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还债（1 / 1）
“好久不见，薛王妃。”
“惠子矜？！不，你是她女儿。你，你怎么来这了。”
“找你还我娘债，我要你丈夫帮忙，你帮我说服他。你当年和我娘的怨就算了。”
“我答应帮你。”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略带沙哑，却很有磁性。
“你就是菱王？”微澜看着走来的男子问道。
“你是子矜的孩子吧？和你娘一模一样。”白萧在旁边分明看到了男子眼中的怜惜疼爱。心想微澜和他们夫妻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配叫我娘子矜，我娘的凄惨和死你们两都有推托不掉的责任！”微澜的语气变的尖锐起来。
“如果当初不是我的错，也许，你现在是我菱王的女儿吧。”
“住口！就是你的一个错，葬送了我娘的一辈子！”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不到万不得已，你是绝不会找我的，除非是皇家的事。”
“说对了，我要你查几件事。一定要查一清二楚。”
“等等，微澜，我夫君已经多年不再过问朝廷事了。我求你不要再让他卷进去了，你娘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冲我来吧。”薛王妃冲到了菱王身边，冲着微澜哀求道。
“寅儿，我一定要帮她。我们两欠子矜太多太多了。我们这辈子都偿还不清的。”菱王推开王妃走到微澜面前。
“说吧，我会尽全力。”
茹荫坐在轮椅上看着床上躺着的韵落，其实她还是很喜欢韵落的。在澈安这件事上，更是对她欣赏有佳。可是她不该是叶雪宜的弟子。
叶雪宜，的确，二十多年前我奈何不了你，如今更奈何不了你。可是，我忍太久了，我需要找到一样和你有关系的东西发泄我的恨。
床上韵落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快醒来了。
叶雪宜，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徒弟。像你那样的人根本不配有这么善良的徒弟。
“韵落，替你师傅还债吧。”
没一会，韵落睁开双眼。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到茹荫在旁边看着自己。
“韵落，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韵落点头。
茹荫拿了碗水喂韵落，一边说：“你说你师傅还会活着吗？”
水经过喉咙舒服了很多，干裂的嘴唇也滋润了起来。听到茹荫的话先是惊奇，后是淡定。“我师傅已经仙逝了，不会再活过来的。”
茹荫脸上淡淡的笑，“你是个好姑娘。可惜投错了师傅。”
“我师傅是好人。”坚定的说着。得到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再给你两天光明。你好好把握吧。桌子上有饭菜，以后这里的琐事都给你做了。”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两天……
韵落用力撑着身子到桌子前，看着一桌丰盛的菜。忽然觉得眼前多彩的菜色是如此动人。手拿起碗，看着碗上的花纹，这只碗上的花纹是一群嬉闹的孩子在街上追逐。韵落笑了，也哭了。
她开始注意周围的每一样东西，筷子，饭菜，刚才躺着的床，一切她看的到的东西。但是却看不到她最想看到的人。
米饭入口，不急着咽下，而是难得的细嚼起来。甜的，直到没有了味道才咽下数日来的第一口饭。看着眼前的菜，许是颜色太好而舍不得去破坏它们。这种心情甚至压下了极度的饥饿。
院子里的花依然盛开，韵落觉得它们无比的美丽。一朵一朵的看着它们，用手去摸它们。连偶然飞过的蜜蜂都引起了韵落的驻目。
看着到处的色彩缤纷的花和色彩斑斓的蝴蝶交织在一起的美丽画面，韵落心中几许惆怅，几分愁。
走到茹荫房门外，看见茹荫正喝着茶想心事。不好打扰，正准备离开，谁知茹荫却叫住了她。
“有事吗？”
“前辈，我能到门外转转吗？我，不敢看里面到处争艳的花。”
“天黑前回来，不准下山。”
“谢前辈，天黑前一定回来。”见茹荫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便朝着大门走去。
韵落自到这里来第一次迈出这扇大门，和灵射锋一样，旁边有条河流过，但是一定比灵射锋上的深很多。四处青翠的山林，和各种花草。韵落至今都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山上都是这样的景象。
一步步走下台阶，这是那天澈安曾走过的台阶。一层接着一层，竟也有四，五十层之多。前面不远处的河边有一块巨石躺在那，韵落走上去，站在上面。看着眼前流过的河水，清澈。偶然跃起的一条红色的鱼也能引的韵落一阵愉悦。接着的山路几乎都是这样，一边是河一边是树林和竹林。
走累了，坐在那块巨石是。望着河对岸的青山翠林出神。
忽然很想很想莫烟，那个一度让她厌恶的善良的人。想从一个个零碎的回忆中拼出一张他的完整的脸，可是怎么努力的想都只是一个模糊的相。
韵落抱着双膝哭了，伤心极了。她恨自己，恨自己连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样貌都记不清楚，父母记不清，莫烟也记不清。无助和悲凉占据了韵落全部的身心。
莫烟，再让我见你一面。至少，至少让我记住你的相貌。我还要吃你做的好吃的，感觉你那双手抱住我的感觉，听你叫我韵落。为什么上苍如此对我，夺走我的父母兄长，夺走师傅，现在又夺走莫烟，夺走我身边所有的人。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品尝那寂寞无助的孤寂。还要剥夺我看到东西的权利。
看着眼前一片水雾化的景象。忽然喉咙口一甜，血从嘴角流出，如同一条红色的小蛇般。韵落用手背去擦，手背染上了一片淡红，韵落第一次发现原来血也可以如此漂亮，淡雅。而不是以前一直看到的那深艳的红。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韵落在那巨石上哭了好久。哭给天看，哭给流水看，哭给自己看。
回到院子里就被茹荫叫去厨房学着做事了。韵落是第一次进厨房，看着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无措，茫然四顾。一直站着不知该从哪入手。
直到茹荫来，看见无助的韵落。
“你没进过厨房吗？”
韵落只是默默点头。
茹荫看着眼前一点一点听着自己吩咐学的韵落，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报复的快意呢？难道我的心还是太软弱吗？那就让报复来的更强烈些！
晚上待一切做完已经很晚了，晚饭一点胃口也没有。匆匆喝了碗水就躺到了床上，四肢都累到无力，麻木了。心口又是一阵疼痛，韵落只能自己一个人尽量把身子紧紧的卷着。虽然有厚实的被子，但是仍然觉得好冷好冷。
莫烟……我疼……
如絮家，莫烟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了，自己居然和如絮有了肌肤之亲，这让自己如何是好。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在地下看着自己的韵落。可是，自己不能辜负如絮啊，如果自己不娶她，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如意正在里厅忙碌的布置着，红布高挂。如絮则已经到邻居乡亲家请人参加喜宴了。
他，最后还是答应娶如絮了。他已经辜负了韵落，不能再毁了如絮。如絮是无辜的……都是自己酒后犯的错。
明天就是莫烟和如絮大喜的日子，莫烟高兴不起来，有的只是无边的哀愁。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对韵落动情的，那样韵落也许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如絮从外面回来，马上跑到了莫烟身边。“相公，你不开心吗？”
莫烟此时心比黄连苦，但在如絮面前也只能强颜欢笑。“没有，只是想韵落了。”
“如絮，我想在附近给韵落立个碑。你看哪比较合适？”
“不行，你已经答应娶了我。还给其他女人立碑，什么意思？被别人看见了，还不都说我如絮一个大活人比不上一个死人。”原本的笑脸，听到莫烟还是忘不掉韵落，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翻脸。
“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连这个你都要争？我，我已经再也看不到她了。”莫烟想到这辈子都看不到韵落时，揪心的刺痛。悲伤如流水般倾泻。
关于韵落，如意早就和如絮打过招呼。死活不能让莫烟再想着她，不然莫烟永远不会喜欢自己。心一横。“不行就是不行，你每天都想着她还不够吗？你不要忘了，你每天想着的应该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死掉的人！”
“难道我连想都不能她了吗？”莫烟怒吼道。
如絮一时被震了住，但没一会就回过神来，怒火冲天。“莫烟，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以为我没你活不下去吗？都已经做了对不起你情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继续爱她？！”
莫烟彻底崩溃了。的确，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再继续去爱韵落，他不配。生不能护其左右，死后不到一个月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
“你说的对，我根本不配爱她。从一开始，我对她都是一种奢望。”
如絮忽然放柔了语气，依偎在莫烟身边，柔声说倒：“相公，你现在不是有我了吗？韵落她只是你的过去，我才是你的现在和将来。”
“韵落……”
“哼！原来你也是负心薄幸之辈，我替韵落感到羞耻！你根本不配喜欢她。”
“不！我没有，我是真的要娶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但我知道，我忘不了韵落啊。”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忘了她的。我们一起努力，慢慢的忘了她。我会代替她的。”说完深情的吻住了莫烟的唇。
我，真的可以忘了韵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