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赖上你的床(1 / 1)
在年终舞会上,庄远逸喝多了,最后都有些歪歪斜斜站都站不利索了。
沈昔禅生着闷气把他架回家,本来都要打算把他扔在大街上了,但就在要扔的那一刹那,庄远逸死死地抓着沈昔禅的衣服,不肯放手。没办法,沈昔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艰难的没把他抛弃。
到了庄远逸的房间,沈昔禅狠狠地把他摔到床上,这样还觉得不解气,又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算了抽了他两巴掌。刚想走,却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抓着她的衣服——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事没事抓人家衣服不放!扯了几下,没反应。没办法,沈昔禅只好把外套脱下来,让他拽着,看能拽出什么宝贝来。而就在沈昔禅把外套甩下的那一瞬间,庄远逸居然又利索地把外套塞进了怀里——沈昔禅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很清醒!
回到自己房间,沈昔禅已经很疲惫了。她很少参加这样的舞会,而且第一次在舞会上跳那么久的舞——当她的真功夫公之于众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然后邀她跳舞的人便接踵而来,连庄远逸都被晾在一边好久才重新把她抢过来——所以,当沈昔禅和别人跳舞的时候,庄远逸就喝了不少闷酒,所以他就醉了,所以带他回家的重任又落在沈昔禅肩上——所以,她不累才怪。
沈昔禅洗了澡吹干头发,便如一摊烂泥一般倒在了床上。关了灯,想到明天要放假,心情很好。
等等,怎么觉得有点怪?
很怪,但具体不知道怪在哪里。
好像是轻轻的呼吸声,可是房间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吗?
沈昔禅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还是有,可是房间里明明没人了!
除了呼吸声,好像还有一股怪味儿……
沈昔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把被子掀开——果然,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庄远逸,你起来!”沈昔禅对着似乎睡得很熟的庄远逸喊道。
没反应,手里还紧紧地抱着沈昔禅的那件外套。
“庄远逸,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沈昔禅用脚踢了踢,还是没反应。
“庄远逸!”最后通牒,就算听不到,也不能怪我没通知了。沈昔禅心想。
可是庄远逸似乎还在熟睡,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件外套。
“好了,你别怪我!”沈昔禅怀着最后的悲悯说,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把那个身体踢下了床。
只听嗙的一声,庄远逸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微的呻吟,但很快又被呼吸声掩盖了。
沈昔禅往床下一看,不禁摇头,这家伙,这样还是睡得那么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脸上还是那丝笑,怀里还抱着那件外套。
算了,你自找的。沈昔禅心说。关了灯,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中,沈昔禅感觉身边好像又多了什么,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翻个身,还是不舒服。再翻身,还是不舒服。
突然,本来还在梦中的沈昔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身边多了个人,还有一只爪子不安分的搭在自己身上。
沈昔禅用手肘狠狠地在庄远逸胸前撞击过去,还不解气,又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于是……
“啊!”一声惨叫。
“啊!”又一声惨叫。
灯亮了,某人一脸惊恐地醒来,大概以为是有人入室行凶了。
然而睁开眼,房间里安安静静,整整齐齐,没发现什么不明物体。
再一看,好像还是多了什么。
“啊!”再一声惊叫,“你怎么在这里!”庄远逸惊道。
“我怎么在这里?你倒是恶人先告状!首先告诉你,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其次要告诉你,这是我的房间,你马上滚出去!”沈昔禅怒目而叱。
“你房间?”庄远逸环顾四周,不禁目瞪口呆,好像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什么?你还问我?我明明把你扔在你房间的,我洗了澡出来你就在我床上了。你倒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啊。”庄远逸使劲儿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什么,便捶了捶脑袋,看沈昔禅还一脸的怒气,又不解地问,“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怎么这时候才发火?”
“谁知道你生命力那么强,把你踢到床脚下又自己爬上来了。”沈昔禅没好气地说。
庄远逸尴尬地笑笑,这事儿还真……
刚准备走,发现手里还拽着一件衣服,看了看好像是沈昔禅去舞会时穿的外套,便问:“你衣服怎么在我手里?”
“自己拽着不放,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在你手里?我要拿得走早拿走了!”
庄远逸脸上的笑再一次固定住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才能!
沈昔禅看庄远逸竟然还站着不动,马上又发火了:“还愣着干什么,该去哪儿去哪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见沈昔禅真的火了,庄远逸“哦”了一声,便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往门口走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沈昔禅第一时间跟在后面,想等他一出门就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了,把这贼人拒之门外。
然而,沈昔禅还是慢了一步。当她眼看着门就要闭合的一刹那,一个可怕的力量阻止了她。从门缝里看过去,这个力量的主人,正是那个她想拒之门外的人。
“喂,你想干什么?”沈昔禅大声喊道。
庄远逸加了把劲儿,门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至于门后的那个表面上是这房子的主人的人,庄远逸潇洒地对她说:“我进来了,就不想出去了。你说怎么办?”
“好,没问题。”愣了半天,沈昔禅终于挤出这句话,可庄远逸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又说,“我出去就是了。”说着气呼呼地往其他房间去了。这人,真是欺人太甚,在她的地盘都这样欺负她!
房子大就是好,想呆哪个房间就呆哪个房间,不用担心没地方睡,或者要辛苦的睡沙发。想想沈昔喻还真为沈昔禅做了件好事,她那么辛苦地把这里都弄了一遍,其他的不敢说,但起码能睡人。不过功不足以抵过,她竟然引狼入室,把庄远逸这大魔头带进家里来了,想想就不能原谅。
沈昔禅刚准备上床睡觉,心里还在埋怨这沈昔喻,但马上就没时间干这事儿了。因为有人来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沈昔禅真的觉得很是无奈,这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呢?
“没完,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庄远逸坚定地说。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沈昔禅忍了,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太僵了也不是好事。就当他酒还没醒吧。
于是沈昔禅再一次转移阵地。
然而某人也跟着转移了阵地。
再转!
跟着。
就这样,所有的房间,平时难得有点人气的地方,就在这一个晚上,全部都被人气熏了一遍,还是两个人的人气。
最后,沈昔禅怏怏地回到自己房间,折腾了这么久,加上舞会上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她真的是累了。
“庄远逸,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真的没力气了。”这应该算是求饶了吧。
“好,不闹了。我们睡觉!”不由分说便拉着沈昔禅爬到床上,沈昔禅僵硬地坐在床上不肯躺下去,庄远逸便用了点气力,硬生生把她压下去了,然后还不忘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
沈昔禅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但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准备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睡觉的时候,庄远逸也躺在了她的身边,还很霸道地双手环抱着她,用力之大使得她完全没动弹的余地,更不用说逃跑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豁出去了,谅你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比这更过分的事。
就这样,沈昔禅妥协了。
一夜平安。
但这已经足够让沈昔禅郁闷,也足够让庄远逸兴奋了。
“新年快乐!”
当沈昔禅睁开眼时,庄远逸便送上了新年的祝福。
不过,沈昔禅还躺在床上,而庄远逸,却趴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昔禅。
“新年快乐。”沈昔禅淡淡地回复道,显然还对晚上的事耿耿于怀,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
见沈昔禅似乎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庄远逸便自作主张地把她拉起来,说:“早餐准备好了,快起来吧!”
沈昔禅洗洗刷刷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原本乱糟糟的床上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了。她淡淡地笑了笑,这个人,其实挺好的——等等,不能被他洗脑!是个恶人才对。
来到客厅,庄远逸已经等在餐桌旁了,桌上放着他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
“今天咱们出去玩儿吧!”庄远逸提议道。
“去哪儿?”沈昔禅随口答道,然后她后悔了,谁说了要跟他和好?
“到处逛逛就行了!”见沈昔禅没有反对,庄远逸带着笑容说。
“那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呆家里呢。”
“重要的不是去哪里逛,而是身边的人。”
沈昔禅没有回答,庄远逸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这样的话,每一次,沈昔禅都只能用沉默对付。
“我们去月老庙吧!”庄远逸见沈昔禅不说话,便主动提出了建议。
“啊?”沈昔禅大吃一惊,“去那里干嘛?”
“求姻缘。”庄远逸装作没看见沈昔禅的惊讶,依旧那样自然地说。
“那你去就是了,干嘛还拉着我。”沈昔禅有些不满。
“不拉你我还求什么姻缘?”庄远逸想都没想就说了这话,他知道沈昔禅听了肯定会吃惊,但现在,他认为是时候把该挑明的都挑明了,要不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要不这样慢慢悠悠下去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要不他十年长长的等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抱得芳心?总之,这一年都过去了,沈昔禅也该缓过神来了。现在做什么,应该都吓不到她才对。那么就剩下要他充分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了,把握一切可以把握的机会,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了。要不,还真对不住其他人,比如颜紫乐,比如沈昔喻等。
月老庙里,沈昔禅乖乖地和庄远逸并排拜倒在月老的泥像前,假装虔诚地拜了又拜——沈昔禅是假装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地到这里来的。可庄远逸却是庄重严肃的。
庄远逸郑重地拜下去,三拜,然后郑重地把手中的香□□香炉。继而对沈昔禅说:“我们去求支签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昔禅竟那么顺从地点了头。也许就是他那拜倒的瞬间,打动了她吧。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打动,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而已。
沈昔禅结果庄远逸递过来的签筒,认真地摇了起来。一会儿,一支签从筒里掉了出来,庄远逸捡起递给沈昔禅。然后他也摇了一支。
“莫思过往,只念眼前。”沈昔禅看了这八个字,然后笑着把签又放回了签筒。
“怎么了?”庄远逸关切地问。
“没什么,不用解了。”沈昔禅淡淡地说,身体往庄远逸身旁移了移。
沈昔禅脸上挂着的笑是轻松的,庄远逸轻轻地把签放了回去,说:“那我也不解了。”
沈昔禅再一次笑了,问:“月老也拜了,签也求了,现在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知不觉中,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靠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心情越来越好,直到心花怒放;不知不觉,手也牵在了一起,直到十指相扣。
沈昔禅可以肯定,她早就没有再思过过往了,只是之前,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只念眼前。
也许,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不是搏,是选择信任,更是选择一个港湾。
选择一个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