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埋下祸根(1 / 1)
“哈哈哈哈……”
听着老大陈述当年的糗事,三人早已笑得东倒西歪全身颤抖。
老大从小就性格沉稳,冷静过人,似乎有意成为他们三人的榜样,文采武功样样都比他们强,就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比他们稳健,坐着的姿势都比他们端正,不时还帮他们收拾他们捅出的娄子,他们真的不知道他居然还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慕容斯涵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问:“老大,你的意思是你的一泡童子尿和一个喷嚏让嫂子一直记恨到现在?”
紫宫凌天看着笑得姿态全无的三个家伙,强压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冷声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三人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但看到老大阴郁的脸色,又迅速同时坐直了身子,摇了摇头。
紫宫凌天再次举起酒杯,想借酒消愁,当酒杯碰到嘴唇时,他才想起酒杯和酒壶里的酒都被他喝空了。
他放下酒杯,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继续还未叙述完的陈年旧事……
贺君影不停的挥动手中的小树枝,抽打路旁有半人高的杂草,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她每每想到小时候被他那个大坏蛋欺负的事情,心头上的怒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一直烧到头顶上,让她火冒三丈。
哼!那个坏家伙的恶行还不止这样。
那时,娘抱着她去了花房,她看着美丽的君影草,好不容易在娘又香又软的怀里睡着了,谁知他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非礼她……
贺夫人抱着睡着的女儿走回饭厅时,厅里的人已吃完午饭,正在喝茶聊天。
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来,贺韫轻声问道:“影儿睡着了吗?”
贺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东王道:“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
贺夫人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边说,“没事,影儿每天都要哭上这样几回。”
王妃站了起来,说道:“让我来抱影儿吧,你吃些点心。”
贺夫人把女儿交给王妃,两人坐下,三个男孩立刻围了过来。
贺夫人拉住两个儿子,叮嘱:“你们别把她吵醒了,好不容易才哄她睡着的。”
“不会的。”兄弟两同时摇头保证。
“娘,让我抱抱好不好。”紫宫凌天看着安睡的女娃,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白里透红一捏就能捏出水来的水**。
“不行。”鉴于他前两次的表现,王妃不得不拒绝。“你只许看,一个手指头都不许动。”
紫宫凌天不满的扁着嘴,想到,只许看哦,那我再凑近一点。
他立刻挪了挪身子挨近,水灵灵的桃子脸就近在咫尺,看得他垂涎欲滴,忍不住……
站在他身后的两兄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去啃自己妹妹的小脸,一时之间竟忘记应该要阻止他。虽然他们妹妹的脸的确长得很像水**,但那毕竟还是一张人脸。
“你干什么!”王妃用力敲了一下正在“行凶”的儿子的脑袋,同时护住怀里的女娃。
“嗷!”他立即松开嘴,两手捂住被打痛的脑袋,幡然醒悟到自己刚刚又闯祸了!
“哇啊……”正在酣睡的女娃被脸上突然袭来的疼痛惊醒,立即本能的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贺夫人立马扔掉手中的点心,一把抱过女儿,看着粉嫩的小脸上那两道清晰的牙印,心疼的哄到:“影儿,乖,别哭,别哭,娘带你去看兰花。”她抱着女儿,快速朝花房走去。
东王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搬出家长的威严,怒斥道:“你马上到太阳下扎三个时辰的马步,要是敢动一下,我抽你三下马鞭!”
“是。”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又可笑的错误,他心甘情愿的接受父亲的责罚。“孩儿这就去。”他转身往外走去。
“哎……”贺韫拉住了他,替他求情。“紫宫兄,他只是个孩子,不必罚得如此之重罚。这大热天的,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王妃刚要说话,紫宫凌天抢先开了口。
“贺叔叔,我做错了事,当然要接受惩罚,而且我一共做错了三件事,爹罚我扎三个时辰马步,不算重罚。请你松开手。”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懂得为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担当责任。
“唉……这里是贺叔叔家,贺叔叔说了算,别听你爹的。况且你已经知错了,这就行了。”贺韫的手握得更紧了。“紫宫兄,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责罚天天了。”他知道,其实天天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只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未来的妻子,太过兴奋和紧张,才会犯下这些不算错误的错误。这种紧张的心情,他也是有过的,所以他能明白。虽然这孩子年纪还小,但也朦朦胧胧的知道什么是感情了。
“这……”东王犹豫了一下。“那就看着你贺叔叔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紫宫凌天得到特赦,立即恭恭敬敬的给贺韫鞠了个躬。“谢谢贺叔叔。”以前他犯错误的时候,娘和其他人说破了嘴皮,爹都照样罚他,这样的特赦他还是头一回享受到。
王妃讪笑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待下去,不知道这小子还会干出什么好事。
连丢了三次脸的人猛的点头同意。
他本来还打算等影儿睡醒之后,舞舞剑、打打拳,以显示自己不凡的手,逗她开心,以将功补过,不过还是算了吧,因为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逗留了。
东王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妻子和羞愧得满脸通红的儿子,笑道:“今日多谢贺兄的盛情款待,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贺韫拍了拍天天圆圆的脸庞,笑着问:“等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两兄弟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你再多留一阵子嘛。”他刚才还说吃完午饭要教他们几招厉害的剑法呢,现在就说要走,他们就学不到剑法了。要知道,紫宫家家传的武艺可是很难有机会可以学的。
紫宫凌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妃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我们明天就要回京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见他们如此坚定,贺韫也不好意思再强留。“那我送三位出去。”
一行人走出大门外,收到丫鬟禀报消息的贺夫人抱着哭得双眼红通通的小兔子,不,小女娃赶出来时,三人已上了马车离开。
“慢走啊。”贺韫向马车上的三人挥了挥手,站在爹爹旁边的兄弟两也跟着挥手。
贺夫人叹道:“来晚了一步了。”说完抓起女儿的手,边挥动边说:“影儿,快说再见……”
还没有哭够的女娃已经小声的抽泣着,撅着嘴,泪水朦胧的两眼看着载着大坏蛋的车缓缓离开。
突然,那个大坏蛋把头伸出车窗外,一直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肉跳,脸上的咬伤的地方突然间又疼了起来。
所以,她懂事之后,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绝对不要嫁给他!
她哭得像只眼睛红通通的小白兔,还有脸上两排清晰的牙印,是他对她最后的印象。
他当晚就一直躲在被窝里跟自己生气,气自己居然会在他的小未婚妻和她家人面前如此失态,好像突然发了傻一样。
不过,他暗自把那两排牙印当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因为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小新娘了。
没想到却是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当事人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结婚当天居然落跑,让他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还找个又黑又丑的丫鬟来当替身,她当他是傻子吗?真是气死他了,等把她找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打她的小屁股,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他老虎不发威,她当他是病猫。
难道真像慕容所说的那样,他的一泡童子尿、一个喷嚏外加两排牙印让她记恨他到现在?还是贺家没有把她看牢,一个不小心,让她心里头有了别的男人?
如果是前者,他大可以把她找回来,拜堂成亲后,和她慢慢的培养感情,毕竟日久见人心,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就会发现他的好。
如果是后者,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先把那人阉了,然后游街,再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做成人肉叉烧包,丢到街上喂狗。
越想越想气愤,不自觉的家重了手上的力道,“碰!”一声,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
三人看着老大阴晴不定的脸色,先是由红到白,然后由白到青,现在由青到黑,简直就是五光十色,变化莫测,丰富多彩。
听完老大的童年趣事后,他们原本笑得更为欢畅,但一看到老大的脸色,笑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害怕是他们玩得太过,惹老大生气了,毕竟在拜堂之前被新娘子甩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还在一边落井下石。
三人乖乖的坐直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老大一个不顺眼,就把他们当作出气用的沙包,痛打一顿。
正当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沉默不语之际,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打破了小亭内沉默死寂的气氛。
一个家丁跑到厅内,弯着腰,毕恭毕敬的禀报:“小王爷,两位贺公子来了。”
紫宫凌天转过身子,冷冷的看了那个家丁一眼,问道:“新娘子找到了?”
那个家丁被他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立刻感到一阵冷飕飕的寒意从背后往上爬,四周的温度瞬间陡然下降。
他家小王爷从小就极其镇定自若,坚如磐石,仿佛天塌下来他都有办法顶回去,自从发生那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之后,磐石就变成了冰山,让人大老远的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冰冷气息,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他冷酷至极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如岩浆般炽热的连天怒火。
现在,每个人都很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可怕的怒火喷到,所以这几天全府上下的人都是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实在躲不过去的就得悠着点,小心应付,比如说现在……
“还没有。”那个家丁战战兢兢的回答。
"哼!没有。”紫宫凌天冷哼一声,随即咆哮,“人都还没有找到,他们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家丁被怒火喷到以后,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
“哟,妹夫,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贺君问已走人凉亭内,笑吟吟的看着快要被自己的怒火烧得头顶冒烟的人。
紫宫凌天挥了挥手,示意那家丁退下,问道:“你们不去找君影回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贺君问无视他摆出的一张臭脸和脸上面写着的不欢迎,依旧笑如春风。“我们毕竟是来送亲的,带的人手有限,所以想让你派些人马一起找,毕竟京城可是你的地盘。”
“老大,他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那要等到是么时候。”萧青点头同意。
贺君禹指了指亭外每人手里捧着一幅画卷的十几个家丁,说道:“我们带来了很多画像,方便你的手下找人。”
紫宫凌天看这家丁手里一幅幅的画卷,说道:“打开看看。”他只是七岁那年见过君影一次,不知道那个小女娃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粉嫩得像只水**,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爱撒娇爱哭鼻子?
贺君禹对站在亭外的家丁说道:“你们把画打开吧。”
“是。”
那十几个家丁分成两排一左一右的站在厅内,每个家丁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画卷展开。
坐在石凳上的四人起身,走到画卷前一一过目。
这、这……这些画像里的人真的是落跑的新娘子吗?
上面画的可全都是男子,有书生,有商人,有小贩,有剑客,有老翁,有樵夫,有算命先生,甚至还有乞丐。扮相也五花八门,有素面的,有留一字胡的,有留八字胡的,有留山羊胡的,络腮胡的……眉毛都又粗又浓,有广字形的,有一字形的,有八字形的,有倒八形的,有长得乱七八糟像杂草似的,还有飘飘然的长眉。有些脸上还有巴掌大的胎记或星星点点的麻子,还有带着各式各样的刀疤的。
看得四人一脸黑线,转身看向坐在亭内石凳上的两兄弟。
“喂,你们俩什么意思?这上面画的明明是男人。”紫宫凌天走入亭内,一脚踏在石凳上,怒不可遏的指着贺家两兄弟发问。
他后面跟着进来的三人也用力点头。
“妹夫,你先坐下来听我们说。”贺君问站起身来,两手搭在怒气冲冲的准妹夫肩上,两手一齐用力,把他压坐在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影儿逃跑肯定要乔装一番,这样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们找到。而一个女孩子独自出行,一来不安全,二则不方便,因此我们断定,她一定会女扮男装,所以我们就凭着自己的猜测画出她可能乔装成的样貌。”
紫宫凌天点了点头。“有道理。”
“你们给我听着。”他对站在亭外的家丁下令。
站在亭外的家丁弓着腰齐声应道:“小王爷,请吩咐。”
“传令下去,加派人手按这些画像寻找,一发现有长得相似并且是女扮男装的人立刻回报。”他要亲自把她抓回来。
“是。”那些家丁收好手里的画卷,立刻去执行命令。
贺君禹两手交包在胸前,笑叹:“太好了,东王府的人出马,我相信不到三天就能把那只短腿兔子抓回来。”
“短腿兔子?”紫宫凌天挑眉,语气里带着难以理解飞意味。
“这是我们给影儿起的外号。”贺君禹向他解释。“因为她属兔,而且腿短。”
他说得言简意赅,可紫宫凌天的两道剑眉却挑得更高了。
他的意思是他娶了个腿短的老婆?
贺君问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扫清他心中的疑虑。“你放心,影儿绝对不是个小短腿,而是她小时侯老喜欢追在我们后面,硬是吵着要我们跟她玩,但又跑不过我们,所以我们就给她起了这个外号。”
“还有很多其他外号呢,比如爱哭鬼,粘皮糖,小尾巴,小豆子……”贺君禹一一细数。“还有很多,几天换一个,多得都数不清了。”
听着这些千奇百怪的外号,原本绷紧的面部线条有所缓和,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轻笑,等她和他成亲之后,她将有一个他专属的称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