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1 / 1)
宛茹苦笑,低眉敛目道:“都是我的错。”
身上衣服湿了个透,薄薄衣衫下皮肤烫得发痛,却不敢起身,怕又落个振怒善妒的名声。
只听洛老爹说:“好了,下回都注意点。宛茹,你年纪大,以后凡事多教着莲儿些,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想当初自己进门时也不过十五岁。
呵。花一样的年纪,才一年,自己竟然不复往日心境,竟然似苍老了一般。宛茹看着窗外,没说话。
莲儿擦干了泪,不好意思的笑,对着云天娇娇地说:“云天哥哥,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云天苦笑,说:“好了。”
莲儿又来到宛茹面前,怯生生地说:“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宛茹轻笑摇头:“没关系,是我不好。”
这莲儿能进能退,真真是自叹不如。这一进一退,就把自己比得什么都不是了。
只好退让隐忍,不解释不辩白。
夜色沉了,宛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了想,还是放了两个枕头,对自己说:“不是等他过来,只是给自己做个伴。”
只听脚步声响,是云天,诧异的问:“宛茹?怎么不点灯?”
宛茹一震,按捺不住地惊喜,却犹犹豫豫地问:“云天?你,你……”竟然说不下去。
云天坐在床边,说:“宛茹,莲儿只是个孩子,她没有你成熟,你,多照应她一点,好吗?我不在家的时候,她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帮着她,我信你。”
宛茹呆呆地坐在黑暗里,听着自己胸腔里哺呯呯地心跳,突然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胸腔里居然还有跳动的声音?”
云天把宛茹拥在怀里,用下巴轻轻拂拭过她的头发。
宛茹却挣开了,坐直了身子,冷声问:“你就是为了她,所以才不吝于对我柔情的吗?”
“你胡说什么?”他怒了,说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吧。
宛茹冷笑一声:“我倦了,你且请随意吧。”
也不脱衣,合衣躺下,翻身向里,闭上涩涩的双眼。
听不见云天动,过了一会,他说:“宛茹,你一向是个明理的女子,不应该这样使小性子的,我不在家,你应该担起责任来。”
宛茹心里冷笑:“明理,呵,你看中在心里,怎样都是明理,你一日看不顺眼,就自然怎么做怎么错。”
只听云天又说道:“你睡吧,日久天长,你会明白我的心。莲儿还小,初离开父母睡不着,我去陪她。”
宛茹气苦。当年自己初进门时,何尝不是年纪尚小,从未离开过爹娘,可他不照样出去玩耍混闹,如今真是年龄大了,心思越发细密,越加懂得体谅小女孩的心思了。可是自己的心思呢?谁来体会?谁来体谅?
不说话,心道:我一日做你的妻,我一日不会把你往外推,要去,那是你的事。
“我知道你明理贤淑,不会任性和吃醋的……”
话还未落地,只听隔壁一声尖叫,是莲儿哭声:“云天哥哥~”
门声响,云天已经一步跨了出去。
宛茹也急忙起身,跟着出了门。再怎么说,她是孩子,不要出了什么事。
那边是云天一连声的问:“怎么了,莲儿?”
“云天哥哥,我怕,你陪着我好不好?”
云天笑,羞她:“这么大个人了,怕什么?不是点着灯嘛。”
忽然云天噤了声,然后是莲儿边笑边躲的声音:“云天哥哥,我好喜欢你,不想让你走开嘛。”
宛茹叹了一声,心想幸亏自己没跟着撞进去,这小夫妻俩打情骂俏,哪里是什么害怕?
夜风吹来,身上冷颤,才发觉自己忙忙的跟出来,连衣服都没披。
一夜无眠。
张妈过来,和洛大娘打过招呼,进屋里叫宛茹:“宛茹啊,我前天又接了点绣工的活,你帮我做点吧。”
宛茹含笑,道:“张妈你只要不嫌宛茹粗笨。”
“这可是打我老婆子的脸,宛茹的活计我要是再挑,可真是瞎了眼了。”张妈拿出一块宝蓝色料子,说:“这块料子,要给小公子做件袍子,你看着绣些什么好?”
宛茹略略沉吟,问:“是哪家小公子?”
“是蓝府的小公子,今年八岁。”
“哦,还是小孩子呢,那就绣万字流云吧。”
“行,我就教给你了。”
张妈放低了声音问:“云天新娶的小娘子我看了,长得挺水灵的,为人脾气怎么样啊?”
还不曾答话,只听莲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和洛大娘的话就传过来了:“娘,我来做,您在一边指导我就行。云天哥哥,你去忙吧,男人家是不兴待在厨房的。娘,菜是这样切吗?这个呢?我做的对吗?”
他居然进了厨房?他不是说过君子远疱厨吗?
“嗯,很好,莲儿真聪明,一学就会。”是洛大妈的声音。她很满意吧,这么一个会说会做又玲珑的儿媳妇。
“娘,那我一会炒菜给大家吃。”
“好,好,好。”
“云天哥哥,娘夸我手巧呢,一会我炒好了菜,你要都吃掉,听见没?”
一阵笑声。
宛茹头发沉,却强笑道:“挺好的。”
张妈看了一眼宛茹,说:“哟,这小姑娘挺会来事的。宛茹啊,不是张妈说你,你挺伶俐的一孩子,怎么就这么呆呢。你看你,被这小丫头抢了相公,抢了公婆,抢了风头,抢了宠爱啊。”
宛茹低头不语。
“唉!”张妈叹了一口气:“宛茹啊,你心高气傲,张妈看得出来,可这女人啊,不能跟命争。命中八尺,难求一丈啊。”
宛茹坐下,惆怅的眼神看向窗外,说:“当感情变得廉价,没有什么能够挽回一颗丢失的心。”
张妈叹息着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吃亏的是自己啊。”
吃亏?什么叫吃亏?短短数日,云天和莲儿的感情居然如此深厚了。可自己和他,成亲快两年了,只比陌生人强一些而已。
看来,这夫妻之间,真是讲究缘份的啊。
宛茹颓然。
争?她不会,也不屑。
如果是自己的,何必去争?如果已经离开了自己,争来何益?她不要,不要。难道夫妻间的感情,要靠手段来争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