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落叶无痕（1 / 1）
第十二章 落叶无痕
蹉跎岁月，亘古不变的画面
美丽地令人如痴如醉，却在蓦然回首间消失不见
才发现，原来你，不是我努力了就可以留得住的美丽。
听说恬景怀孕了，我和佳雪急急忙忙地要她请客吃饭，我们三个还是像以前一样地寻着各种法儿出来吃喝玩乐。看着她平扁的肚子，我突然觉得大力然的力量真的很唯美，一个小小的生命，竟可以从此萌芽，然后开花，结果，也许可以慢慢地从一个最脆弱的小家伙长成最坚强的人，这样的成就，任凭谁都无法轻易的遥控。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幸福两个字，每每抚摸着肚子，她的眼里总会闪过些许泪光，可这泪光竟会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令人向往。看着她们两个，我真心地为她们祝福，知道佳雪很快也会有孩子的，而当我回想自己，却只剩一片茫然，像是独自站立在无垠的沙漠中，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慰藉，我不知道我的依靠和慰藉会在何时诞生，至少现在的我，看不见未来，寻不到那初生婴儿的啼哭声。
照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老板叫我跟他一起去陪客户吃饭。我很欣喜是到我喜欢的那家听雨阁，但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的不悦之行，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很快地让自己忘掉不悦，告诉自己要好好地享受这一次免费的美餐，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老板后面走进了听雨阁最豪华的包厢，据说这个包厢向来要提前几个月订才有位置，而且是由主厨下厨的，所以有时候即使是提前几个月，但没什么身份的也不一定能订得到。我就从来没进过这个包厢，想想今天肯定是要见什么大客户了，于是抬起头，昂起胸，准备给这位未知的大老板一个好的印象。
当我笑嘻嘻地踏进包厢，才发现早已坠入深渊，而且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回头，更不能拔腿就跑，我只能硬着头皮，咧开嘴，还得表现得恭恭敬敬。我一眼看到骅坐在包厢的最深处，而旁边还是那个我最讨厌的女人。
老板走过去帮我介绍“客户”。
“筱姌，这是叶氏的大公子叶振骅，叶老板，以后我们有项目要合作的。”
“叶老板好。”我朝着骅小小地鞠了个躬，然后很礼貌地伸出手，握手。见他也只是笑嘻嘻地，像是不认识我。
“这位是苏氏的大小姐苏雅倩。”
“啊？洗面奶啊？”我装出一副无辜，装得像是口误，而这个我在心里咒骂了无数次的名字，我怎能不认识呢？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异常的举动，也许只是想要哗众取宠吧。
我偷偷地望了望骅，他没有任何表情，可能我这么幼稚的行为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吧，我并不觉得奇怪，反正他向来都能把我看穿，即使是我觉得藏掖地再好的小阴谋他都能知道，有时候还会陪我演完我的阴谋后才告诉我他早知道了，只是不想拆穿我，想陪我玩。
现在，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应该是找到了你觉得值得陪着玩的那个人了吧！
待老板一个个地介绍完，我一一握完手，然后坐在酒桌边，不敢看任何一个人，拼命地吃着那些东西，心里头还不停地感激那个点菜的人，今天的菜好像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叶老板，听说你准备跟苏小姐结婚了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让我讨杯酒喝啊。”我正端着酒杯喝酒，听到这句话时，生生地呛了一口，咳得停不下来。然后一边招收手边上的人道歉一边冲向洗手间，对着镜子咳得面红耳赤，泪丝也在眼眶晃动，但我没有哭出来。补了一下妆，回到酒席上。
给手中的酒杯一杯杯地倒满酒，向桌上的人一个个的赔礼道歉，除了那两个“贼男女”，可能那些个老板们看着我喝得这么爽快，就都觉得我是酒女了，更是一个劲儿的跟我敬酒。
“上官小姐，我跟你敬完这杯，你就别喝了，成吗？”叶振骅居然主动来搭理我，本来我很想冲着他喊一句：“关你屁事儿啊！”但还是不敢说出来，然后默默地喝下了他允许的最后一杯，含着些许的泪，我想我可能真的醉了吧，喝醉时总觉得眼睛会很湿。
半夜醒来，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抱着被子，一个人呜咽着，想不起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响起，就爬起来去觅食，走到冰箱旁边时，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刚才窗户边似乎站着一个人，想起上次邻居说的有个人常站在门口我立刻回过神来，心里毛毛的。于是我打开厨房和客厅里所有的灯，还故意踢椅子沙发，弄出很大的声音，还是不见有我想要的回应，心里害怕那个人不是艾枫，我狠狠地踹了一脚卧室的门，然后探进头看里面。
“怎么是你哦？你干嘛不出声啊？”我看到了艾枫，惊恐与不安使得我半哭着大声骂他。
“怎么啦？我睡不着又怕弄醒你，所以就没开灯站在这里。”他很紧张地看着我，有些措手不及。
所有压抑着的委屈一下子涌到胸头，抱着艾枫毫无顾忌地哭出来，他用紧紧的拥抱稳住了我因哭喊而抽搐的身躯，顺着我的泪痕，他舐舔掉我所有的泪水，然后他的心被怜爱燃烧着，疼惜地征服着我，也许是想向我证明他是一个男人。
路灯倒映着窗纱，像是房间里飘满了落叶，昏黄的光线，让我们这些经历了风雨的归人丢掉了那些懵懂的岁月，忘了如何哭泣，如何回忆。
夜阑人静时，
小桥正流水；
望断归来路，
早已满尘埃；
默然待明日，
霜鬓无人知。
看着这首年幼时编的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六句话，想着自己竟然保存了十几年，不禁为自己感到勇气可嘉，没想到幼时的无知惆怅在今日看来却能如此贴心。艾枫夸赞了一番我的“杰作”，然后把我搂在怀里，像是一个小孩害怕丢失了手里的弹珠，拥有的时候便尽情地贪恋着。
“姌姌，我们结婚吧。”
“不要。”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想你以后后悔，也不想以后让你不开心，我真的很喜欢你对我的宽容和给我的放纵，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但在我的心里，喜欢永远不是爱。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找属于你的幸福，乖！”我抚着他的头发，吻着他的额头，他也没有再多说一句，抓着我的手，用力的咬着我的唇，脸，脖子，弄疼了我我也没吭声，因为我看到了他眼角的一丝泪光，而这样爱我的男人，我是绝对不舍得让他因为我而耽误了幸福的。也许他最懂我的任性，最宠我，不舍得再让我为难，所以宁愿选择一个人躲着伤心。
今夜，没有了艾枫，我独自一人彷徨在江边，霓虹灯照得我昏昏沉沉，摸索出包里的墨镜，遮住自己的脸庞，好好地藏掖着那颗即将枯萎的心，该怎样为自己浇灌，我无从下手，只好让那风席卷着一头长发，为他留着的长发，这染过后本已泛红的思念被灯光照得点起心中所有的不堪回忆，我告诉自己我其实也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我只是要有一个家，有一个疼爱我的男人，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小幸福；而今，我像是被这个世界逼迫着长成了大女人，别人羡慕着我的潇洒，殊不知我日日期盼着的只是像他们那样的小温馨。我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只是太苛刻，如果是将就着，那我宁愿舍弃。这么多年，当爱你变成了一种习惯，到底该如何去改？是让自己不要在爱里勉强，还是继续这样辛苦地坚持着心里的那点点奢望？
在浸满秋意的时候，我总喜欢一个人，而事实上，我始终是一个人，人总说每一个好人都值得拥有幸福，可这样的我应该并没有毒到不配得到一个专属于我的男人，我不明白这种凄凉。
那洋洋洒洒落下的秋叶，在我眼前飘过，像是天际划过的一道泪痕，刺痛着每一颗受了伤的心，我决定，我要得到另一个你。
我花了一段时间算了一下这几年的积蓄，并变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觉得可以坚持我两年的生活，然后按着医生说的日子去医院检查，报告出来后，医生说这几天几率最高，我看着那报告单，给自己打了打气。
“喂？”
“我啊。”
“嗯。”
“……”
“什么事？”
“明天元旦，我想要你陪我，好么？我过几天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我不回来了，恐怕以后真的要见不到你了，就当给我践行好不好啊？”带着恳求的语气，想着以后真的要见不到他了，声音也沙哑着。
“……嗯。”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传来了我想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答应，也许是上天要给我少有的怜悯吧。
我在家里精心地准备着我们的饭，认真的看着他吃完，然后欣然地接受他的表扬，最后我叫他不要走，陪我。
也许眼泪是不争气的，但每当我想起分离，总是忍不住伤怀，今夜的你应该明白，我是爱你的。
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地咬住那张人世间最迷人的唇，只为这一刻，我甚至可以放掉所有的呼吸，为了这一刻，再多的泪水都值得舍弃。我如果可以拥有你，那我将变成最幸福的女人；如果得不到，那我也将拥有最美丽的回忆。
我知道每个男人都抵挡不了我的绕指柔，只是遗憾为什么进不了那颗我垂涎的心。
“不要这个，刚刚来过，很安全的。”我扯掉他手中拆了一半的东西，紧紧地抱着他，竭尽全身的力气，这一回哪怕我再不忍我还是要骗你，我也配得到幸福，你不能给，就让另一个你来给。
两个星期后，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怀着忐忑的心拿到了那张报告单，然后绽放了一个久违了七年的笑容，如愿以偿的人儿，你令所有的美丽变得疯狂，我们并不畏惧，从此，我将不再孤单旅行了，有了依靠，有了慰藉，心中的伤总有一天会愈合的。
同年十月三日
默数着和骅交往的第九周年纪念日，我让师傅撑着船穿梭在这个美丽的小镇间，这里没有喧嚣，空气清新，人们也比较淳朴，虽然我能感觉到他们笑容中也略带疑惑，但我并不怪他们，毕竟他们受着传统思想的束缚；也不论他们怎么议论我，我还是幸福地挺着肚子对着每一个人微笑。
腹间突然阵痛，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叫师傅马上送我去医院。
“是个男孩儿。”伴随着第一声婴儿的啼哭，我忘掉了多有疼痛，眼眶就好似开了闸的水库，任凭眼泪流出，看着我这一生唯一的寄托，他闭着眼的样子，小小的却高挺着的鼻梁和水嫩的嘴唇，像极了他，我忍不住轻轻地啄了一下那迷人的小嘴，默默地对他诉说着我的爱恋。
“叫什么名儿啊？”护士问我。
“上官叶。”我道出了心中早已想好的名字，然后把他窝在我身边。
人啊，总是努力地去追寻想要的美丽，却不曾想过伤痕累累的样子有多么的心痛……
而那远方的人儿也不曾想起这里的我们哭了，累了，碎了，却无始终法将自己迷醉，心里还是你。
只是人生如若无法给予完美，我们只好自己去创造，去追随我们想要的幸福。
现在的我，得到了满载的新生活力，已不再默然，更无需伤怀，我为自己的勇敢庆幸，所以我明了我配。
你是我生命中一片飘过的落叶，带来了爱情的信号，却无法永远地停足，再努力的我也无法找寻你只顾着前行的身影，没有一丝痕迹，只好用你掉落的一颗细胞，播种出我的美好未来。没有了你，我守住另一个你，一生有他相陪，一叶一生永不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