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夜膳香酒梦（1 / 1）
那天莫衍并没有留宿佩莹宫，但后来的几天他常去佩莹宫，多数只是坐坐，雍憩斯也十分乖巧地陪在他的身边，经常是反复唱那首雍憩雪教给她的曲子，也讲一些雍憩雪刚入宫以及在尚书府时的事给莫衍听。
莫衍常常听着听着便走了神，他发现他跟雍憩雪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了，自己看似了解她，觉得宠她惯她便是爱她的方式，其实不然，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如今想来自己当时还是太粗心了，他的然儿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地位身份，当初封她为贵妃时，她无半丝的喜悦，她要的只是两颗相交的心。如果没有这个身份的禁锢，他的然儿根本就不会被人掳了去，到至今都下落不明。
在然儿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无数次的在想，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骗不了自己，他要他的然儿。
“皇上，皇上……”
“嗯。”莫衍回过神来。
“皇上觉得如何？”雍憩斯向莫衍款款走来。
“什么？”
“臣妾说刚才的曲子，皇上觉得如何？”雍憩斯为莫衍倒了一杯茶，有些撒娇的说道。
“不错。”
“真的吗？臣妾是模仿姐姐的那首曲子新创的，皇上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雍憩斯十分高兴。
“你以后还是弹雪儿教的那首吧。”莫衍并没有被雍憩斯的兴奋所感染，颇为平淡的说道。
雍憩斯闻言像是被人泼了一头冷水般，开心与兴奋被莫衍的一番话给冲得无影无踪了，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莫衍最近能够经常驾临佩莹宫已是十分不易了，而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也因为他的常临提高了不少，有些嫔妃更是主动向她示好，希望能借由着她沾到一些恩泽。
“臣妾入宫前与姐姐一起酿了一坛果酒，本约好有朝一日再次回府时取出同饮，只是没想到……没想到……”雍憩斯抽泣了几声，接着又道，“年前让父亲托人送入宫中，现在也已到了晚膳时间，皇上可否……可否留下与臣妾一起共敬姐姐。”
“果酒？那有四年了吧。”莫衍轻道。
“是的，其实也不完全是果酒，还加了些许的荷花露，一般女儿家爱喝，姐姐每次喝都贪杯，喝得两颊红若桃花，煞是可人。”雍憩斯擦净了泪水，微笑道，仿佛陷入了美好回忆般，且不知这都只是她信口胡编的，她与雍憩雪在尚书府时交往的并不密集。
“嗯，雪儿的酒量确实不好，几杯下去就开始晕乎了，红润的双颊真是极美。”莫衍的目光很柔。
雍憩斯见目的达成，赶紧吩咐下去准备晚膳。宫人们办事很是利落，不一会儿工夫一桌精致又丰富的菜品便上桌了。雍憩斯亲自服侍莫衍净手，然后在他边上坐下，给如梅使了一个眼色，如梅赶紧将一坛略显陈旧的瓷坛呈了上来。
“皇上要温一下再喝吗？”
“不用了。”莫衍拿过那坛酒到自己的跟前，顺着瓷坛口轻轻抚摸，仿佛看到了当初然儿在酿酒时快乐的心情。
桌上摆了三个杯子，莫衍将空杯斟满，双手各举一个杯子，左右手互碰，在心中默声道，“然儿，你在哪里？你现在可好？你可知我一直在寻你，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很快便会寻到你。然儿……”接着两杯酒便全下了肚。
雍憩斯连忙又替莫衍斟上了酒，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说道：“臣妾也要敬姐姐一杯，自小姐姐便是臣妾的梦，姐姐漂亮、聪明，集千万好于一身，臣妾真的很自豪有如此美好的姐姐。姐姐，斯儿长大了，你说的话斯儿都记得，斯儿会好好的生活下去，为姐姐，为父亲，为母亲，为雍家，也……也为……皇上。”说着也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莫衍没有看雍憩斯，又端起两杯酒，连着全喝了下去。
“皇上，您吃点菜吧，这样喝酒容易伤身。”雍憩斯没有继续斟酒，给莫衍捻了一些菜到他碗中。
莫衍没有动筷子，只是伸出手中的杯子示意她斟上酒，雍憩斯不敢不从，给两个杯子都斟了大半杯。
莫衍端着杯子细细的看着，轻轻开口问道：“当年雍家为什么不是大小姐入宫？”
雍憩斯心里一跳，但马上稳了下来，说道：“因为姐姐的身体不好，父亲怕姐姐入宫后适应不了宫中的环境，便呈了上去由臣妾代姐姐入宫，许是皇上与姐姐的缘分极深吧，姐姐后来也进了宫，更是与皇上恩爱有加。”
不，不一样，他真傻，错过了好多时间，当年他不留一语便走，害自己与然儿错过了三年，然儿入宫后他竟然不知道，让她白白在毓秋宫内又苦等了近一年。想到这莫衍又干掉了手中的酒。
接着莫衍不断问一些有关于雍憩雪的事，雍憩斯在边上更是小心应答着。一大坛酒不一会儿便下去了四分之三，莫衍的酒量不错，但今晚不知何故喝到此时已有些醉眼朦胧了，看向雍憩斯时仿佛与雍憩雪的脸重叠了起来，他已分不清楚眼前的这名女子到底是妹妹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姐姐了。
雍憩斯也喝了几杯酒，脸颊荡上了些许的红，嘴被酒染过，娇艳欲滴，对莫衍柔柔说着话，吐出的气味也带着浓浓的果酒香味。
莫衍甩了甩头，看向眼前的女子，但见雍憩雪对他温柔的笑着，“然儿……”莫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儿，你让我找的好苦啊！”说着一用力便将她紧紧搂进了怀中。
雍憩斯被皇上搂在怀中，心里是又惊又喜，但听皇上喊着然儿，猜想是私下对姐姐的昵称，心中又有些难受，她知道目前自己根本就取代不了姐姐，能当姐姐的替身她已是十分高兴了。想着，便伸出双手圈住了皇上的腰。
莫衍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子，嘴里喃喃自语，“然儿，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我了……”说着捧起雍憩斯的脸，轻轻抚摸着，然后慢慢低下头，颤颤地吻上了她的唇，十分的温柔与小心，似抱着一个梦就怕一不小心这个梦便醒了般。
雍憩斯被皇上如此温柔的对待，可是受宠若惊，闭上双眼享受这个醉人的时刻，“嗯……皇上……”轻轻的□□声自她口中溢出。
莫衍被她这么一声皇上给惊醒了过来，抬起了身子见雍憩斯软在自己怀中，急急放开了她。
“皇上，您怎么了？”雍憩斯见莫衍此番心中很是失落，但不敢表达丝毫的不满，跟着起身关心的问道。
“朕有些头疼，晚膳就到此吧，余下的酒差人送到怡心殿。”莫衍揉了揉额角。
“皇上既然不舒服，那臣妾伺候您歇下吧。”雍憩斯上前一步柔声说道。
“不用了，你早些歇息吧。”莫衍说完不做丝毫的逗留，便转身离去了。
雍憩斯站在门口一直看着皇上在她视线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扶着门框的手越握越紧，她触及不到他，无论她多努力都不行，难道她就连做姐姐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吗？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当晚雍憩斯坐在桌前直至天亮，她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她知道在一朝一夕内走入皇上的心中是绝无可能的，她现在主要是要巩固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但以一己之力，难免势单力薄了些，她需要找一些能够帮助她的同伴，目前向她示好的嫔妃不少，但这些嫔妃都怀着明显的目的，她怎么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些许恩宠分出去呢，思忖了番她心中也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