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聆香魂谷（1 / 1）
墓室外。
酒香，上好的女儿红。颜波斜倚柏树。
莹儿，昨夜梦残，念你的心，千回百转！此一对杯，以为可以于洞房夜，交相喂酒；那一对烛，早已燃尽，谁与我盈盈相拜……
“莹主儿，男主子在外携子看您。”含玉扯了扯刘莹儿的袖。
“慕离，要他们走！”脸若冰霜。
“好！”
金衣猎猎作响，须臾已到墓外，少顷，又已折回。
“小扇，他在抓红蜻蜓。”
刘莹儿只是定定的看着金墓离，冷冷的，不言、亦不语。
一袭金衣再次闪向墓外。
路尽头的树，飘落一片黄叶，化成了一只黄鹂，在树下鸣叫。
“爸爸，小扇要抓鸟儿。”童声一路，远去。
小扇，小扇，小扇！
刘莹儿在心底轻轻的唤。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为何泛起了母性的温柔？只想把他抱上膝，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
“莹主儿，您是去‘郁郁佳城’洗尘，还是去‘聆香魂谷’泡水？“
“都行，一起去吧。”反正都是陌生的地方，哪都一样。
金慕离移开椭圆石几，露出尺余见方的洞，然后率先下去，上官含玉殿后，刘莹儿置中，小心翼翼的跨出一步。
脚下是一级级石阶，高而陡峭，纵然是吃过灵丹，每一步还是迈得胆战心惊。
“当心！”金慕离返身扶住刘莹儿。那手，柔弱无骨，沁着丝丝的汗。
下得百十余级，已达平地，是一条青石板的路，路面似有水渍，两旁长着不知名的蕨，无风自动，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颗红的、绿的蘑菇。行不多久，便闻得阵阵松涛声，接着又有水汽迎面扑来，眼前豁然开朗。
“莹主儿，到了。”
一道高达千丈的瀑布飞流而下，周遭雾气朦朦，飞溅的水花冲刷着两旁的矮脚枫叶。
聆香魂谷！腥红的字在绝壁上若隐若现。
瀑布下是一个天然水池，池岸是玉石构成，泛着半透明的墨绿，从池岸溢出的水流向下游，形成一道溪谷。
且说这聆香魂谷，是颜波的丹青。当日他为刘莹儿守灵七日七夜，最末一晚，为她作这幅画并提了名。欲挂在她的书房，只因太累，画未完成，人已晕厥，碰倒砚台，倒扣在画上，成聆香魂池。
刘莹儿脱了鞋，将一双玉足放入池水。水，温润，透着墨香。
“主子好美！”金慕离附在刘莹儿耳边低语，“您慢慢的享受，小的去周遭走走。”金慕离说完掠回上官含玉身边：“好好照顾咱美丽的主子。”
上官含玉便坐在路边的树丫中，听瀑布的声音，看主子的醉态。
此时刘莹儿已心静如水，所有的红尘俗事都在这一刻忘记。忽然，她觉得足底痒痒的。低头望去，却不知何时何地游来许多黄色的鱼，用嘴逗弄着她葱瓣般的脚趾，直搔得她“嗤嗤”的笑个不停。
鱼儿玩够了，都竟相散去，这时，一条更大的黑鱼游向刘莹儿，围着她的脚游了三圈，然后停下，张开鱼嘴，将刘莹儿的足趾含在嘴里轻轻的吮吸，吐出来，再吸进，如此反复……刘莹儿只觉阵阵酥麻的感觉传入心底。
鱼吮完十个足趾，开始用它的尾一下一下的掠过刘莹儿的小腿，膝弯……那光滑的鱼身，贴着刘莹儿的肌肤，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渐渐地，刘莹儿浑身似着了火一样燥热。鱼，已游到她莹白细嫩的大腿……
鱼，竟也能离开水！
“哦——”刘莹儿发出一声低吟。鱼，还在螺旋式上游……
刘莹儿褪尽了衣裳，滑入水中。树丫里的上官含玉看得呆了，主子，是真的美,超凡脱俗、摄人心魂！
“邪墨，速将我主放下！”金衣一闪而至，正是金慕离匆匆赶到。
黑鱼忽的一声从刘莹儿的腿间蹿了出来，却是一个面容清瘦、双眼外突的黑衣男子。
“金童，我道是谁来坏我好事，原来是你！怎的这只蝶儿会是你的主子，你少来多管闲事！”
“她此生已不是蝶，你也不是当年蟠桃花上的那一只蜂！”
“就算不是，我还要缠她千年！”
“你卑鄙！”金慕离怒极，跃上池沿。
“哈哈哈，你来啊，如今你已是纸糊的人儿，我岂会怕你！你来啊，有种就来水里和我抢她！”邪墨笑得极为猖狂。
是的，谁都知道纸被水浸透会是什么后果。金慕离不能入水，上官含玉也不能，即使对手只是由一滴墨化成的魅。
邪墨狂笑着将不着寸缕的刘莹儿托出水面，银灰色的唇吻向她的肩。
“不要，不要！“上官含玉已泪流满面，她不能看着主子受这样的侮辱。
“停下，要不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金慕离居然笑了。
邪墨有一瞬的迟疑，那笑，曾是他所熟悉的，也是他所惧怕。不，或许，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邪恶的唇，又吻向刘莹儿的颈。
“大不了我拼了这身皮肉！”金慕离还在笑，说得轻描淡写。
“你不会的，你舍不得！”唇，已吻向刘莹儿的胸。
金慕离豁然解开上衣，将手探向腰间，缓缓掏出两根细细的竹篾丢在水里，双脚踏了上去。
“慕离——”上官含玉惊叫出声，那篾，是他的肋骨！
金慕离举起手，拍向邪墨的天灵盖。
邪墨猝不及防，脑浆四溅，逐渐化成一滩黑水，被玉石吸尽。
金慕离双手托着刘莹儿，猛地一蹬足上了岸，竹篾支离破碎。
该死的邪墨，他对主子做了什么，她竟然昏迷不醒！金慕离脱下金衣，裹住刘莹儿，然后将她头朝下抱在膝上。不多久，刘莹儿吐出许多水，悠悠醒转，望向只着一身薄衫的金慕离，一脸迷惑。
“莹主儿，您没事吧，可有不适？”言语间甚是关切。
“只是呛了水，肚子有些发胀。”
金慕离放下刘莹儿，“出墓室时忘了给您拿替换的衣服，只好……”话未说完已向后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