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1 / 1）
一曲终了，李恒难得拍起手来。
“皇上。”一声娇嗔，人已经软软倒进男人怀中。“您这么久不来看玉儿，玉儿难过得很呢。”
“最近几日朕忙于政事，的确是疏落玉儿了，朕该罚。那玉儿说要怎么罚朕才能让你欢心呢？”李恒浅笑吟吟道。
“那就罚皇上饮了这杯酒。”美人笑颜一展，纤指轻扶琼殇到男人唇边。
李恒轻笑，借着玉妃的手便将那酒喝了下去。
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着实尴尬地很。平日里见李恒一副唯我独尊的样，没想在美人面前还是脱不开凡夫俗子的脾性。这会美色当前，李恒脸上的笑就没有褪去过。而之前听闻玉妃得宠的事看来也是真的，难怪当日在狄尚书面前提及玉妃时听也笑到合不上嘴。这时我倒是好笑起来，既然如此喜欢这玉贵妃，刚刚选牌子时他干嘛还要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来？
刚进毓粹宫时玉妃便吩咐奴婢点燃香薰。开始还不觉什么，只嗅到一股子清香。呆的时间久了，就嗅出端倪来。那是有催情之效的迷香。女人嗅了没什么大碍，不过对于男人可就是点燃干柴的一簇火。当初我娘没事就喜欢在我房里点这香，当然里面她还稍稍添了点药，用来熏蚊子效果可是好的很。不过我娘配的香料可是淡的很，不像这玉妃用的如此浓重。想着，唇角已经忍不住上挑起来。看来那九五之尊今夜可是会好好享受一番了。
正独自乐着，不期想李恒抬头扫了我一眼，一脸的冷酷样，与刚刚的谈笑风生判若两人。我赶紧正正脸色，低声开口。
“皇上，时候不早了，奴才撤了这宴席可好？”
李恒摆摆手，旁边的奴才早就过来将桌上的酒食撤下去。给两位道个万福，我正准备跟着出房时，李恒忽地出声。
“小连子，你留下。”
生生止住脚步，我低着头走回桌边，心里已经忍不住自艾。“你们两个共享云雨干我何事？难不成还要我在旁观摩？”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这话我可不能说出口。抬头看他一眼，他并不理会我，只是对着玉妃微笑。
“玉儿，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玉妃的脸上腾起两片红晕，将本是姣好的容颜衬托得更加惹人怜爱。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旌荡漾。
“玉儿伺候皇上更衣。”美人红着脸伸手去解李恒的衣衫，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来，我知趣退到一旁再不抬头。
“朕还有些折子没有看完。玉儿累了一日，早些歇着吧。小连子，摆驾。”
“啊？”我惊讶地抬头，玉妃的手也僵在半空。
“听话。”李恒笑笑，指尖轻佻地在玉妃脸上一扫便起身向门外走去。我慌忙向玉妃道个福便跟着出去。不用回头也能清晰地感觉身后人满是幽怨的视线紧跟着追了过来。
自诩我不是好奇心盛的人，不过此时跟着那个又变做万年冰的人在宫里乱窜我还是大大疑惑起来。嘴里说着要回御书房看折子，人却径直向御花园走去。
“任何人不许接近御花园。”李恒冷冷开口。
“是。”一边的侍卫低头应声。
李恒往里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转回身来恶狠狠开口。
“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
天黑，又没有掌灯，看不清他的脸。不过用猜也能知道这会他脸色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嘀咕两声，明明说不许任何人接近御花园，这会又让我进去，真个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埋怨归埋怨，我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已经是深秋了，院里只剩些菊花，不过若是白日来看还是有些别样风情。只是晚上来御花园，怎么想都奇怪。估计那李恒也不会兴致高到此时来赏菊。
“解药拿出来。”男人忽然冷冷开口。
“什么？”我不解。明明今日的药都吃过了，还要什么解药？
“你在跟朕装傻？”男人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了怒意。“玉妃给朕喝的酒里下了春药对不对！我知道你能解，快些拿药出来。”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为这般。“皇上，奴才没有解药。”说完，我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他，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香料。不过想想也就作罢。反正都是一个效果，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分别。
“皇上，那玉妃也不过想得您宠幸。您何不顺水推舟在毓粹宫留一宿？反而要跑到这里来找奴才要解药。若是那玉妃不合您意不是还有什么晨妃柳妃杨贵人李才人吗？”
“笑够了？”男人咬牙切齿道。
我适时止住笑。虽说这个男人不会要我脑袋，不过赏我板子还是能做到的。与其吃痛倒不如老实一点比较好。
“笑够了就帮朕想法子。朕眼下催不得内力。”
我双手一摊做无力状。
“皇上，您不能憋坏身子。要不奴才去找李总管再帮您选处留宿的地？那会奴才见今夜还有不少娘娘能。”
话未说完，男人冷测测扫一眼过来，我乖乖住嘴不再提。
“难道你想要朕受伤的事被那些女人知道？”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冷，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我耸肩，指指一旁的水池。男人低骂一声，人已经纵身跳下池去。已经是深秋了，不用试也知道水中有多冷。见他真的跳下去，我真个被吓一跳。未等反应过来，我已经趴在池边喊起来。
“你疯了，快些上来。我开玩笑的，只要将双足浸到水里就成。”
喊完，我立刻愣住。这个男人有多么的锱铢必较我比谁都清楚，这次摆明是在设计他，他若是肯饶了我才是奇谈。忍不住身子便打个激战，慢慢抬头，男人似笑非笑看着我。
“你的意思是不用跳进来也行？”
“那个。”我尴尬一笑。“其实跳下来效果更好。若是只讲双足泡进水中要费些时辰才成。”
“原来如此。”男人恍然大悟。
看着男人笑，我越发担惊受怕。果不然，未等我一口气舒完，他已经探出手来拉住我的前襟。身子一个不稳，我尖叫着倒进池中。冰冷的池水瞬间便没过头顶，肺里的空气也被一点点挤压出去。失去意识前，似乎又听见我娘戏谑的嗓音。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忤逆我。”
其实，这也不能怨我。小时我娘要我继承她的衣钵，我不乐意。于是我娘发飙将我扔进了荷花池。虽说那池子不深，不过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威慑力。后来幸好我爹看见了慌忙把我捞出来，不过日后我也落下个怕水的毛病。除了日常泡澡和洗漱，我决计不碰一点水。这会忽地被拉进水中，我不昏过去才怪。
再睁开眼，眼中满是黄灿灿的色。身下软塌塌一片，盖在身上的薄被也软的很。这床舒服之至，我忍不住便想闭上眼再睡一会。眼睛刚刚闭上，心下一动，我又猛地坐起来。我睡在龙床上？一尺白绫被披头扔过来，战战兢兢抬头，正对上男人满是怒意的脸。心里已经哀嚎起来。不过是在龙床上睡了一会，也不至于要我悬梁自尽吧？
“那个，奴才占了您的床，请皇上恕罪。”我尴尬地笑笑，心里一阵嘀咕，若不是你拉我下水，也不会再弄出这些个麻烦事来。
“你好大的胆子。”男人冷哼。
慌得爬下床来，我低头顺目站在一边。自知理亏，我当然闭嘴。
“你居然骗得我如此辛苦。我真想拧下你的脑袋。”男人恨恨道。
“啊？”我惊讶着抬头。我不过是骗他下水，再者我也被拖下水，算来已经两不相欠。再牵扯到我的脑袋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奴才知罪。”我老老实实答道。
“哼，知罪？你知道你错在哪了？”
“奴才不该哄骗皇上。”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奴才不该让皇上下水。”
“就这些？”男人的语气又冷了一层。
“嗯。”我点点头。
眼前一花，一件物什又兜头扔了过来。条件反射接住，是一张薄薄的面皮，看上去有些眼熟。等我反应过来，手一抖，面皮已经掉落到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张面皮，一条裹胸巾。你本事真是高超，居然连我都被你骗的团团转。”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眼前忽地出现男人的手，下一刻，男人已经捏住我的下颌强行让我与他直视起来。
“你果然比画像还要漂亮许多。”
我稍愣。“画像？什么画像？”
男人笑起来。离得近了，能清楚看见他眼中那个畏畏缩缩的我。不过霎那间的失神，我身子一僵，顿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额头。
李恒的嘴正紧紧贴在我的唇上。
猛地推开他，我向后倒退了两步。心跳快的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却又不像从前犯病时那样教人痛不欲生。最主要的，这种慌乱的感觉让我只觉恐怖。
“皇上，请您自重。”我沉声。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跑掉。”李恒微笑道。
“清涟，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