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掌掴（1 / 1）
毓铮大概是听到了些什么，也相信了些什么。已连续七日未踏足我的寝宫了。这是自打毓铮登基以来，第一次这么久，心中的不安骤然加深。
乐乐小跑到了我的身边：“母后，父皇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乐乐了？”
我抚了抚乐乐的小脑袋：“父皇政事繁忙，待他有空自会来看望乐乐的。乐乐要听话，好好读书识字，懂吗？”
乐乐很是明白的点了点小脑袋。我却皱了皱眉头，小孩子真好，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烦恼。倘若毓铮真是因为忙，那反倒是一件好事儿了。
“母后，那皇儿这就念书去了。”乐乐极其认真的于我道了一句，又转身一蹦一蹦的出了去。
我看着乐乐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该发现的，永远亦躲不过去。
“父皇。”随着乐乐兴奋的一声叫喊，毓铮已站在了门边，我抬眼望去，夕阳映衬下的毓铮有些阴暗。
毓铮的眼睛深深的望入了乐乐的眼底，有些令我毛骨悚然。我立刻俯了俯身子：“臣妾参见皇上。”其实这三年以来，私底下与毓铮处的还是比较随意的，倒也未有过几次如此正式的行礼。
毓铮将目光扫向了我，然后又低头朝乐乐道：“朕与你母后有话要说，你先下去。”乐乐也是聪明，见毓铮如此严肃，倒也乖乖退了下去。
毓铮径自走到了桌前，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灌了下去。我静静的站在一边，却不敢坐下。此刻我眼前的，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非唯一属于我的丈夫了。
毓铮又呷了一口茶水，抬眼瞥我：“你不该有话于朕说吗？”毓铮的话，冰凉透骨。
“臣妾不知，请皇上明示。”
“这是什么？”一条玛瑙坠子握在毓铮的手里，垂在了我的眼前。
我舒了一口气，答道：“七哥送于乐乐的玛瑙坠子。”
毓铮见我答的如此镇定，撇起了嘴角，冷笑了一番：“七哥，倒是叫的亲切。”
“七爷乃皇上的亲兄弟，礼数上，我自是该叫了他七哥，未觉得有何不妥。”
“呵，礼数，你还知道什么叫礼数吗？”为何毓铮的语气可以如此的冷，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吗？我微微咬了咬唇，提醒自己。淳于樱宁，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对你百般宠溺的司鸿毓铮了，他是一个君王，一个高高在上的万岁爷。
“臣妾自认尽守本分，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还请皇上明示。”
又是一声冷笑。毓铮握了握拳：“听好了，朕只问一次，如果你坦白，朕，可以不追究，当什么都没发生。”
“是，臣妾听好了。”心不由得打了一阵哆嗦。
“四年前，朕出征一月有余之时，你与七王爷，是否，于宫外独处一宿？”
“是。”我答的干净利落。
“那，你生天凛那会儿，是不是也是七爷陪的你？”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做应该是。”
“臣妾那会儿没的意识，之后是听的先皇提起，才知的。”虽然如今再将先皇搬出来有些大不敬。但我说的是事实，想必毓铮早知道先皇是知晓我与毓铭之间的事儿的。掩藏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父皇？那被三爷禁锢那会儿，你与七爷？”毓铮顿了顿，不再往下问了，可我知道，倘若不说清楚，毓铮心底的结亦永远都打不开。
“皇上，在宫外过夜那会儿，是因为臣妾得知了您受重伤，一时情急想要去找您，却被匈奴的人，盯了上。被七爷所救。七爷因此受了箭伤，昏迷了一宿。第二日待十二爷与御林军赶到那会儿，七爷都未醒来，是让人给抬回的皇宫。所以请皇上放心，我与他自是没什么事儿。至于被禁锢那会儿，您寻来时，先皇刚咽的一口气。我与七爷自是更不会有什么，虽然我不敢说我与七爷之间从未有过情愫，可那些自是先皇赐婚之前的事儿，四年前南巡那会儿，我已与您说了清楚。自后，我一心一意对您，尽守本分，还请皇上明鉴。”我心平气和的说完了这些。自打这三年来，我倒是成熟了许多，习惯了宫里生活的调调。平淡才能过得安稳些。
“宁儿。”毓铮微微缓了缓语气，却不知该再道些什么。
“皇上，臣妾明白。身为君王，自是经不起如此的说法，如今后宫谣言四起。不由得您不信了，但您可以不信我，却要相信乐乐，他确实是您的亲骨肉。”
毓铮刚刚松懈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乐乐，乐乐，乐乐。于你说过多少次了，天凛已经大了，再叫乐乐，他会习惯了，将来怎么改口。显然你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乐乐是小名改不改口并无大碍。只是臣妾觉得乐乐叫起来开心些，亦有快乐的意思，也是个好兆头。
“快乐？朕看是知足常乐吧。”毓铮猛的拍了一下桌案，站起身来。那条玛瑙坠子再一次垂在了我的眼前。
毓铮火辣辣的眼神烧进了我的心底。我一把拽过毓铮手中的坠子：“怕是皇上太看重这坠子了，如此，可以了吧。”我一用力，将坠子抛了出去。
毓铮抓过了我的手腕：“东西可以抛，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我几乎用了最坚硬的眼神凝视着他：“显然你还是不相信我。”
“相信，那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你叫朕如何相信，你与老七本就有情，谁能保证你们没有旧情复炽，暗渡陈仓。朕离开一年多，天凛就在那个时候出世了。偏偏他的眸子还像极了老七。说不准，真是野种。”
“够了，别忘了，当初是你耍的心机借先皇的口让我嫁的你。之前其实你早已知道了我与七爷之间的事儿，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已经做好了相信我的准备。很多事儿，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大婚之前，我就已然知晓，但我还是选择嫁了你。只是因为我相信你于我的爱是真的。不料如今你却如此对我不信任，那是不是代表我的决定，错了。”我冲口而出这些藏于心底良久的话，却忘记了，在皇帝身边，太过聪明，知道的太多，都不会有好下场。
“闭嘴，淳于樱宁。”毓铮狠狠的咬出了这几个字，抓着我手腕的手，似乎要将我捏断般。
“怎么，万岁爷也有不能于人说的事儿嘛？不管我与七爷之间的事儿，你信与不信。我自是问心无愧。要说我这辈子唯一做的错事，恐怕也就是当初竟然答应要嫁给你了，司鸿毓铮。”
“啪。”毓铮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力道之大竟让我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小腹猛然的疼痛，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无意识的流走。我低眼望去，一抹鲜红从腿间缓缓流失。
毓铮蹲了蹲身子，呼了声：“宁儿。”
我推开了毓铮的手臂，紧紧的按住了疼痛的小腹，用炽热的目光看他：“司鸿毓铮，今天，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抹去了我们五年来的感情。”说完，我缓缓垂了眼帘，躺下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