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往事：较量（1 / 1）
“一言为定。”欧阳依蕾说。
“一言为定。”沈昔禅也这样说。
接着又来了个很老套的击掌为盟。
就这样，两个人都进了套了，而且是都很自信地认为对方进了套，自己是看客。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欧阳依蕾真的只要看，而沈昔禅还要辛苦上一阵子才能看。
还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两人都对对方不屑一顾——欧阳依蕾认为沈昔禅不屑一顾，沈昔禅也认为欧阳依蕾不屑一顾。但同时又不得不把对方放到了战略高度——输很容易，赢也很容易，不容易的是输了怎么面对其他人，赢了怎么面对对手。
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严格，除了在场的人之外，要求不能再让另外的人知道，包括跟自己亲近的人。
这样的要求，主要是考虑到打赌的后果。欧阳依蕾认为，就算沈昔禅输了，那也不能把账一股脑算到他们公司头上，本来这事就有点在欺负她了。沈昔禅则认为，如果欧阳依蕾输了，这样的赌固然对她是有好处的，但对于他们一个上市公司而言，未必就是好事，做人还是有点良心的好。
所以，当保密这一规则提出来时，双方一拍即合。以至于欧阳依蕾调侃道，没想到我们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可是后来，当她们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欧阳依蕾却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有了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当时只图一时的口快，却没想到，那之前的不一致才是唯一的。
“昔禅，我发现最近你特别忙。”颜紫乐看沈昔禅在下班后还忙前忙后的，不由得发此感慨。
“哦，没什么。最近那个策划案比较重要，经理说不能出岔子。所以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做事，毕竟，不能因为我就拖累了大家嘛！”沈昔禅随便找了个借口，这借口还是很有用的，因为这也是事实。
“得了吧，你还用得着战战兢兢？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了，你脑袋那么好使，还怕出岔子？”对于沈昔禅的智力，颜紫乐从来不敢怀疑。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我都还年轻，经验不足，脑子再好使也不是机器，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影响智力的发挥的。我们经理一再告诫我，年轻人，还是踏实点的好！”想起经理，沈昔禅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颜紫乐摆手表示不赞成：“谦虚了吧，机器哪能跟你的脑子比？机器可以被人操作，你啊，哪天要看见能‘操作’你的人，那可就稀奇了——不对，如果是外星人，也许可以办到！”说着还开始想象起外星人跟沈昔禅对话的样子来。
沈昔禅把头从资料里抬起来，煞有介事地说：“紫乐姐，我觉得你很有潜质！”
“什么潜质？”颜紫乐一下来了兴致，因为沈昔禅很少会夸人的智力或能力。
“狗仔队，或者当个花边小报的编辑什么的也绰绰有余，一点风吹草动的，你一定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假的都成真的了。加上你想象力那么丰富，不愁没有灵感！哎，要不你就照这方面发展吧，应该很有前途的！”沈昔禅调侃道。
颜紫乐瞪了她一眼，撅着嘴说：“我还真以为你夸我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是在夸你啊，你没听出来？”沈昔禅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说。
“好了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叫我脑袋没你的好使呢！”
沈昔禅邪邪地笑了笑，说：“你都长成这样了，脑袋好使装在你脖子上，简直就是极度浪费，是资源配置的极度不平衡。所以啊，像这样的事，你还是不要想的好！”说完，又是一脸恶趣的笑。
“哎，沈昔禅！”这话对颜紫乐是亦褒亦贬，当然，正常人都会认为贬过于褒，所以，颜紫乐在咆哮，“你再说一遍！”
只是，沈昔禅已经非常识相地走了，留下一句话：“我还不想死，你也别找我！”
沈昔禅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一刻不停地为策划懂脑筋，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想到的太多了，不知道该选什么。
“沈昔禅，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看着这忙碌的身影，林焕清忍不住问。
“呵呵，”沈昔禅傻笑两声，忙掩饰说，“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底下我怎么瞒你？再说了，到处都是你的耳目，我再怎么行一双眼睛也斗不过啊！”
林焕清愣了一下，在沈昔禅才开始上班的时候，确实安插了不少耳目的，但现在早就没有了。原本以为这事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这丫头都知道，而且还这么不动声色。他再一次对她另眼相看了。
“哎，你来说，你们在谋划些什么？”林焕清随手抓住经过的经理，盘问起来。
“呃……”经理思维飞快地转了转，说，“这次的策划案！”
“这次的策划案，怎么了？”
“沈昔禅做得很不错，以后可以考虑让她单做了！”经理不住地点头，实在让林焕清看不出其他什么猫腻。
林焕清看了看沈昔禅，又看了看经理，最后摇摇头说：“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基础上，我可以允许你们自作主张，但请主张后通知我一声，让我也有个准备。好歹我也是老板！”
等林焕清走远了，经理拍拍沈昔禅的肩膀，鼓励道：“沈昔禅，我看好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沈昔禅点点头，说：“谢谢经理。”
经理点点头，看到沈昔禅桌上堆了不少资料便问：“想到要怎么做了吗？”
沈昔禅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想是想了不少，就是有些迷茫！”
经理结果沈昔禅递过来的文件夹，翻看起来。不一会儿，他说：“都很不错，但不可能全部都用。而且，我们一定能找出一个最适合的。沈昔禅，你要知道，这一次虽然是你的赌，但却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召集策划组的人一起来讨论一下吧！”
“嗯。”沈昔禅有些激动地点头，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但却是她接下了这赌约，如果去麻烦其他人，她怕会有人不乐意。但现在经理都发话了，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欧阳依蕾看了看手中的策划案，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沈昔禅，最后将信将疑地问：“这真是你做的？”
沈昔禅点点头：“我既然跟你打了赌，当然要信守承诺。”
“全都是你做的？”
沈昔禅摇头，说：“不是。”
“我就说嘛！”欧阳依蕾放松了一点，这才能让她接受。
“你当初说让我负责，也没说是全部由我来做。你也清楚，这么大个案子，要我一个人来完成，是很困难的。当然，主要部分是我完成的，其他人只是帮我收集资料以及提供意见。所以，本质上，我并没有违反约定。”沈昔禅解释道。
欧阳依蕾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之前她一直认为会输的人，又仔细翻看了她送过来的文件，终于她低下了头，心想着，也许，这一次，是要输了！
沈昔禅看着对方曾经嚣张的脸上挂着一丝沮丧，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痛快——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是这证明了自己的努力没白费，而且连对手都无形中承认了她的实力。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因为今天，是交策划案的最后期限，马上，广告就要刊登出去了。
“沈昔禅，你有信心吗？”经理问。
沈昔禅原本盯着桌子发呆，听到经理问她，便抬头朝他望去。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很有信心的，但现在，心里却打起鼓来，有那么点不确定。但看到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便觉得如果现在表现出丝毫的不确定，那都是她的罪过。
所以，她点了点头。
但是好像这样也不能让人放心，因为有人立即要求道：“沈昔禅，你能不能笑一下？那个样子，看了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上又有人表示同感：“对啊，沈昔禅，你笑一笑吧。看着让人有斗志些！”
“对，大家都笑起来，用我们团结勇敢的笑把一切恶势力都打倒！”
沈昔禅心里暖暖的，于是赶忙挂上笑容说：“好，大家一起笑，看我们笑到最后的时候把那什么欧阳依蕾痛宰一顿，让我们吊了这么久，就为了她高兴，真不地道！”
“对，大家一起笑，我们的笑容一定能天下无敌！”
“怎么样？”欧阳依蕾看到秘书进来便焦急地问道。
秘书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把资料递给欧阳依蕾说：“你自己看吧！”
欧阳依蕾一把抢过文件，手忙脚乱地拆开认真地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先是在为结果而焦急，而后又有些沮丧，再后来居然有些激动了。
秘书很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因为她在看到这样的结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太好了，这样让我白送她一套房也值得！”
秘书听了这话却有点窘了，忙提醒道：“那个，可是如果按照原来的约定的话，你要送给那位沈小姐的房子，应该需要在三百平米以上！”
“三百就三百了，反正是值了，我们不亏。”欧阳依蕾还沉浸在这结果带给她的喜悦中。
“可是，这一次的楼盘，因为卖得太好，三百平米以上的都预售完了！”秘书有点哭笑不得，这结果，说实话不得不说是令人震惊。
“什么？”欧阳依蕾大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巨大的反作用力把椅子都掀翻了！“你没搞错？”
“你手里的资料上都写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秘书对这老总的形象还真有点无奈。
欧阳依蕾闻言便再一次从头把资料看了一遍，事实证明，秘书说的没错，三百平米以上的房子都已经被预售完了！这沈昔禅，也太牛了吧！欧阳依蕾只有了这个想法！欲哭无泪。惹谁不好，惹上这个小魔头！
“何迁，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欧阳依蕾满脸委屈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对着她老公说。
何迁看她手里拿的东西，便问：“哦？什么事？”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遇上这样的好事，谁能心情不好呢？当然除了欧阳依蕾，但也是因为某些小插曲而已。
“这次楼盘预售结果你看了吧？”欧阳依蕾晾了晾手里的文件。
“看了。”何迁不明白，这么好的结果，妻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感觉怎么样？”
“很好。”
“可是有点好过了头！”欧阳依蕾哭丧着脸说。
“好还有过头的？”何迁疑惑道。
欧阳依蕾没办法，只好将当时跟沈昔禅打赌的事说给他听，末了无可奈何地问：“现在怎么办？打赌输了不能再输面子的！”
何迁看着有些沮丧的妻子，原来面对这样的大好事她不满的在这里，看来还真的有点好过了头！不由得，何迁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依蕾粉拳打在何迁身上，娇嗔道：“你笑，你还笑！”
何迁止了笑，安慰欧阳依蕾说：“我一时忘了提醒你，要你不要小看了沈昔禅，结果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来。看来以后还是要好好看着你才行。我看沈昔禅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我们去说明情况就好了。对了，咱们跟她的老板关系也不错，让从中调解一下，没关系的。”
“可是，很丢脸的！”欧阳依蕾最后坦白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沈昔禅得到了那个楼盘里现存的面积最大的一套房子。由于跟约定的面积有比较大的出入，何迁和欧阳依蕾还承诺把装修的事也包了。同时还答应了沈昔禅的另一个要求，给予参与这次策划的其他成员一定的奖励。这样，皆大欢喜！
当欧阳依蕾表示要跟沈昔禅握手言和的时候，沈昔禅开玩笑道：“你不嫌我是小孩子了？”
欧阳依蕾笑着埋怨说：“喂，你不要老抓着人家小辫子不放嘛！”
刚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回到家里，林焕清便说要家法伺候，因为她没有对他坦白。
“因为有些担心，所以没有跟你说。”沈昔禅自认理亏，也没什么气势了。
颜紫乐忙在一边打圆场：“焕清，你别吓着人家，好歹她这次也给你挣足了面子，态度好点！”又对沈昔禅说，“昔禅，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当我偶像吧！”
沈昔禅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林焕清，有点哀求的神情对颜紫乐说：“先让我逃了这一劫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