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借邀（1 / 1）
借名坦诚求寻医，邀得佳人临殿舍。
宫廷权谋无规息，奈何为君弃淡扰。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倾炎常常会想起那个笑容冷淡的女子。
他曾想过娶她当王妃，只是那短短的几句谈话中他已察觉到了她的冷然和不羁，知道她不屑这个地位。而且这些年自己有太多的事要做，无法安定下来，无法给她幸福。所以他等，等到确定自己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后，他才来找她。
那个当年还略带青涩的丫头如今已经出落成了绝色美人了，就算看遍美女的他也不禁为她的美艳而心动。
“皇——公子，要我去——”福余始终担心主子的安危。
皇倾炎挥手让福余退下，自己走过去。
百嫙月倚在门柱上欣然地看着月紫轩络绎不绝进出的客人，心头一阵暖洋洋。偶一转头，看到了他。
是他！她记得他，她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上他眉宇间露出的霸气和英气让人很难忘怀。
只是这样光彩照人的他一定已经忘了自己了吧。
她装做不认识，主动开口：“这位公子是否要抓药，本药铺刚刚开张，这三日所有药材免费。”
她竟然不记得自己了！皇倾炎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出早想好的话：“久仰姑娘大名，在下家里有老母久病在床，希望姑娘能来府上医治”
平白无故生什么气啊？百嫙月有点纳闷，还是很礼貌地答道：“请问公子贵府在——”
“在京城。”
“这么远啊。”她皱眉。
“放心，在下会给姑娘丰厚的诊金。”怒火让他失去了清醒的理智，话出口才发现她不是这种人，自己的话有点侮辱她的口气。
百嫙月倒没在意，道：“不，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担心钱，只是在担心药铺没人照应。可问公子府上在京城何处？”
“皇宫。”他不想隐瞒，很满意得看到百嫙月吃惊的表情。“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在下是谁吗？”
从他面上和服饰看来，他是宫廷显贵她也不会觉得奇怪。特别是腰间的那快剔透的宝玉，不是平凡人家能拥有的。她精明透彻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心中已给了个定位，才说：“我不关心。”
“我是当今皇上，”他依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在她面前他躲不了多久，况且从她眼神中他知道她已猜出一二，所以不如实话实说。
百嫙月更加诧异地细细打量他，却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也是，这英俊无匹的长相和那秀逸文雅中暗透的自信和自傲，也只有这种身份的人才能享有。只是早有耳闻当今皇上的威名和刻薄难相处，可眼前之人却一点都没皇上的架子，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怎么这样看我？你认为矍帝是个霸道残忍刻薄的人？”
“你是吗？”她反问。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交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百大夫的名儿呢？不知道我是否用幸能知道姑娘的芳名呢？”
“百嫙月，”虽然不想告诉他，不过既然他都能查到也不用隐瞒了。
“嫙月么，好名字。在下并不急着回去，再等几天也无妨，等到姑娘打理好再走也行。”
“这——请皇——”在他不满的眼神下她改口道：“请公子稍等，待嫙月去问问，一会再给公子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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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嫙月穿过略显拥挤的厅堂，走进内院。
内院别有洞天，细水楼台，假山莲池，看得出居住之人的清雅。
“小姐！外面那么忙，你在这干嘛？”一身着粉裙的女孩看到她，叫了出来。
“菁儿，不是叫你不要叫我小姐吗？”
被唤做菁儿的女孩吐了吐舌：“忘了嘛”
“我看是你觉得好玩吧？”百嫙月犀利地一语点破。
“好啦，好啦，嫙月姐还没问答我的问题呢。”
“菁儿，你帮我把青、霞、敛叫进来。”
“什么事要集合大家啊？”
“别问了，你就去吧。”
待菁儿离去，百嫙月楞楞地看着池里的刚刚长出的青色莲蓬出神，心中想着刚刚的人。自己要去吗？她第一次没了主见。京城太远只是个次要的因素，主要原因是那个人身上的霸气让她心慌。她觉得自己此行对她此生的命运会有着重大影响。她怕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不是向来心静如水的吗？她不该为他而影响的。怎么这次——
“月，怎么又一个人盯着莲池发愣？”
百嫙月回首，就见来人一袭青衫，身形轩昂，眉目俊朗。“青！”柔柔地唤了声，她展开笑颜。
“怎么了？”榆子青宠爱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没错过她刚露出的困惑的神情。
“月，出什么事了？”因为如果没事她很少会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发话的是云霞，裙摆飘逸，端庄秀雅，和百嫙月的气质倒十分相像。她的后面跟着菁儿和谷消敛。
他们四个人都是从小被百家收养的，名义上是仆从，实际上是百嫙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与最亲密的好朋友。
百嫙月简要地讲述了下皇倾炎的身份和所托之事，然后询问四人是否该入宫出诊。
“皇宫人心复杂，那个皇帝也不见得就是个好人。”榆子青听完，说道。
他是几个人中最大的。百嫙月十岁时随爹出诊，路过穷人居所，正看到他被继母殴打虐待。就见他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渍，挺直了小小的躯背。他不符年龄的冷漠和眼中的倔强深深震撼了她。她缠着爹把他买回。因为百嫙月是独女，百老爷知道她一直很寂寞，就花了一百两银子将他买回，给嫙月做伴。后来每当百嫙月问起榆子青的童年时，他都支支吾吾，年幼的嫙月也没多想，更没去深究他眼底的隐藏，只把他当成大哥哥。
榆子青很有天分，什么事都一点就通，不仅在生活上照顾着他们四个人，在药铺也是她的得力助手。百嫙月常感叹说他该更有抱负的，不该困在这小小的药铺，可他说什么也不愿离去。
“嫙月姐，早听闻皇宫宝库有很多你梦寐以求的医书，此行应该会收获。”调皮可爱的菁儿眨巴眨巴明亮地眼睛，颇有兴趣地说。她也已十八，言行却还想个孩子，古灵精怪。她什么都好就是没学医的天分，到后来几个人干脆不让她动药材，她就自愿当起照顾百嫙月的丫鬟。当然，百嫙月从没把她当丫鬟看。
“月，我也认为去去对你有益无害，”柔善的云霞说道。云霞是菁儿的姐姐，处处都很细心，虽然她年纪和百嫙月相仿，却总像个姐姐般照顾嫙月。她和青一样是学医奇才。
百嫙月初见她俩时，云霞才九岁，而菁儿才六岁。那时她们是两个被父母抛弃的弃儿，沦落为小乞丐，缩在街角，小脸在严冬寒风中被冻得发青，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百嫙月心疼地把她们俩带进府。
“一切要小心，”久久沉默的谷消敛吐字如金，表示他赞同。他小时候是个孤儿，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向来沉默寡言，却也常语出惊人。他是几个人中唯一习武的。嫙月看得出他喜欢云霞，偏偏不管百嫙月怎么明示暗示，他就是不开窍，楞不去坦诚爱意。
“恩，” 百嫙月听了大家的意见又思索了了片刻，决定答应下来。不该为了自己的一点胆怯而违背行医的宗旨。医者，不论富贵贫贱，有病就得医，更不能因医者个人偏好而做选择。正好最近药铺不忙，而她训练的这四个助手应该能替她管好药铺独当一面，去去应该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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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皇倾炎看到她走出来，好整以暇地问她。
“恩，我会去。”百嫙月答道，虽亲切礼貌，却始终保持一段若远若近的距离。
“此言不假？”他欣喜地问。
“不过请给嫙月半个月时间安排。”她顺从乖巧地点点头，却避开他热切的目光。
皇倾炎把她的无奈、委屈与不舍看在眼中，心中很不痛快。进宫有这么不好吗？不是民间女子都希望能被自己选中吗？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小巧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确定她没有说谎后才满意地收手：“好，给你半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