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浪起因一石（1 / 1）
许是前后对比太过鲜明，公司里众人纷纷议论，议论的主题不限，导火索却是统一的。
“你说，沈总回来后怎么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事啊？”
“就是就是，我看到沈总不忙我好担心，公司不会是要重大人员变动吧？”
“沈总休假的这段时间里，有好多事都堆着要等她来处理，结果她回来了却把本来该她做的都推给了其他人，真的让人很有压力的！”
“你们说沈总是被□□了还是怎么的？”
“可是沈总本来就跟我们一样是打工的啊！”
“会不会是林总觉得沈总功高盖主？故意打压……”
“拜托，沈总和林总的关系好着呢，再说了，沈总和林总的老婆关系也很好！”
“可是你们不觉得沈总最近心情很好吗？”
“她不会装吗？”
“好像她冷是够冷的，但没见她装过……”
“有没有可能她自己想跳槽？”
“听说林总对她的提拔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她会怎么忘恩负义吗？”
“毕竟这个庙也不是很大，像沈总那样的人才，因为报恩永远待在这里，也太屈才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人比人气死人，你们看，要是我们没事做哪儿有人在意，但再看人家沈总，稍微轻松点，就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唉……”
“对啊，咱们什么时候也那么点出头的机会啊！”
“唉，反正沈总走了咱一样有工资拿，还是关心一下咱们自己来得实际！”
“唉……”终于，一声长长的叹气，果然八卦大家都爱！
李姝路过的时候隐约听到是关于沈昔禅的，便也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打入内部——毕竟她和沈昔禅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在暗处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话说李姝也对这事很好奇，但连其他人都看出来沈昔禅心情好，她就更能切实地体会到了。所以，虽然她也很想八卦一下，但她更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所以她宁愿暂时忍痛压着她的好奇心。
天气晴好，微风徐来。这样的日子露天咖啡屋的气氛会好很多，生意也会好很多。
“昔禅，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颜紫乐郑重地问道。
“没有啊。”沈昔禅心不在焉地回答。
“可是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事。”心事重重，虽然颜紫乐并不在林焕清的公司上班，但对于那里的事，了如指掌。
“能是什么事？传言往往经过的人越多就越不靠谱。再说了，我人还在这儿，你担心什么？”担心，沈昔禅当然能看出来。只是，谁也没必要点破。
“昔禅，”颜紫乐看了口气，“我很矛盾。”
沈昔禅注视了颜紫乐一会儿，终于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你老公的公司也不会有事。只是这次回家让我感触良多，以前太拼命了，没能享受生活。其实，在我认识的人里，你和林大哥是最让人羡慕的，因为没有辜负青春韶华。”
颜紫乐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深深地叹口气，仰面望天。
“紫乐姐，当初的话还算数。”沈昔禅顿了半天，没头没脑地说。
颜紫乐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但最终放弃了追根究底。
沈昔禅很清闲，每天笑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总之一句话，她是乐得清闲。
可是毕竟她还是副总，毕竟她说是今年内辞职，所以很多事情还是必须她亲自去做的。比如，因为她之前负责的工作太繁杂，比较重要，所以做好交接是她后期工作的重中之重。
经过协商挑选，林焕清选了几个在他看来有可能可以接任的人——之所以是几个，一来是要从中选拔，二来沈昔禅做的本就不是一个人做的事，她走了，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和她一样一个顶俩。
之后的日子，沈昔禅只留下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一般点的都有意识地分摊给林焕清选出来的人选。当然，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站在她的角度来考核这些候选人。
本来连这她也是要推辞的，但林焕清说，你最了解你的工作，也最清楚你的继任者应具有的素质，所以由你来考核是最合适的。而且你会辞职的事，现在还是一个秘密，如果你不想引起公司内部混乱的话，最好还是答应了。
都这样说了，沈昔禅没有推辞的余地。所以她应了。
说实话，在林焕清选出的那些人里，有人比她年轻，有人比她更有资历。沈昔禅固然是属于出类拔萃的一类，可是有时候站在人群中，还是会有些心虚。因为有时候，能力并不能代表一切。换句话说，沈昔禅固然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可是并不代表没有她，公司就少了一根脊梁骨。终是有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的，虽然不一定是一个人。另一方面，因为沈昔禅的存在，压制了不少人的发展。咱这样一个人面前，多大的功绩也会变得渺小。但事实上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也许是极力而为了。
所以，也许沈昔禅的离开，更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她是留不住的。
林焕清一开始的时候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因为很久以前就有人来挖过她，但当时她是拒绝了的。说起来，沈昔禅为公司服务的时间并不长。有很多人，是从公司成立之初就已经在了，现在还在。当时他也以为她会和这些人一样。
可是渐渐的，林焕清发现，沈昔禅值得更大的舞台。她最终也会登上那更大的舞台。就算她现在没有那个想法，但到了那时，就会不由自主了。
七年里，林焕清目睹了沈昔禅的两次改变。一次是她从美国回来，那次她便开朗了很多。第二次是庄远逸出现之后，这次不是突然间就改变，而是一点点慢慢地变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他以前从没见过的沈昔禅。或者甚至可以说，沈昔禅渐渐地开始享受那样的生活。
从那时起，林焕清清醒地感觉到，她会走。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但一定不会留下。
没想到，会是这么快。没想到，但也许更是意料之中。
“沈昔禅，赶紧滚出来！”欧阳依蕾在电话里吼道。
沈昔禅不由得把手机拿到了离耳朵比较远的地方，安全要紧。但也不能不理人，因为事实证明，不理她的后果比声音太大的后果要严重许多：“有什么事吗？”
“陪我逛街吧！”明明是有求于人，但好像比被她求的人更有理一般。
“啊？”沈昔禅愣了，因为很久，她都没找她逛街了。
“别想推脱，我已经调查过了，你最近被打入冷宫了，没什么事做。所以呢，你就乖乖地给我滚出来吧，看我心情好也许还能饶了你的怠慢之罪！”欧阳依蕾很是得意，看吧，不是你同事，不是颜紫乐，但还是能打听到这么多□□。
资本家说话，就是要比劳工有底气一些。沈昔禅心里暗想。随即讨价道：“可以啊，但我有条件。”
“哦？你还有条件？说来听听！”欧阳依蕾很是豪气地说。
“不许八卦！”女人在一起能说的就那么点事儿，沈昔禅周围的人都不是那么省事儿的，偏偏她太省事儿，受不了。加上最近来轰炸她的人也实在不少，实在是想清静一下。
“好！”欧阳依蕾一口应了，说话而已啦。
“那好，你等着。”沈昔禅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了。周末，但自从沈昔禅清闲了以后，庄远逸的工作也稍微重了点，所以他还要加班，没时间管她。
“果然没事做了还这么神采奕奕的，看来还真有可能是你自找的！”一看到沈昔禅，欧阳依蕾便上下打量了一翻。
沈昔禅笑：“怎么，叫我出来难道就说这点事儿？”
“哎，跟你还真不好说话！”欧阳依蕾长叹一声，表示无奈。随即指着一座百货大楼，“走，杀进去！”
还是一贯的模式，欧阳依蕾在前面疯狂，沈昔禅跟在后面当苦力。欧阳依蕾从来不嫌自己买得太多，沈昔禅虽然从来都觉得无聊，但好歹也已经习惯了。
欧阳依蕾试穿了一套衣服出来，问：“昔禅，你看怎么样？”
“嗯，好。”
“哪里好？”
“都好！”
欧阳依蕾黑着脸转身看沈昔禅，这家伙连头都没抬，一直拿着本杂志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
“昔禅，你说是左边的好，还是右边的好？”
“左边。”还是没抬头，整个在敷衍人。
“沈昔禅！”阴冷阴冷的声音从欧阳依蕾喉咙里挤出来，冷，还有点愠怒。
沈昔禅猛然抬头，看到一张要给她好看的脸，忙不迭赔笑：“右边！”
左手……右手……欧阳依蕾把两只手轮番呈现在沈昔禅眼前，算是告诉她了，两手空空，你糊弄谁？
“皇帝的新装！”情急之下，沈昔禅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经典童话，只不过，她不是那个诚实的小孩。
欧阳依蕾眼看着就要爆发的火气就这样被浇灭了，她只得泄气地坐在沈昔禅旁边，无限感慨地说：“昔禅，你从年头到年尾都没变过，庄远逸就没什么意见？”言外之意是，你逛街就没想过带点什么回去？
“他为什么要有意见？是看人的还是看衣服的？”沈昔禅随口答道。
“这么不拘小节，你就不怕他被人抢走？”
沈昔禅愣了一下，抬头，看欧阳依蕾，不冷不热地说：“没看见你那么拘小节就多吸引了几个人啊！”
晕，欧阳依蕾只有这个反应，这什么逻辑？
“估计也没人敢，想何迁那脾气，好的时候没话说，坏的时候更没话说。就算有人敢惹你，也没人敢惹他！”没等欧阳依蕾回答，沈昔禅便自顾笑道。
完了，本来想戏弄她，却反过来砸了自己的脚了。欧阳依蕾悔不该当初，尤其看沈昔禅一脸的恶趣更是有苦说不出——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话又说回来，你吸引了何迁这一个就很不错了！”见欧阳依蕾一脸的懊恼，沈昔禅忙又安慰道。
果然好话的效果就是好，欧阳依蕾一听便马上阴转晴了，微笑道：“这回你倒有眼光了。”
沈昔禅微笑，微笑下面是偷笑。
“不过，你的庄远逸对你，可不比何迁对我差。你啊，多少有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欧阳依蕾叹气，沈昔禅对什么都不是很上心，估计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果然，沈昔禅有些茫然，深藏在这话里的意思她还真不是很明白。更不明白的是，欧阳依蕾那眼神里的感慨。
“哎，说起来这次庄远逸的策划的成绩超过了你上次赢房子的那次了！幸亏我听了你的没再打一次赌，要不我又该栽在你们俩手里了！”无视沈昔禅的茫然，欧阳依蕾找到了新的话题。虽然她也知道沈昔禅不是那种喜欢穷根究底的人，但有些事，她毕竟是外人。庄远逸都不急，她也没必要瞎参合。
“我怎么听都觉得，你要说的不止这些！”沈昔禅轻笑，特地找她出来，这不可能就是全部。
“对！”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所以呢？”
“你是不是打算跳槽？”
“你说呢？”许是变化太明显，最近已有许多人这样问她了。
欧阳依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那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不还没到那个时候吗？”沈昔禅一点也不急，工作辞了可以再找，找不到就当是休息。事实上，已经有人跟她接洽了。
“你倒是很能看得开。要不，到我们公司吧，绝对亏不了你！”
这才是重点吧。沈昔禅心想。“到时候再说了，我要是实在没事做了就去赖你，打杂也没关系的，只要你不嫌弃！”
欧阳依蕾在她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笑道：“谁敢啦？”
“你们公司最近也没见有重大人员流动，不去打杂，那我还能干什么？”
这倒是，何迁的公司最近人事方面很稳定，尤其是中上层。如果沈昔禅真的去了，只怕会造成一定的混乱的。欧阳依蕾浅笑：“也是。我不过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罢了，像你这样的人，也不怕没地方去。”
“你一资本家，谁跟你自家人了！”
“沈昔禅不是我说你，庄远逸对你太好了你就皮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