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安（1 / 1）
陈国飞接到赵辉的电话倍感意外，女儿早产，命悬一线，而身边只有一个陌生人。“请你马上签字，转告医生力保大人！”陈国飞说得铿锵有力。
陈国飞边打电话派车，边喊于平拿外衣。
“穿西服，还是羊绒大衣？”
“都可以。”
“领带是蓝色暗条的，还是黄色底花纹的？”
“不要领带。你能不能快点？”
于平抱着衣服下了楼，“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朵云快生了！”陈国飞伸了几次，胳膊才不顺利地入了袖子。
“生孩子我知道，没有那么快！”
“既然你知道，就该马上换衣服和我一起去，而不是在这里啰嗦，耽误时间。”陈国飞涨红了脸，怒吼着。
于平跟着陈国飞上了车子。于平望了望陈国飞的脸，红色渐褪，但仍看不出和解的表情。
建中从王叔家出来，查看来电显示，顺手给赵辉回了电话。得知一切，建中奔向医院。
建中在病房外遇到了于平，“怎么样？”
“男孩。”于平的回答通常和建中有一种默契。
“真的！”可能中国的男人对这样的消息都会有着由衷的喜悦。
“怎么才来？”
“手机正好没有电了，也没想到会生这么早。”
“快进去看看吧！”于平和建中一起进了病房。
张母正给朵云擦脸，可可也在。陈国飞背对着门站在床前。朵云一手打着点滴，一手输着血液，床边挂着一个尿袋。朵云脸色苍白，建中渴望给予妻子一个英雄般的拥抱。
“朵云，我来晚了！你受苦了！”建中蹲在床前。
一旁的可可没给建中好脸色看，不是人多，少不了教训他。
朵云气若游丝地说，“你去陪陪宝宝，好吗？回来告诉我，他的样子好吗？”陈国飞拍拍女儿，示意她少说话，多休息。朵云闭了闭疲惫的眼睛。其实朵云不是困倦，只是失血过多后的眩晕。朵云想起刚才在手术室，医护忙乱地围着自己。儿子被搁置一边，孤单地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台子上。“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朵云说完这句便昏迷在了手术室。醒来，所有人都表示孩子平安，但是朵云半信半疑。“去啊！”朵云从嗓子喊出的话变得柔弱无力。
建中询问地看了看岳父。
“去吧！亲家，你们也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张母说。
虽说是父女，但此时有着诸多不便。陈国飞怜爱地理了理女儿额头的细发。“好好休息，爸爸吃完饭，就过来看你！”
“爸爸！我有话对你说！”
陈国飞立刻低下身体，把耳朵附在女儿嘴边。儿时的朵云喜欢搂着父亲说悄悄话。
可可似乎听到朵云说到自己的名字。
赵辉鼻子贴着玻璃墙，看着安静的宝宝。路过的护士打趣说：“还看呢？那鼻子，眼睛都和你一个样！错不了！”
“和我一个样？！”
“当然。简直就是大小号！”
赵辉抬头看到护士身后阴沉着脸的建中，招了招手，“你可来了！瞧瞧你儿子吧！”
“我儿子长得象谁啊？”建中说。
护士咋舌溜开了。
“这个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皱眉，握拳头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你！”赵辉看着宝宝对建中说。别看赵辉现在和建中一样是个大个子，小时候可是受气包，每次都是建中用拳头替赵辉出头。
建中听到这话高兴起来，但是仔细看完儿子，建中失望了。宝宝的身躯柔弱娇小，弓在暖箱里。皮肤几乎半透明，内脏若隐若现。没有指甲，紧闭的双眼像金鱼般外突。这样建中联想到了实验室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标本。宝宝身上除了针头，就是管子。建中多看一眼，都会感觉到揪心的疼。建中咬咬牙，不去看了。
可可不声不响地举着手机，给宝宝拍了几张照片。刚要拿回去给朵云看，被陈国飞叫住了。“可可，你觉得什么职业适合你啊？”
“都适合。”可可因为高中给朵云当家庭补习老师，对陈家很熟悉。和陈国飞说起话来随便了一些。
“好大口气！说说你最想做什么工作？”
“记者！”可可脱口而出。这个想法可能和最近的压抑经历有关系。在可可心目中，记者好像伸张正义的侠客。后来真的当了记者，可可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记者面对无奈的事情不比常人少。可可拿着手机跑开了。
“可可是你的女朋友吧！”陈国飞不等赵辉回答，就转向了建中。“今天，幸好有你的这位朋友在！否则，朵云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这句可以理解成为对赵辉的感激，也可以理解成为对建中的责难。建中恭听，不敢出声。
“住院费听说也是赵辉交的。”刚走来的于平插了一句。
５０００元派上这样的用场，是赵辉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