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十五、 烟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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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时节,金sè夕阳仍然灿烂霸道得让人睁不开眼,江水碧青,洁白的水鸟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带来生命的欢乐与律动。
这是一艘jīng致华美的桅杆船,鼓胀饱满的风帆,坚实光润的船身,甲板上的男xìng脊背宽阔,**,有着海风吹晒后遗留的古铜sè。江上的风裹着热气吹来,从桅杆与风帆之间穿过,拂乱他漆黑的头发,他懒懒地翻了一个身,肌肉的线条刚毅,充满力量。
阳光洒在他的面容上,这是一个充满男xìng魅力的脸庞,鼻梁挺直,嘴角有一抹冷酷的线条,他抬手遮住刺眼的rì光,深邃内陷的眼睛细细眯起,眺望着远处遇龙江畔的群山巍峨,似是对景sè颇为满意,轻轻低咏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这般美好的江山秀丽,怎么却要生这么多的事端呢?”他的话音醇厚温和,对年轻的少女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一个着了天青sè衣衫的少女轻盈地走上甲板,越过他的身子,靠在船舷一旁,纠正道:“江是青罗带,山可不像碧玉簪。山是我的青螺髻,你看像也不像?
男子抬起眼帘望过去,两座圆滚滚乌黑sè的山峰伫立在少女脑侧,倒还真的像极了她的青螺髻,不由得欣然一笑,嘴角那抹冷酷的线条,忽然chūn风化雨,不再显得拒人千里之外。
团扇痴痴地看他罕见的一笑,似是魂魄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甚至以为,眼前潇sǎ 浪荡的身影,应该是天司无yí 。
天司?天司?怎么可能?天司已经丢弃团扇,消失很久了。眼前人,分明是叶蓁!但他——却怎么也有着天司的潇sǎ 与逸致?原本的冷酷与狠绝,在面前的这张脸上全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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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紧迫,为什么要在遇龙江上晒太阳?”团扇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遇龙江盘桓几天,等待会师。”叶蓁又闭上眼帘,不再看团扇,口中却不停,“你以为大军里人人都有你的好福气,可以乘着飞艇呼啸而来吗?”
团扇一想也对,口中自是不甘认错,叶蓁矫健的男xìng躯体裎露在她面前,胸口墨绿sè的伤痕痂记即将愈合完毕,在古铜sè的肌肤映衬下愈发显得难以辨认。想起那一夜他在自己胸口留下的齿痕,至今还未消退,团扇不由得脸sè骤然cháo红,偏了头,望向江中,不再看叶蓁。
只此一会会的功夫,金sè夕阳已经坠落水面,灿烂的晚霞如火烧云一般,把洁白的风帆也映照得通红。团扇立在船舷上,迎着傍晚江面的清风,任衣裙飘拂,眺望着江面上出现的一处沙洲。
沙洲的面积可不小,点缀在温和流动的江水里,只露出青黛sè的一块田地,田地里成片半大不小的乔木与藤本遍植,墨绿暗沉的叶片似有狰狞之sè,但暗sè的绿叶之间星星点点却有最赤sè的火烈之花——花朵大如睡莲,花sè好像鲜红滴血,闻之不见清香,反倒有淡淡的血腥味。
团扇看得欣喜,俯身从船舷一跃,跳入沙洲之中。叶蓁出手如电,也只抓住了她衣袂几缕丝绵,从船上俯瞰,只见团扇轻轻巧巧地穿梭在长满倒刺的藤本之间,折了一大蓬翠绿sè的草本,和一朵开得正艳的楚楚红花,正痴痴地赏。
叶蓁站在船舷上高喊:“采花的——你要回来?还是打算在沙洲上结庐隐居呢?”
团扇挥舞着手中的血sè红花,娇嗔道:“好夫君,贱妾困守沙洲,还不赶紧救人?”
叶蓁呵呵一笑,抛下一卷尺绫,结结实实地拦在团扇腰间,大手一提,团扇就乖乖地落回了甲板,手里还紧紧攥着血sè红花,好像心肝宝物一样,死活不肯放手。
叶蓁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挖出这花,替她戴在鬓间,团扇脸颊绯红,少女清姿动人。叶蓁却闻得鼻间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极为不祥。他蹙眉问道:“这是什么花?怎么气味如此难闻?”
团扇抬手抚上鬓间,淡淡地说:“这是黑涯的特产,叫鬼藤索。”
“鬼藤索?”听到这奇怪的花名,叶蓁心中大感意外,目光中尽是厌烦之sè。团扇读懂了他眉间眼底的意思,温柔一笑,继续道:“你若嫌它这名不好听,它还有一个芳名,叫朝开暮落。这个名zì 可好?”
“一般般。”叶蓁对这花的血腥气极为不适,他躲开团扇,站得远远的,叹道:“红颜薄命,朝开暮落。这花,倒是凄切!”
“它在风露凄清的秋季开放,朝开暮落时rì短暂,的确凄切。”团扇赞同道,但话意一转,提高音调,道:“但是你可知道,无一rì不落之花,无百年不死之人。这朝开暮落花期虽少而暂短,至少年年秋节时总不负约定,准时盛开;人生的约定,又哪里有花儿这般亘古恒定呢?”
团扇只觉鼻子发酸,悲从心来。回顾自己此生,总是在被人辜负,被人抛弃之中度过,年纪小小时,本说不离不弃的蓝宫小哥哥,再也不知道流落何方;后来哥哥信誓旦旦说要回若谷接她和娘亲,也是一去杳无音讯;而天司,这位少女心中有所迷恋,有所崇拜的神秘男子,甚至连告别都没有一句,就此天涯两隔,不明生死。
一念至此,心中大感黯然,团扇低了头,瞧着沙洲里星罗棋布的朝开暮落。晚霞逝去,天光渐jiàn 结束,江面上起了浅浅薄薄的一层雾,两岸的青山在薄暮之间逐渐隐去,朝开暮落也收拢花瓣,萎靡地低了头,渐jiàn 衰亡。团扇口中似乎念念有词,一副极恭敬的模yàng ,在悼亡逝去的红颜花朵。
叶蓁击掌赞叹:“小姑娘如此心意,花若有知,该为你四时开不谢!”
团扇回过头,瞟他一眼,伤感地说:“花儿无需为我四时开不败,只要人生的盟约,大家都不要辜负了我才好。”
叶蓁一怔,显然会错了意,反问道:“你是指——我们之间的姻约?”
团扇被他的自作多情逗笑,翩身离开甲板,嚷道:“开晚饭了。今rì奴家为世子洗手做一次羹汤!以报答世子欺上瞒下,帮助奴家出来见天见地瞧风景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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