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卷六（4）（1 / 1）

“淑兰，”大玉儿斜靠在贵妃塌上，她慵懒的声音仿佛很累，很疲倦，“你倒说说看，那凤雏象谁？”她脑海里还时时浮现出刚才凤雏美丽的容颜。

淑兰忙坐在塌前轻轻为大玉儿捶着腿，“奴婢不敢说。”其实，淑兰心里太明白了，那索氏凤雏太象先帝的小公主裕琦了。这裕琦是菱枝宫惠贵妃的收养女儿，从进宫那天便受到先帝的宠爱，本来先帝想赐婚与皇长子豪格的，可偏偏命薄，十五岁那年便一病呜呼了。先帝悲痛欲绝的样子，淑兰至今还记忆犹新。

“象裕琦格格吧？”大玉儿从淑兰的神态中看出了答案，“你说，这是不是命啊？哀家听说，豪格为了凤雏与多铎闹得很不愉快。难道真的是裕琦与豪格的缘分到了今日？”

“太后多想了。那凤雏格格不是已经嫁给了豫亲王了吗？”淑兰转身取了杯热茶递给大玉儿，“太后，喝点茶吧。”

“唉，那多铎强夺豪娶，”大玉儿叹了口气，“哀家担心，这大清从此又将不平静了啊。如今，皇上为了削弱多尔衮兄弟的势力，又器重起豪格，那豪格也不是善主儿啊。”

淑兰对朝政从不过问。她轻轻说道，“太后，歇歇吧。朝廷的事儿有皇上和摄政王呢，他们哪能把大清往火坑里推啊。”

“哀家就是担心啊。”大玉儿说着，闭上了眼睛，她太想得到休息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时间也好。这朝廷，这后宫，没有一天让她省心过。“皇后还好吧？”她闭上眼睛便想起坤宁宫里那骄横惯了的侄女。

“听坤宁宫里当差的说，皇上自从大婚以后便未踏进坤宁宫一步，皇后整日以泪洗面呢。”淑兰同情的语气让大玉儿更加担心。她担心那骄横的侄女，更担心皇上。

“那皇上平日里都召见哪些妃嫔？”大玉儿睁开眼睛，看得出她疲倦之际。

“敬事房的太监说，皇上最近宠幸佟妃娘娘的时候多一些。”淑兰如实答道。

“佟妃？佟佳氏馨云。”大玉儿念着，“是个可心的人儿。淑兰，空了把皇后叫来与哀家说说话吧。这深宫里没有爱情是很寂寞的。”她单调的声音更显得寂寞如惜。窗外，厚厚的红墙，黄色的琉璃，如此美轮美奂，却不知这美景之中隐藏了多少女人如花的青春，如海的泪水啊？

凤雏刚从宫里回到王府，便看见萍姑穿花渡柳地从远处走来。“奴婢给侧福晋请安。”萍姑是府里丫鬟的总管，地位仅次于兰嬷嬷。所以凤雏也不敢怠慢，连忙说，“萍姑姑快请起，婉逸倒茶。”萍姑谢坐之后，便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凤雏接触。她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受宠的侧福晋，果不其然，索氏凤雏，千娇百媚，怪不得王爷如此心醉，如痴如呆。

“萍姑姑，不知前来何事？”凤雏有些奇怪。这萍姑一贯是侍候在景熙身边的，怎么突然兆访。其中必有原因。她看着萍姑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岁月的风霜仿佛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痕迹，依然面色如玉，可眼里却闪烁着一丝成熟的光芒，显示着她本该有的年龄和气度。

“哦，”萍姑轻轻笑了，“奴婢这不是来给侧福晋见礼吗？按理，早该来给侧福晋请安的，只是福晋如今身子愈发不好，奴婢实在脱不开身。还望侧福晋海涵。”

“姐姐怎么还是不见好吗？”凤雏坐在梳妆台前，萍姑很自然地上前为她卸妆。“是，福晋自上次感染风寒过后，一直未见好，总是咳嗽。”

“前日我们一起喝酒时，我看还可以呀。”凤雏不在意地说道，她拢了拢头发，任它们披在后面，“怎么今日反而就严重了？”

“是啊，”萍姑正轻轻为凤雏按摩着肩，“奴婢也纳闷呢。郑太医的药也吃了不少，唉。”她也说不清楚福晋的病到底是为何严重。

“给侧福晋请安。”只见小丫鬟婷儿走了进来。她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发腻。凤雏瞧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婷儿，有事吗？”

“回侧福晋，是福晋让奴婢来请萍姑姑回去，说是有个东西不知放哪儿呢，要回去找找。”婷儿没想到凤雏会亲口对她说话，更没想到这个貌若天仙的侧福晋会对她笑，她一紧张，那擦了胭脂的脸蛋便更红了。这个丫头，整日把胭脂擦得如什么似的。

“哦，那回去吧。闲了再来。”凤雏轻轻地说。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回去给福晋请安。”

“奴婢告退。”萍姑连忙随着婷儿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她眼微微瞟了兰嬷嬷一下。“哟，瞧我这记性，萍姑留步，上次那花样子你用完没？”兰嬷嬷随口说道，仿佛并不在意刚才萍姑的作为。“哦，用完了，瞧我，都忘记带来了。改日再给嬷嬷送来？”萍姑语气一样轻松。

“没事，没事，还是我去取吧。反正也要随便到前厅去拿点东西。”兰嬷嬷说着，看了看凤雏，见凤雏同意地点了点头，她便随着走了出去。

多年来深宅大院的生活使兰嬷嬷早已将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一个隐晦的手势，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有它深意所在。她想，萍姑一定是有话要跟她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