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鸢.转折（1 / 1）
夏初鸢在报摊前呆呆地站立了许久，终于还是迈开步子打算回家去了。
“夏小姐。”突然听到身后一把礼貌而粗劣的男声，用英文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黑西装的男人。
“有什么事？”夏初鸢握着的拳头紧了紧，浑身立刻像个刺猬一样变得无比警惕，大眼睛直直地瞪着男人，但脸上蔓延了许久的哀伤和悲痛依然藏不下去。
“不要紧张，我们老大有东西想要给你，希望你能跟我们去一趟。”男人依然恭敬非常地说道，并且一直保持三米的距离。
夏初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停在路旁的那辆汽车，只见车窗被摇下来，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露出头来，忧伤地对她微笑。夏初鸢几乎一眼就看出他是付晴锐的父亲。
她暗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径自走向汽车。
“对不起……”夏初鸢在车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没有把头抬起来。
“进来再说吧……”付先生的声音低沉而疲惫，透着溢于言表的悲痛，眉间紧锁，一宿未眠。
“本身我就不允许他来赴这场约的，但他还是来了，躲了三年，依然是躲不过啊……”苍老的语调，平缓而顿挫，经历过如此多腥风血雨的付先生，此时也难过得语气里有些颤抖。
“付先生……我……”
“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想听你的自责，只是那孩子说过，希望你能参加他的葬礼。”
“嗯……”
“而且，还有个人想要见你。”付先生转过头来，有些深意地看着夏初鸢，眼神深邃得似乎能把人看透。夏初鸢浑身一阵寒战。
“葬礼在下个礼拜日，会有人来接你。再见。”他说完，朝司机示了示意，车门自动打开来。
夏初鸢下了车，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直到车子远远地开走了，才慢慢直起身来。
她垂下眼，默默地转过身回家。
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付晴锐杀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也许，等到那天，一切就能揭晓了吧！
想着想着，夏初鸢转过身，又不打算上去了。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威廉和裴依菲，他们这几天也够累的了，即使自己再怎么拚命装出一副坚强得百毒不侵若无其事的模样，也掩饰不住现在这股狼狈。
真是好笑，到底是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夏初鸢走出公寓大门，把身后的套帽拢了上来，罩在头上，卷发被分成两半，默默地搁在胸前。
她把双手伸进衣服的口袋里，被冷风吹乱了的长睫毛斑驳，垂下的眼帘，被帽沿的阴影遮盖，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她不敢想象洛非离现在正在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只要一想到那个遍布着黑暗沼泽的监狱，一声声的锁链声回荡在囹圄深处，洛非离会被绑在肮脏不堪的床上，在漫漫无止境的毒瘾里苟延残喘，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一点一点减弱。
她强迫自己去想。这样才能让自己坚定去救他的信念。
她害怕之前那一瞬接着一瞬，愈发强烈的迷茫——她不该有任何迷茫的！她怎么能够放弃他！？她只要一回想起自己曾经产生过那样的想法就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会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去求莫夜，她更不想害死付晴锐。可是她同时也清楚自己是必须去救洛非离的。他的生存是因为她！她说过他的命是她的，她怎么能够让他死！他起码也要看到她的幸福才能够离开的，而且要以最美好的方式离开！
可是现在……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幸福可言了。
小离你……一定比我更加痛苦吧……
小离……
夏初鸢感觉脑袋很疼，抽出手来，掐紧太阳穴。
她紧闭着眼睛，紧蹙着眉，蹲在地上。
她看到眼前一片雪白，梦一样的前世如同瞬息，在眼前过渡得那么快而又那么清晰。
“小合……小合……”那是洛非离的声音。
怎么会突然这样？！夏初鸢感到强烈的恐惧，她知道那是她和洛非离之间的回忆，是她早就打定了义无反顾不要记起的回忆。她不要再想起来！
她是小合，他是小离。他们是上帝的双翼，他们千千万万年，永远在一起。
上帝说，离合，便是阐释人间一切的词语。
“小合，你是天界最完美的东西。”
“小合，无论你去了哪里，我们都是注定不能分开的……”
“小合，不要去人间，留下来陪我……”
小合，就算回到洪荒世纪，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依然会选择当没有自由的单翼，我会一直等你，只有你才能让我飞翔。
……
街口对面的劳斯莱斯越开越慢，只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窗隐约映出一个人影，眼神明亮而焦灼，紧紧盯着夏初鸢。她缩在地上的小影子，很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
夏初鸢眉间一松，整个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街上立刻有不少行人跑过来，拿起电话求救。
“喂，这里是XX街……”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停住了，口半张着，惊愕地看向前方，留下电话那头不停“Hello？”着的求救号码接听人员。
莫夜几乎是把车门给踹开的，穿着黑色的西装，在街口对面一脸紧张地飞奔向夏初鸢。
人群都停止了步伐，女人们惊叹地看着这张天神一般的轮廓。
莫夜一边跑着，一边把西服外套脱下，半跪在夏初鸢面前，为她裹上外套，很顺手地把她横抱了起来。
莫夜的眉头皱了皱。她瘦了呢……
车子已经开到面前，J急急地帮他开了车门。
“太子……”J犹豫着。
“回Royal吧……”
“可是……”
“我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她。”莫夜的语气跟平常截然相反，温柔溢于言表，口气却像命令一样毋庸置疑。
J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
……
夏初鸢醒来，却仍然感觉头疼。
她睁开眼睛端详着自己身处的环境，下了床。
J推门进来。
“醒了啊，这是我的房间。”
夏初鸢盯着J，那眼神折腾得人十分不自在。
“别这样看我。那件事太子不知道，是我做的。”J苦笑了一下，倚在门边。
“什么？！”夏初鸢有些震撼。
“先别着急着生气。太子之前已经差不多快要查出来是付晴锐干的了，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活不长，如果我不这么做，让他落在太子手里，就没有现在那么容易死掉了。”J挑了挑眉。“总而言之，下个月跟我们一起去趟日本，把洛先生带回来吧。”
夏初鸢瞪了一眼J，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走出房门，才发现自己原来在Royal里面。
J急忙追了出来，夏初鸢有些气急败坏地走下楼梯，刚一抬头，却看到让自己目瞪口呆的画面。
莫夜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两人正在——接吻！
看不到女人的脸，只是一头金发特别耀眼。身材很好，穿着性感而不失大体。
夏初鸢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别过脸，继续下楼。
“咦，你是谁？”金发美女躺在莫夜怀里，娇滴滴地问道。
夏初鸢定在原地，瞳孔收缩，咬了咬牙，转过身去。
她直直地朝莫夜看过去，莫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酒杯。
那个女人很眼熟，夏初鸢后来仔细地想了想，才想起来那女人便是总统千金，当年莫夫人擅自给莫夜物色的未婚妻，达芙妮。
但是达芙妮想都不用想，一看就知道夏初鸢是当年那个在当晚抢走她未婚夫的女人。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她怎么会忘记！
“夜，是你的朋友吗？”她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朝夏初鸢走过来，高跟鞋在地板上砸得嗒嗒嗒直响。她傲然地看着夏初鸢，似乎要用气势把她的完美给压垮。
莫夜把杯里的酒喝完，也走了过来，但却是牵起了达芙妮的手，没有说话。
达芙妮很清楚，莫夜是要把她牵走，想到这里她却更加不罢休。
“既然不是夜的朋友，那你进来干嘛？Royal是随随便便给平民进来的吗？！踩脏我的地板怎么办！”达芙妮盛气凌人。
却见夏初鸢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准备越过她下楼去。
她拽紧莫夜的手，又挡在夏初鸢面前，手一抬，整杯的红酒洋洋洒洒地从夏初鸢的发间流过，流下了额头。上好的红酒浓稠得像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J在楼上看着，却也不敢下来。
夏初鸢抬起头，怒视着达芙妮，扬起巴掌却又被一股力量阻止。
她有些无力了，因为是莫夜抓住了她的手。他居然也不帮她……
正准备把手抽出来，左脸却着实挨了一巴掌。达芙妮嘴角染上一抹笑，又立刻变了一张脸。
“哎哟，我好怕哦，她要打我呢，夜……”
“够了。”
莫夜的声音低沉而黯淡，没有一丝波澜。
夏初鸢冷笑了一声，走下楼梯。
她感觉天旋地转的，但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晕倒，依然挺着身子，孤傲地往前走。
……
连夏初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里的。
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浴室里泡着，头并没有先前那么疼了，但是身上那阵屈辱的酒精味还是让她恶心。
她低下头，整个人泡进水里。
真可笑啊……
…… ……
到了礼拜天，夏初鸢跟着付先生来到教堂。
周围的人是清一色的黑衣。夏初鸢心里很没底，究竟是谁要见自己呢，夏初鸢越来越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一系列的仪式过后，众人前往墓地。
夏初鸢在车里看向窗外，发现一辆皇室房车开在后面，车前是英国国旗，周围是一大群黑色的保镖车辆。
她心里一震。
凌欧？！！
一路的忐忑不安几乎要让夏初鸢心力交瘁。到了墓地，夏初鸢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朝房车那方向看了过去。
之间一大堆人从不同的车里下来，站了两排，凌乱却有秩序。
房车里下来一个男人，走到车后座，开了门。
夏初鸢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盯着车门。
车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老的，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是女王。
夏初鸢有些惊呆了。
“孩子，她就是你要见的人。”
付先生在身后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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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考试……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