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惊胆怵(1 / 1)
二楼书房,阴沉狡诈的李群,象一只狡猾的狐狸,李文毅一句许清的死因,让他起了疑心,一味地追问韩心濡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仅管她一再否认,李群却不愿放松,象凶猛的豹好不容易瞅到了猎物一样,耸肩似鹰、目凶如豺,死死地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能听到李文毅在门外徘徊的声音,很想大声呼救,可她不确定会不会激怒李群,也不确定李文毅会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口保护自己,主动将自己送回。
时间流淌在犹豫中,她的心提在喉咙口里,清亮的眸子里,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镇定,显得既惊又怕。
李群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渐渐变得不耐烦,最终走了出去,却在她跟出去之前一秒,快速地将门反锁。
韩心濡用力地拽门,用尽办法想打开门锁,却失望地发现,自己真的被那个老狐狸关了起来。她将脸贴在房门上,无助而又凄凉地看着房门,难道她被软禁了?
李文毅看着父亲从楼上下来,却没看到父亲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刹那变了脸色,急促地追问李群,为什么留下了那个女子。
李群却不声响,只对女儿使了个眼色。
李文馨并没看懂父亲确切的意思,怔愣着没动。李文毅却冲向楼上,想要去书房将韩心濡带出。
李群见状,只得疾呼出声:“文毅,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韩心濡在屋子里,因为李群的这句话声音很大,听得她胆战心惊,感觉自己象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已经成了李群意欲下随意的牺牲品,顿时焦躁不安起来。
她跑向窗户,想从窗台朝下跳,却发现窗户外面细密的防盗设施,人根本别想从那里经过,细细地查看了别处,最终她绝了心思,摔坐地下,除了这扇门,根本没有另外可以逃生的地方。
李文毅望着楼上的书房,听到父亲如此严肃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自小养成的习惯让他服从地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只听父亲说道:“孩子,你可是真心喜欢楼上的女人?”
“是的,父亲,我喜欢她,可你为什么要关着她?”李文毅不解,疑惑地看着父亲。
站在一边的李文馨刹那懂了父亲的意思,将目光投向弟弟,眼神中充满了慈祥的溺爱,象柔柔的波光,将李文毅整个圈起。
“喜欢她就要有些手段,不要对女人一味地哀求。”李群说道。
“可是……”李文毅很难弄懂父亲的思路,惹恼了她岂不是对自己更为厌烦!
“没有可是不可是的……”李群的话未说完,却听见门铃响得甚欢,就连楼上的韩心濡都听见了。
那门铃象是充满了希望的太阳冉冉从东方升起,给韩心濡带来了杳渺的希望,她停下无用的四处扫描,专心地趴在门上,倾听着门外楼下的一举一动。
李文馨看了看父亲,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李群也是一脸的诧异,停了嘴里正说的话,示意李文毅去开门。
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却是武迨。武迨铁青着脸,旁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头站不稳的男人。
李文毅相当诧异,自从姐姐下定决心他嫁后,他就没再见过武迨,此刻深夜出现在这里,又是意欲何为?
他不由地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姐姐和坐在客厅的父亲。李文馨已经看见了武迨,平静而精致的脸上快速闪现了一抹惊喜,惊喜过后,却是目眢心忳,止不住的悲伤。
武迨目不旁骛,直接掠过悲喜交集的李文馨,大跨步地走进了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李群先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李群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待到武迨身后的那个人跟着走进客厅时,他的脸色煞时苍白无血,额头的冷汗也跟着徐徐沁出。
李文毅看着父亲的反常万分不解,忙看向姐姐李文馨,李文馨的目光和整个心思都在武迨身上,并没看到父亲的异常。
“李总,你认识这个人吧!”武迨伸手推了身边贼眉鼠眼的男人一把,男人嘴里叫着饶命,踉跄着几欲跌倒,李文毅伸手扶住,神色更是不解。
李文馨的脸色却在瞬间变了,从压抑的痛苦中变得几欲癫狂,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浑身颤抖。
“我怎么能认识他呢?”李群将目光避开,看向一边没人的地方。
“李总不敢看这个人吗?那让这个人看看认不认识你吧。”武迨轻狂地抬高下巴,目光凌厉地射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浑身一颤,忙抬头打量李群。
李群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有些坐立不安了。李文馨的目光一直在武迨和父亲二人之间打转,看到武迨的举动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快步跑了过去,抓住了父亲的胳膊未语泪先流,声音颤抖着,身体更如寒风中飘动着的一片树叶:“他说的是真的?当初是你找人向他下的手?”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做?”李群矢口否认,不耐地挣脱女儿的胳膊,平静地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可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点不燃那根烟。
李群脸上的平静是没错,夸张了表演技能,错在异常平静,竟似拼命伪装。
李文毅看着眼前的一切,象有什么照亮了心底,不敢置信地轻摇着头。
李文馨却在父亲颤抖中,窥知了一切的事实真相。武迨曾身中的七刀,竟是父亲为了拆散他们二人使用的手段。
多毒的心,明知道自己的女儿钟情于他,明知道不愿分手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不惜他的生命,也要拆散自己和他的姻缘。
“啊!”李文馨突然象是失去理智般,双目暴出,眉头竖起,嘴里怪叫一声,双手朝前一推,正在跟打火机做最后搏斗的李群应声倒地。
李文毅渐渐看出端倪,脸色不由地暗沉下来。又见姐姐似是有些失去理智,连忙朝前一步,想要制止姐姐的疯狂,武迨却厉声长啸,心道有此结果,果真是报应!
因为之间的交谈甚少,楼上的韩心濡断断续续地听着楼下的动静,一直暗暗着急,不知道被救的几率是多大。忽然一声悲怆的长啸传来,分明是武迨的声音,她顿时喜出望外,急切地拍打起门板,一边高呼救命。
呼救的声音响起,楼下倏地静默了两秒,武迨细细地辨认着声色,忽而恼羞成怒又心惊若狂地朝楼上奔去,那一刻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胸之中强烈跳跃的恐惧,竟象末日来临般透着悲伤绝望的气息。
楼下正乱成一团,楼上又出怪声,李文毅还没阻止得了姐姐癫狂地抓着父亲撕扯,却听到楼上的救命声,这才又想起韩心濡还被父亲关在楼上,刚想轴身上楼,却见武迨已经三步两步到了楼上。
门开之处,武迨和韩心濡四目相睇视,武迨高大的身躯象墩神祗,又象清晨霞光万道,照进韩心濡泪水肆意流淌的双眼,再也顾不得多想,她扑到他张开的怀抱里,抑制不住地呜呜痛哭起来。
那个瞬间,所有的担心害怕,所有的恐怖惶然,都有了可依靠的墙,让她再也无法压抑惊吓后的惊喜,任意让那泪水流个欢畅。
一直以来,她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人心,她的世界充满了和平和鲜花,曾经经过的痛苦就以为是世间最为凶恶的磨砺,现在看来,凶险的人才最为可怕,无辜的人都会被牵连进来。
他在,就绝不允许她会有闪失!武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受到惊吓的心灵,心中最初听出她的声音时的惧怕在见到完好无损的她时已经消散。
二人相携下了楼,韩心濡低着头固执地不愿意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李文馨抬头看着韩心濡,漂亮的凤眼泪眼一片,她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优雅高贵的感觉,破败的如同深秋的落叶,只剩无尽的苦楚。
李群倒在地上,没有人扶起。李文毅出神地看着韩心濡,却发现她越来越远。
这时,门口传来噪杂的声响,真枪核弹的警察出现在了门两侧,李群那一刻脸色更加灰败,象是斗败了的公鸡,彻底地低下了头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想回家。”韩心濡偎在武迨的身边悄声说。她感觉自己手脚都冰凉彻骨,心中也泛着点点寒意,她急切地想要脱离这里的环境,这里才是真正的噩梦,她永远都不想再去想起。
武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对旁边的警察说了几句话。
警察点了点头,将李群和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铐起,拉向门外。
李文馨一见父亲被带走,又疯狂地想要拉住父亲,手伸出一半却又停在了空中,看了看身旁对韩心濡悉心呵护的武迨,武迨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顿时心中悲痛难挡,凄惨地哀号着扑倒在了沙发上。
武迨拥着韩心濡朝门外走去,韩心濡悄悄举眼,最后一眼迤逦的吊灯和那纯白的楼梯竟异样地讽刺。
李文毅站在原地,韩心濡的身影转出门,就已经消失不见,一滴清泪滑过他的面颊滴落在地。
走出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坐进武迨开来的车里,韩心濡觉得一直颤抖着的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之前的劫难,武迨的遭遇,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转机,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武迨轻轻地搂她入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切都象梦,如果今天不是意外地遇见了那个对他痛下毒手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想看到李群和李文馨的丑恶嘴脸,如果不是他报了警后来恒滨,他就遇见不了她,就救不了她。
她一直泪流,从啜泣到无声,这些天忍耐着的泪水仿佛要借这个平台一次宣泄。
武迨拥着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初相识时,那时的她温顺婉约,此刻的她和自己却因为这李姓的人家受到伤害,一切是否可以掀过、一切是否可以重新来过?
他不知道,不过他希望如此!不由地,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象是无价之宝般,充满了无限眷恋。
她累了,躺在熟悉而安全的胸怀中,止了哭泣后全身放松,很快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武迨将她送到了自己家,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又连夜去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