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六、 彼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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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一轮寒光清月，耀得水波星光点点。叶蓁正襟危坐在甲板，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瞧见团扇端着一盆菜，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盆中有细细长长的菜梗，杂糅着黄澄澄的鸡蛋黄，带着暮夏晚风的清新，又有着chūnrì枝头的新绿，湿漉漉地展现在他面前。“余暑炎热，奴家为夫君炒制了一盆荆芥。”
“荆芥？”叶蓁眉头一挑，不屑地看着盆中看似杂草的东西，真是毫无胃口。
“荆芥，双叶相对而生，节节向上，有淡淡辛涩的苦香，是消暑开胃的大好物品！”团扇见了叶蓁眼中不屑的神情，也有怒气，将盆子往桌面重重一放，继续说道：“刚才我在沙洲见它生长得茁壮，才摘了几棵回来孝敬夫君的。”
叶蓁苦笑道：“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等来你这盆小小的荆芥炒鸡蛋？太不值了！”
团扇邀功似地唠唠叨叨：“我可一刻都没消停。择了荆芥的嫩叶洗净，然hòu 要反复搓揉挤出它的黑sè汁水，和鸡蛋黄拌了，佐以姜蒜红椒才能炒制出来。只此团扇一家，别无分号，吃了可以消暑开胃健脾，祛风解表除湿，醒酒通血……”
“好了——”团扇还yù摇头晃脑继续说下去，却生生被叶蓁打断。他抱怨道：“我还以为秋风乍起，菊花新开，我今rì能吃上夫人做的大闸蟹！卵黄盖顶，肉脂丰盈，实乃人生快事！想不到……居然是一盆野草炒鸡蛋！”
团扇双眉倒竖，“你这不解风情，没半点情调的老世子！你以为我不会做蟹吗？”
叶蓁鄙夷道：“自然是不会！”
团扇恨恨跺脚，张口就来：“花雕凤脂蒸膏蟹；紫苏榄汁炒蟹；苏姜糖醋焗蟹；南瓜汁蒜子浸蟹；糯米蒸蟹；此等庸才俗滥的菜，团扇不是不会做，是不屑做！”
叶蓁哈哈大笑，伸筷夹起荆芥炒鸡蛋送入口中，无可奈何道：“现如今船上没有半只蟹脚，只能任凭你舌璨莲花胡乱吹嘘了。我也只好听着你似乎极为好吃的菜名，把桌上的野草想xiàng 成大闸蟹吃了……”
饭吃至一半，团扇似乎是想到极为好笑的一幕，不由嗤的一声轻笑。叶蓁停下筷子，好奇地问她：“你笑什么？”
“叶蓁，我们来打个小赌，好不好？”
“什么赌？”叶蓁的眉梢一挑，饶有兴味。
团扇的双手越过菜碟，抚上叶蓁的双臂，将他们牢牢压制在桌子上，明亮的脸蛋诚恳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令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闪了闪狡黠的双瞳，飞快地问道：“敢问世子，可否用舌尖抵到肘尖？给你3秒钟，答！”
叶蓁的下巴下意识地往肘尖探去——无奈手臂被她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估量了一下距离，如果手臂能活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叶蓁答道：“可以！”
“果然和我当初一样蠢！蓝宫小哥哥教我的，不会错！”团扇心中窃喜，胸有成竹地放开叶蓁的手，“那就请世子证明给我看！”
叶蓁抬起手肘，伸长舌尖，却发现——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前面还是后面，舌尖与肘尖总是堪堪地差了一分半寸，怎么都抵不住！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足够猥琐，叶蓁终于停顿下来，恼怒地看着团扇。
团扇在一旁早已是乐不可支，拍拍肚皮倩笑不已：“叶蓁好像一条小狗哦……”
“你捉弄我？”
“反正这个赌，你是输了。欠我一个人情，莫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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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晚风拂面，夜sè逐渐深沉，船头也不亮灯，就着月光，他们二人对饮了不少清酒，不觉已有点微醺。团扇拿起一支象牙箸敲着桌上的小碗碟，轻轻哼起歌来。歌声悠扬婉转，颇有意境，被晚风轻轻送入叶蓁的耳际，他听得不禁大感熟悉——是了，阿寒玉3B里碧姬的歌声，也是如此曼妙。她的歌喉，倒是和碧姬遗人如出一辙！
几个婢女在桌旁收拾碗筷，团扇唱得兴起，一把抱住婢女，兴奋地问道：“你陪我玩摸猫猫，好不好？”
婢女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摸猫猫？”她求救似地向叶蓁投来征询的目光。叶蓁辛酸地一哂，点头同意。心中暗想，“小姑娘被死死地禁足几个月，毕竟还是少女的天xìng，同情一下吧。”
叶蓁点了3个婢女陪团扇玩游戏，团扇拉着青苇也要加入，叶蓁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团扇不满地嘟哝：“人多点好玩嘛……”
“那我去船舱再叫几个婢女上来。”
“一个男的都没有……不好玩！”
“我不是男的？”
“就你一个，多无趣……”团扇似乎恍然大悟，“哦——只许叶蓁摸女，不许团扇弄男！我吃亏了。”
叶蓁听得好笑，双目一瞪，奇道：“你吃什么亏？”
团扇换了一副凛然的神sè，一字一顿道：“国之疆土不容敌寇踏足毫厘半分，我的爱人也不许旁人沾染一根手指。现在我准许了你同三个婢女嬉戏，你却不准许我同一个青苇玩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世子夫人生qì 了，这个游戏不做了！”
叶蓁爽朗地击掌而笑，“不错，叶蓁听得开心！你终于承认是我夫人了？那我把奴婢抹去，只剩我们两个！可好？”
团扇未料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只好讪讪地笑，算是默认了。
游戏不想再玩，但又是自己主dòng 提出，如今骑虎难下，无可奈何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敬请夫君上下摸索，开怀畅饮。”
叶蓁狂笑，指着团扇摇头道：“方才还污蔑我不解风情，没半点情调。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摸猫猫，要在有意无意间，yù拒还迎的，似有还无的，才是至高境界。一把抱住，下手狠绝粗暴的狂摸过瘾，那是sè魔yín徒，怎么会是我叶蓁的摸猫猫？”
团扇听得脸红耳热，啐了一口，心下不再犹豫，快步跑回自己的房中。身后传来叶蓁志得yì 满的促狭笑声,“夫人且莫急着跑开，待会你必定还会再来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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