老师才能教好你。”重大打击，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他作为老师的声誉。肖家琛有些自嘲的意味，“很有大的进步。”
老师这是在表扬她么？但是看上去好像脸色好像不太好欸，阴阴的，好像要生气的样子。
“拉才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
是因为老师不在的时候，过去习以为常的声音和样子不见了。她的思念自然而然地让她去回忆肖家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示范。至于李克瑞教了一点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在孤独中，乐理变得越来越清晰，她几乎能听见音符和音符之间的对话，思念掺杂着乐声沉积下来。
“是因为什么？”
被催了，宫然雪想不出如何圆话，脸色绯红起来。
“总之，老师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这一点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无论是琴技还是音色，都没有比老师更好的老师存在了。老师是唯一的，谁都不可以代替！”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很挺高的。”
“那当然。”
看她这么骄傲的昂着脑袋，肖家琛拿过了她的琴，在没有看任何乐谱的情况下随手拉了起来。
这首曲子，然雪从来没有没有听过。轻快而悠扬，淡雅又愉悦，它仿佛自己带着歌词，述说着徐志摩风格的谢意诗句：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飏，飞飏，飞飏，——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飏，飞飏，飞飏，——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看到粉红一片春的气息，
苍白里唯一的生命——
飞飏，飞飏，飞飏，——
去吧，我要降落在冬季最美的地方！
好美啊，她陶醉了。完全忘了这是小提琴的声音，就好像这个声音来自于她的内心。
“礼物。”他说，放下了琴。
诶？什么礼物？
她的小脑瓜转了一下，恍然大悟。眼睛闪亮闪亮，满是崇拜与欣喜。
“这是为我作的曲子么？”
肖家琛看着她，扯着嘴角不像是在笑，似乎说这句话有多难似的。
“佐罗下季度准备用它主打歌，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送你CD了。”
“阿！我要！”
然雪一激动，爬坐到肖家琛腿上。
“我要我要我要。”
“知道了……”吵得就像500个鸭子。但是这是肖家琛预期的效果，他知道然雪就是习惯用这样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喜恶，一直都是这样。
“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你定吧。”
她靠在他的胸口。
“老师。”
“恩？”
“你对我真好。”
“傻孩子。”
月光爬了进来，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用相互的体温。直到宫妈妈叫他们下楼吃饭。
如果每天都和老师在一起该多好，永远不要分开，一辈子在一起。
这天晚上，然雪又做了一个梦，虽然记不清了，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