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惑解（1 / 1）
惑迷尽生思犹存，解怨心结亲归聚。
终得新盛谢满盈，得助许约望佳人。
连着几天的治疗让百嫙月和太后逐渐熟络起来。她发现太后一点都不像宫女口中的苛刻，反之，她慈祥倒让她想起了自己娘亲。
“太后，讲讲你的故事吧？”百嫙月问道。对太后多加了解，既可协助治疗，又能实现自己的谋划。
太后的风华犹现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百嫙月一惊，赶忙道，”是嫙月多嘴，惹太后不高兴了，太后别再放心上。”
“不，你还愿听听哀家说话，哀家已很欣慰。”
百嫙月端坐在太后身边，静静地听着。
“百丫头，哀家曾是外族族长的女儿，有次皇——那时的皇上到族里论事，和哀家一见钟情，父亲见他喜欢，就把哀家当献礼送给了他。刚开始，皇上真的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君王，对哀家也宠爱有佳，很快就封为皇后。可不出几年，甘国、蛮弋、略国似是联手，不断地进献妖媚的女子，迷惑了皇上的心。后来皇上开始不理朝政，终日沉迷于美色，让哀家独守空房。”太后叹了口气。百嫙月体贴地迅速递上茶水。太后缓了缓气，接着说：”也还好是炎儿东征西战，不然就真让那三国得逞了——”话到一半，忽想起自己与皇倾炎现在的关系，不知是气愤还是悲哀，双手竟颤抖起来。
“太后，您会恨先皇吗？”
“不，哀家好想再见他一面，不管他曾如何对哀家，哀家都想陪在他身边。”
“那先皇现在呢？”
太后抖得更厉害，百嫙月稳稳地握住太后颤抖的手，给她鼓励。
“自炎儿夺了皇位登基后，哀家再也没见到皇上了，怕已是——”她无神的眼微微湿润，看得百嫙月也升起了泪意。
“皇上他不会是这种人的！他会为百姓夺位，却不会为权利而弑父。这些不是他的错。太后应该比嫙月还要明白这点。”
“难道是哀家的错？是先皇的错？”
“他——”百嫙月还想为皇倾炎辩解。
“百丫头，别再说了，你先出去吧。”
“太后生嫙月气了么？”百嫙月小心翼翼地问。
“哀家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是。”虽还不太放心太后，但此时也真的只有太后自己才能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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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月湖是高大轩武的皇宫里最幽静柔美的地方。每到夏日，荷开满池，如似江南景色，是后宫众女喜爱的地方。而湖心的小亭伴月亭更是四面环水，清逸迷人。
伴月亭石桌上摆满了甜品小碟，莲子酥、桂花糕、杏仁茶，样样都让她尝到家乡的味道。皇倾炎笑容洋溢地看着对座的百嫙月。她答应自己的邀请是否代表她心中也开始有他了呢？
“喜欢这吗？”他心情甚好地问道。
“恩。”这里的景与苏州堤畔如此相象，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专为她解思乡之情而建的，她心里甚是感动。不过有些事还是要问明白的。她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有个问题嫙月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你问。”
“先皇——”看他的脸色，果然渐渐变暗，但她还是假装不知接着说下去：”先皇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母后和你说了什么？”他的拳掌微紧，脸上却恢复了平和的笑容。
“和太后没关系。”百嫙月赶忙道，语毕才发现实有点欲盖弥彰。
皇倾炎也没再追问，静了许久，才声音低沉地说道：”父皇他还活着，只是我没再让他再入宫。”
“皇上，当时您承诺说如果医好太后，嫙月要什么您都会给，此话您还记得不？”
“当然。”
“那请您实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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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百嫙月算了算，是日子了。
“太后，您可以试着睁开眼了。”在漫长的针疗后，百嫙月在太后的眼上缠了好几层的纱布，如今已到揭开的日子。
“百丫头，哀家——哀家真的——真的能看到了！”当第一缕光线射入眼，太后竟像个孩子般激动地叫了出来，虽现在还很模糊，但她是真的看到了！”来，百丫头，让哀家看看你”
“嫙月说过相信我嘛！”她调皮地吐吐舌，每次医好一个病人她都会有豁然舒坦的感觉。“再调养一些日子您就定能完全康复了。太后，我还为您准备了份大礼呢？”
“大礼？”
“您看是谁来了？”
太后朝百嫙月所指处一望，浑身一震，痛苦失声：“皇上！您还活着”
慑帝已失去往日风采，眼神灰蒙，空旷失神，怕是真已时日无多。
慑帝对她的话视若无睹，面上已没任何表情，犹如行尸走肉。
太后发现他的异常，惊慌地喊道：”皇上，是臣妾啊！臣妾好想你。”
她抱紧慑帝逐渐枯萎的身躯，无助地呼喊着。
百嫙月看得明白，手上亮出三根银针，在慑帝的背上一点，空出的手同时轻轻按了下几个穴道。
慑帝的眼慢慢有了焦距。他看着怀中人，许久才道，”韵儿，这些年苦了你了。”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悔意与疲倦。”朕当年错的太多了，朕对不起你。”
“皇上，以后就让臣妾照顾您。”
“唉，一切孽都已造下，皇儿是不会原谅朕了。”
“炎儿？不，臣妾可以去求他，求他不要再拆散我们了。”
“不必了。”冷风刺骨的话冻得她心头发疼。百嫙月寻声望去，皇倾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已听进他们的对话。
“皇儿！唉，你还是恨着朕的残忍吗？也罢，朕也并未期盼能得到你的谅解。但请你千万别为难你的母后，”慑帝抬起苍老的脸，诚恳地请求着。
面对自己至亲的恳求，皇倾炎有点不自然。不由回想起百嫙月提出要求时，自己是如何迷惑与疑虑，他从没想到她要的赏居然是这个。虽然极不情愿，但既坦诚一言九鼎，就得实现承诺。
记得嫙月在伴月亭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太后对先皇爱得太深，如果您想让太后原谅您，那就就让他们再次相见。”
“相见是无妨，只是父皇还是不能住进宫。”
“皇上！嫙月不明白您和他究竟有何怨与恨，但您既还留他生路，说明您还是敬重他的。他老了，您也掌权，他已不会再对□□或任何人有任何危害了。”
那时坚定的她又一次说服了自己，但多少还是有点怀疑吩咐着手下：可这样真的可助他得到母后的谅解吗？
如今看着面前的一幕，他才发现她是对的。
“父——皇——，”皇倾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对父皇再多的怨念在这一刻也被亲情所感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的冷硬稍稍柔化。”父皇放心吧，儿臣还是尊您为父，不会为难您和母后。只是儿臣还有一问希望父皇能给我答案。父皇，您后悔过吗？”
“皇儿，父皇今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母后了。你一定要好好当个皇帝，来弥补朕当年犯下的错。”慑帝老泪纵横。
够了，有这回答就够了。”这个儿臣一定会做到的，”残留的怨恨终于化解了，皇倾炎释怀地笑开了。
“炎儿，往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
看着他们同享天伦之乐，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百嫙月没再听下去了，缓缓退出房，留给属于他们的时间。
“嫙月，”站在门边的皇倾炎发现了她的退离，拉住她的手。”父皇母后，这一切都多亏了嫙月，我们的结之所以能解开也多亏了她。”
“炎儿，你定要好好谢谢百丫头啊。”
“不用母后讲，儿臣会好好答谢她的。”得到了他想要的话，皇倾炎笑得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