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园送别（1 / 1）
嘉靖王爷府的后花园，湖依然是那个湖，假山依然是假山，花雨亭也依然是那个花雨亭，只是蔷薇花已经开始凋谢，粉红的玫红的花瓣铺了一地，一阵风吹起，花瓣在地上卷起来划着旋儿，香气依然弥漫着，可是却没有了往日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平添了一丝苍凉。
花雨亭中，焦躁的男子等着姗姗来迟的女子，直到远处两个身影走进，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妹妹，过去吧，姐姐先走了，你们两个单独聊聊。”婉儿将柔儿送到亭中，善解人意的转身离开。
“哎……”柔儿想唤住婉儿，可是还是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转身走进亭里，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天哪，数日不见，他竟憔悴了许多，眼睛也洼陷了下去。
“谢谢你！”
“谢谢你！”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柔儿顿时害羞起来。
“你不要这样紧张么，来坐下吧，还是你先说吧，你谢我什么呢？”赫烈将柔儿让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
“我只是想谢谢你的蔷薇花糕，别无他意。那你呢，你谢我什么？”柔儿反问说。
“哦。”赫烈有些失落的表情一闪而逝，不过却马上又释怀了，随即道：“我是谢谢你能来见我，给我送行，本来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至于蔷薇花糕，你能喜欢就好。”
“你后天就要回漠国了，我祝你一路顺风。另外，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柔儿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赫烈追问道。
“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上次在我大厅上我无礼的吵闹，一定让你很难堪吧，还有我始终也没能接受你的好意，你回国后怎么跟你的国人交代呢？”柔儿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歉意和担忧。
“这个你无需挂牵，父皇平素对我很是宠爱，应该不会责怪的，至于宋皇那里，他也已经答应考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父皇的意见，若我父皇也能接受，他大概也就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吧。”赫烈说的轻松，可是心里却真的很担忧，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柔儿。
两人突然间沉默起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空气安静的可怕。柔儿望着满树凋谢的蔷薇花，想着近日发生地种种，突然感慨起来：“你看这花，就要凋谢了，整整的一年等待，却只有这短短的数十天光景，等这花谢了，又是长久的等待。人生不就是这样无奈么。”她不胜唏嘘。
“依我看不尽然，花开虽短暂，等待虽漫长，可是总是给人留下希望的不是么，若没有等待，怎能显得这花特别的难能可贵呢，人生也是一样，若不经历悲，又怎能感受到喜呢？”赫烈说，仿佛看的很透彻，可是他心里知道其实等待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过他不希望她眼中有失落，故意安慰她罢了。
“恩，你说的是，倒是我看的不透彻了，我知道你遇到我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早日遇到你生命中真正的“喜”。”柔儿望着赫烈，那是一种极尽真诚的眼神。
“不，你不是我的悲哀，你知道吗？遇到你是一种喜，我也很荣幸，只是我没有能力将这种喜延续下去。”赫烈回应着她的眼神，这一刻他真的想从柔儿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心事重重，仿佛有一种无助，但是，我却粗心的没有去细想，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是么？”柔儿惊讶他竟然能有如此的洞察力。
“恩！”赫烈点头道：“我还想冒昧的问你件事，若你觉得方便就回答我，不方便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提过，好吗？”
“你问吧。”柔儿好奇他即将出口的话。
“我想知道，你的心有所属是谁。”赫烈紧盯着她，捕捉着她每一个表情。
“啊！”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柔儿顿觉的无措起来。可很快她就镇定的说：“对不起，这个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哦！没关系，我尊重你不说的权利，我只是有点不服气，不知道自己是输在怎样一个男人的手里，呵呵，一时的好奇心罢了。”赫烈貌似轻松地说，不过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傍晚的时分，赫烈用马车载着柔儿送她回丞相府。马车里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街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京城的街道，处处繁华，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柔儿探出头去，想起了十岁那年奶娘带她们姐妹上街的情形，嘴角不由得弯了上去，真是让人好怀念的过去啊。
“唉，王子，你们漠国的街道也是这样热闹的吗？”柔儿好奇的问着沉默的赫烈。
赫烈顺着她的声音向外面望去，随后说：“不，漠国处在北方，风沙很大，京城的街道并没有这么繁荣，不过漠国有很多草原和森林。我们国家的子民，几乎人人会骑马，所以成天在马背上驰骋，在森林里打猎，自是有另一番潇洒的。”
“是么？那你们国家的女子呢？也都会骑马吗？”柔儿又问。
“我们国家的女子不像大宋的女子都养在深闺，虽不及男子那般不羁，不过也都是很豪爽的，所以很多女孩子也都会骑马，会打猎。”赫烈说。
“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我好羡慕她们哦，我们国家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尤其是生在官宦家庭，更是时刻要注意仪态，不可出去抛头露面的。你说的那些骑马、打猎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我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即使出门也不过是陪同娘亲去庙里求神祈福，最难忘的一次就是我十岁生日那年奶娘带我和姐姐出来逛了京城的大街。”柔儿无奈的说着，头无力垂了下去，语气中充满了对漠国女子的羡慕和向往。
赫烈望着柔儿，很想安慰她，却无从说起，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我带你去逛逛大街，我们走着回去，好吗？”
乍听此话，柔儿兴奋地抬起头，抓着赫烈的手道：“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会保护你的，不会有事的。”赫烈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度，眼睛不由得望着柔儿纤柔白皙的小手，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微微的一个动作，就会让她马上抽回手去。
可是柔儿还是发现自己的失态，迅速抽了回去，小脸也倏地通红。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赫烈感受到她的窘迫，随即岔开了话题，并让随从把马车停了下来，吩咐他们先行回驿馆。随后和柔儿并肩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