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冷情女王
楔子
某个久远的时代,中原四分五裂,被七个大国和若干小国瓜分,这七个大国分别是:旸、昱、昭、晅、晟、晖、煚。其中,昱、昭、煚国民风开放,男女平等,素有立长女不立次男的习俗。就在七国分天下一百年时,即当时使用的昊历一百年左右,这三个国家均由女王当政。
第一章
南疆拓族被修南山隔离出中原,修南山之北是煚国,修南山之南是拓族。拓族领域内物产丰富,更有珍奇的玉石矿资源,如果不是有修南山之险,拓族早被其它各国瓜分。拓族人以男猎女耕为生,虽然守着各种玉石矿,却鲜少开采,如若开采,也要由族长做主,所得收益往往用来交换中原物产。因此拓族过着富裕、知足、纯朴的生活。
郁郁青青的树丛中,一只梅花鹿正低头嚼草,却不知不远处一只利箭正描准着它。就在那箭离弦的一刹那,这只梅花鹿象突然受了惊吓似的,疾然窜了出去,迟来的箭擦着鹿身而过,再次受惊吓的鹿长嘶一声,飞奔远去。
“可惜。”另一头握弓的年轻猎人脸上露出惋惜和疑惑的神情。他举步向前,分枝拂叶,要拾回自己射空的箭。然而,在他穿越过茂密的树丛后,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不期然的撞进他眼底。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花了眼。
拓族有个浪漫美丽的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修南山有一个修炼成人形的鹿精,这鹿精貌美如仙,身姿绰约,十个男人见了九个会丢了魂,而剩下的那个是瞎子。鹿精常以美貌勾引男人,从男人身上获得阳气,修炼法力。随着她的法力越来越高,被她吸干阳气而死的男人也越来越多。终于,鹿精的行为引起公愤,一个学过法术的拓族猎人背负刀箭,进山猎杀鹿精。然而,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猎人一见到鹿精,同样被她迷住了,为了助鹿精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又不愿她为此再伤害无辜生灵,年轻猎人自愿贡献出自己的法力和阳气。有了年轻猎人的相助,鹿精的法力越来越强,离长生不老的目的也越来越近,但年轻猎人的生命却越来越萎靡,眼看就活不了长久了。终于有一天,猎人昏迷过去,任鹿精再怎么呼唤也醒不过来。鹿精这才发现,她已经爱上了这个无私爱她的男人,如果没有他的相伴,长生不老反而变成了一种空虚的折磨。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年轻猎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于是耗尽法力救活猎人,她却因法力尽失而化回原形。清醒过来的猎人并不嫌弃鹿精,依然要和她相伴终生。他们的痴情感动了上天,天上的神仙点化了鹿精,赐予她人形,让她和猎人终生相伴,守护着修南山。
这则传说在拓族流传了很久,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许多老人还声称在修南山绵密的树林中看到过一对飘飘欲仙的俊男美女呢!
看到煚灵清的那一瞬间,莫鹰飞以为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鹿精。其实当时的煚灵清颇有些狼狈。鹅蛋形的小脸上沾了些泥土,藕菏色的衣衫上扎着几片树叶,一只衣袖被莫鹰飞的箭钉在树干上。但尽管如此,莫鹰飞还是以为自己碰到仙人了。在他眼里,煚灵清脸上的泥土更衬出她晶莹剔透的赛雪肌肤,衣衫上的树叶证明了她误落凡间的历程,精致的五官没有显露出凡人该有的惊恐、慌张、窘迫的表情,反而散发出一种清冷、自在的风情。但最让莫鹰飞震动的是,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和眼中隐约可见的娇气与不驯,让他有着既想呵护又想征服的冲动。
煚灵清看着眼前这个差点伤了自己的男人,俊朗的五官是如此的出色,让见多识广的她也为之“惊艳”。他高大英挺的身躯有着王者的风度,宽阔结实的胸膛叫人产生一种信赖感。依赖!多好笑,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啊!煚灵清暗自对自己幼稚的反应自嘲的笑了,不经意间,她的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而这抹清冷、瑰丽的笑容,象一股清流一样,撞击着莫鹰飞的心房。如果有一支笔,他但愿把这笑容画下来,永远保留。
莫鹰飞和煚灵清对望着,他锐利的瞳眸纠缠上她淡然的眼波,两人谁也不肯退让。他的眼神深邃而玩味,象是猎人打量猎物的似的,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
许久,煚灵清移开眼,转向被利箭钉在树干上的衣袖,素手握住箭柄用力外抽,但深没至柄的箭牢牢的钉在树上,纹丝不动。
她与他的箭奋战的举止,让莫鹰飞心里荡起一抹怜惜感,和一种说不清的纠葛,好象她和他注定要牵牵绊绊纠纠缠缠一样,这感觉叩动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柔软与空洞。
“我来帮你。”他走上前,黝黑的手掌罩住煚灵清握箭的素手。
煚灵清想把手挣脱出来,但莫鹰飞没有成全她的意思。她扭头转向莫鹰飞,没料到两人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光洁的额头竟因此而擦过他的唇。一种温热柔软的感觉从她的额头蔓延开来,令她的心一阵悸动。
“好香。”感觉到一丝冷郁幽香传来,莫鹰飞伸手抚向香源:煚灵清的脸。
煚灵清两手都被固定,躲不过他的“禄山之爪”,但倔强的她不愿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羞怯,只是微微的偏过头,怒斥:“放肆!”
“别动!”莫鹰飞手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泥渍。
煚灵清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因为恼怒,也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那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滑过她柔嫩的肌肤引起的一丝骚痒。
莫鹰飞没有错过她清澈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失措神情,玩心一起,故意轻佻的把还留有她脸部温度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朝她扬眉邪魅的一笑。
尽管被莫鹰飞的举止所激怒,煚灵清心头兴起一抹杀机,但她没让心绪泄露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莫鹰飞,看着他还有什么花样。
她淡定的容颜震慑住了莫鹰飞,本以为能够令她窘迫,令她不安,但在她的眸光依然清冷澄澈,这一下子挑起了莫鹰飞的斗志,他只觉得体内某种因子苏醒了,蠢蠢欲动着。
“你是人吗?”莫鹰飞突然问。他的本意是:你是人类还是修南山中的鹿精?
但煚灵清却以为他在羞辱自己,冷淡的说:“如果阁下不把自己当人类看待的话,我当然不会与你物类相聚。”
莫鹰飞一怔,即刻明白煚灵清误解了他,喉间爆发出一阵大笑。在笑声中,拔出了射入树干的箭。
“你笑什么?”微恼的煚灵清没有发现莫鹰飞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手依旧牢牢的握着箭柄,而箭尖被莫鹰飞反握,这情景,就象两人在争夺一只箭,又或者象情人间的争执,欲断还休。
“既然这么喜欢,就送你做订情信物好了。”莫鹰飞笑着松开了手。
煚灵清闻言,手象是被火烫了一样,倏的松开,箭直直坠落下去,莫鹰飞早有预料,长臂一伸,接住了箭。
“何必不好意思!男欢女爱原本就是人之常情!”莫鹰飞似笑非笑的说。
煚灵清后退一步,望着莫鹰飞,淡淡的说:“从没见过象你这般厚脸皮的人。”语调没有起伏,与其说是斥责,不如说是陈述。说完,她转身即走。
莫鹰飞微微一怔,他从没见过象煚灵清这样的女人。拓族的女人开放热情,对于别人的表白,她若喜欢,便会欣喜的接受,若不喜欢,就会明明确确的拒绝;城里(指煚国人)好人家的女子,面对挑逗,或者害羞惊吓的躲开,或者怒斥一番;青楼里的女人,则是放浪的回应。从没见过象煚灵清这样的,淡漠的评价,无法从言谈中辨清喜恶,既不害怕,也不羞涩,仿佛事不关己。
是的,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莫鹰飞有些懊恼,有些挫败,还没有哪个女人抗拒得了他和善邪魅的笑容呢!
“等等,你要去哪儿?”他追上煚灵清。
“拓族。”简短清晰的回答,和她淡冷的气质同出一辙。
“你看起来不象拓族人,去拓族干什么?”
“我舅妈是拓族人,她生前的遗愿是落叶归根,所以我要把她的骨灰送至拓族的领土?”
“你单身一个人就想翻越修南山?”莫鹰飞有些吃惊,也有些恼怒,为什么恼怒,他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让一个象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跋山涉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而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险,他的心就不由纠成一团。
“本来有家人陪伴,但前天碰到劫匪,我和家人走散了,只好一个人上路。”语气象谈论天气一样平常。
“该死!”莫鹰飞低声咒骂,他上前拉住煚灵清的胳膊,“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翻山越岭有多危险吗?”
煚灵清淡淡的说:“知道。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当然要完成舅妈的遗愿。”
“傻瓜!”莫鹰飞斥责了一句,却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中浓浓的宠溺和怜惜意味。
“换作是你,你会半途而废吗?”
“当然不会。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莫鹰飞辩道。
“女人又怎么样!别忘了,煚国还是由女人当政呢!”煚灵清微微提高声音。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莫鹰飞注视着煚灵清,黑眸热切而认真。
无视于他的期盼,煚灵清用微愠的口吻说:“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听你的?”
听到她刻意划清界线的话,莫鹰飞有些沮丧受挫,他还没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呢!
“不过我只有一个舅妈,所以,以后就算我想冒险,也未必有这个机会了。”煚灵清又补充了一句。
望着她白皙清丽的面容,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莫鹰飞竟然在她平淡的面容中看到一丝顽皮的笑意。“你在耍我?”
“谁耍你了?”煚灵清当然不会承认。
莫鹰飞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她争辩,反正他已暗下决心,以后绝不会让她再做如此冒险的事。
“我是拓族的人,你要去拓族,就跟我走吧!”
“我能够信赖你吗?”煚灵清目光中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莫鹰飞猛然按住她双肩,霸道又郑重的说:“记住,如果这世上你只相信一个人,那个人就一定是我。”
虽然他粗鲁的行为和的莽撞的语言,是她所不欣赏的,但望着他那双再认真不过的眼神,煚灵清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有了一丝裂缝。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走吧。”
“我叫莫鹰飞,你呢?”
“莫鹰飞,这个名字不象拓族人的名字,倒象中原人的名字。”煚灵清若有所思。
“我在城里读过书。”其实莫鹰飞并不是拓族人,他是他的养父、也就是拓族族长莫罕鲁,在一次进城做生意时捡到的孩子,当时,他穿的衣服上绣了一只飞鹰,于是莫罕鲁就给他起了“鹰飞”这个名字。不过莫鹰飞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拓族人看待,所以并没有把身世告诉煚灵清。
“你的名字呢?”
“你既然在城里读过书,就应该知道城里的女子不会轻易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是吗?不过我知道煚国民风开放,就连女王的名字也天下皆知,更何况一个小女子呢?”莫鹰飞迅速反驳。
“你知道煚国女王的名字?”
“是,煚国女王叫煚灵清,不对吗?”
煚灵清迎着莫鹰飞直视的目光,面容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如果煚国女王知道,她的名字从一个乡野粗卑放荡之人的口中随意吐出,她会杀了这个人。”
“是吗?”莫鹰飞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煚国女王难道是一个残暴冷血的人吗?”拓族不归煚国管辖,所以他勿须买煚国女王的帐。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一个粗卑放荡的人喽?”煚灵清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戏谑的得意。
“你设计我!”莫鹰飞恍然大悟。
看着他恼怒的样子,一直被他在口头上吃豆腐的煚灵清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她如铃般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林中回荡开来,犹如绽放在枝头摇曳生姿的野花。“我要你知道,煚国的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她由于大笑而染上两朵红霞的娇嫩脸颊,一双黑眸晶晶发亮,温润的唇微微开启,莫鹰飞心念一动,朝她靠了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热切的眸光罩着她,声音低沉危险。“我也要你知道,拓族的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说罢,低头对着她诱人的小嘴吻了上去。
煚灵清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笼罩在一股陌生的、迷眩的男性气息当中。
“你……唔唔……”煚灵清挣扎着,但莫鹰飞的一双铁臂牢牢的把她固定在怀里,不管她如何捶、打、跩,他都不为所动。煚灵清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她身边的男人虽然很多,也有不少人物,但他们都慑于她的身份和权利,对她毕恭毕敬,没有人敢对她大声说话,更遑论强迫她了。
她感到唇瓣被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覆住,仿佛成了食品一样,被反复的吸吮、舔舐,她应该感到恶心,但却奇异的没有丝毫不快的感觉,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微一张嘴,莫鹰飞的唇舌就入侵了她的领域。她感到他的舌在自己的嘴里肆意搅动、挑拨,她本能的想拒绝,然而他的气息软化了她的心防,那是一陌生的、好闻的、惑人的味道,好奇心促使她兴起探索的欲望,即使明知这是不对的、反常的,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应他的吻。
煚灵清的回应鼓舞了莫鹰飞,他试着变换角度,更加放荡、狂野、缠绵的挑逗着她的香舌、吮噬着她的芳唇,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她。他惊讶的发现,从没有一个女人象她这样带给他这么大的满足!
莫鹰飞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煚灵清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脯,微肿的双唇应该还留有他的气息,脸颊红得如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原来这个表面上冷静自持的女人,竟也有这么迷人可爱的一面。
煚灵清却因莫鹰飞得意的目光而恼了,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竟然失去冷静,这让她高傲的自尊心不能接受。
“啪”,清脆的一声,煚灵清掴了莫鹰飞一个耳光。“无耻!”
“你!”莫鹰飞对煚灵清怒目而视。这个耳光让他的心情从天堂直坠地狱。从来没有人打过他耳光,更别说一个刚“享受”过他的吻的女人了。他相信自己的吻技,他更确定煚灵清也一样沉浸在这个吻当中。
猛然,他上前拉住煚灵清的胳膊,煚灵清以为他要伤害自己,疾然自怀中掏出一把防身匕首,向他手臂划去。不知怎的,虽然被无礼对待,煚灵清还是不想真的伤害到莫鹰飞,她只想逼退他。
但是莫鹰飞却不住手躲避,他将煚灵清带到自己怀里,手臂也因此被匕首划了一道深长的伤痕。看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煚灵清微微一怔,莫鹰飞趁机夺过匕首,抛了出去,随后推开煚灵清。
煚灵清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原来莫鹰飞是要保护她不被毒蛇所伤,她的匕首正插在一条不知名的斑斓花蛇七寸上。如果不是莫鹰飞,她现在可能就有性命之忧了。
回过头,看着莫鹰飞被自己划伤的手臂,煚灵清有些内疚和心疼,但她不擅于向人道歉。沉默片刻,她上前挽起莫鹰飞的袖子,从背缚的包袱中拿出一个白瓷小药瓶,为他涂上外伤药膏。
药膏一抹上去,疼痛立刻缓解,想来这药定是好药。上完药后,煚灵清拿出一条丝帕,系在伤口上。她柔软纤巧的手指揉按在莫鹰飞的皮肤上,传来一阵温馨、细腻的感觉。
“灵儿,火灵儿。”煚灵清为莫鹰飞包扎好后,转过身,轻声说。
“什么?”莫鹰飞还沉浸在煚灵清的触感中,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的名字。”煚灵清停顿了一下,“上路吗?”
“就这样?”莫鹰飞有些失望,他救了她一命,被她划伤,却只换得她的名字,难道她不应该表示的更热情一些吗?虽然他从来不屑于做挟恩邀宠的事,但如果对象是她就不一样了,她应该有所表示吧,最好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莫鹰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女人产生了相伴一生的念头,他竟然对一个刚刚知道名字的女人产生了独占欲,这欲望来得突然、来得强烈,让他一时有种手足失措的感觉。
传说每个拓族的勇士命中都有一个“鹿精”,难道她就是他命中美丽又危险的“鹿精”!
莫鹰飞很快就平息了心绪,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不喜欢也不习惯逃避问题,既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就要全心全意去实现。
“我以为你会更感动一些。”他笑嘻嘻的说。把匕首从蛇身上拔下,看着闪着幽冷青光的匕首,他赞道:“好一把利器。”
煚灵清接过匕首,默默的收入怀中。
“以身相许如何?”莫鹰飞又问。
“下下辈子吧。”煚灵清泼他冷水。
“为什么?”
“你不是第一个救过我命的人!”煚灵清淡淡的说。
“那我是第几个?”莫鹰飞追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预约你的轮回转世!”莫鹰飞半真半假的说。
“不记得了。”
“是吗?既然如此,你就把今生赔给我好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轻佻,口气却霸道的不容反驳,眼神认真而执着,这好象另一种形式的誓言。
煚灵清清丽的面容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澄澈的瞳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花火。
“这么早就住宿?”
“是。如果你不想露宿山头的话。”莫鹰飞把煚灵清带到一个山洞,这是他为打猎而准备的临时住处。
煚灵清向四处打量一番,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有一些锅碗被褥等日常必用物品。
“你休息一下,我去弄吃的。”莫鹰飞看了看煚灵清略带疲倦的面容,对她乍见的惊艳感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刻的欣慕。他的脚程算快的了,她竟能咬牙跟上,虽然辛苦,却既不抱怨也不喊停休息,她这么个柔弱的、风一吹就会飘走的女子,竟然能忍受这样的辛劳,叫人佩服之余又心生忴意。
莫鹰飞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处温泉,在那儿泡澡,可以减缓疲劳,你的脚需要放松一下,否则硬撑着,明天会走不了路。”
“带我去吧。”煚灵清爽快的答应了,没有迟疑,没有犹豫,这让莫鹰飞有些吃惊。莫鹰飞以为,在那一个吻后,她会对他有所防范,但他似乎多虑了。
“你不怕我对你不利?”莫鹰飞提醒她。
“我不以为衣服对一个真正的色狼有多大作用。”她面容淡定,没有一丝窘迫和害羞。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出浴后的煚灵清换了身鹅黄色的衣服,温泉水洗净她一身的疲倦和灰尘,令她的脸色更加娇嫩,如扇的睫毛、黑亮的瞳眸、秀气的琼鼻、饱满的香唇,都绽出了致命的诱惑力。此刻的她就象擦去灰尘的明珠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秀色可餐。”看着清新亮丽的煚灵清,莫鹰飞忍不住说道。
煚灵清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赞叹不置一词。但是,当莫鹰飞用筷子衔起一条烤好的鱼要往嘴里送时,她却挡住了他的手。
“既然有秀色可餐,你又何必进食?”原来沉默不等于顺从,只是在等待时机反抗而已。
对上煚灵清挑衅的目光,莫鹰飞一阵欣喜,他喜欢心仪的人为自己而情绪波动。“好,不吃就不吃。”他放下筷子。
“跟你开玩笑的。”煚灵清并不想让他饿肚子。
“怎么,心疼我吗?”莫鹰飞唇角勾起一抹性感魅惑的弧度。
“谁说的。我怕你饿倒了,明天没人给我带路。”煚灵清移开眼,不去看他那俊美的不象话的笑容。
“我曾经三天三夜没吃过饭,还健步如飞,追到了雪兔的窝。”
“是吗?”
“修南山上的雪兔冬天毛又长又软,城里人花高价收购。有一次我为了寻找雪兔的窝,在雪天里跟踪雪兔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找到一大窝雪兔。”
“后来呢?你把雪兔杀了,卖了毛皮赚钱?”冷血的猎人!
“没有。看到雪兔那么可爱,我就放了它们。”莫鹰飞说的轻松。
“真想看看雪兔是怎么个可爱法,竟然让你这个又狡猾又残忍的猎人,放弃了到手的猎物。”煚灵清忍不住揶揄,但心里的评价却恰恰相反。
“又狡猾又残忍!这是你给我下的评论?”莫鹰飞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雪兔不是我的猎物,追踪雪兔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眸光转暗,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如果真的是我看上的猎物,我绝对不会放手。”
意识到他话中有话,煚灵清对上他炽热、深沉、执着的眸子,一时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