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承欢侍罗裙(1 / 1)
过了许久,前方渐渐有其他的马蹄之声。想是要回到营中了吧?魂儿回头,望见幽冥深邃的眼,正欲说些什么,冷不防被他拦腰抱起,下了马,径直抱入了他宿的营帐之中。
云鬓花颜,芙蓉帐暖。魂儿轻轻依偎在幽冥怀中,望着他,温婉地笑着。
她,本只是一个如此温婉可人的弱女子,又为何,要卷入那天下纷争,作为握在君主手中的筹码,一次次,被推上那拿白骨堆砌的城楼。金戈铁马,本是男儿之事,又为何,要她的纤纤玉手,去握那缰绳,去抓那繁华梦,去留那锦官城。
幽冥看着魂儿的笑,却是无比心疼。她的痛,他感同身受。她满身是苦,他知,恨只恨,自己无法替他受着。
幽冥心疼地抱着魂儿,坐在铺着貂裘的床铺上,轻轻地抚着她的面颊。粉面桃花,只有她,可以如此娇美,时时刻刻都能触动他的心弦。
“冥,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魂儿看着幽冥眼中的痛,轻声道。
“好啊。”幽冥拥住魂儿,轻咬她的耳垂,伸舌沿着她的耳郭舔过一圈,对着帐外下令道,“来人,拿酒来!”
“我说与君醉一回,你便偏要我醉了才罢休?”魂儿娇嗔,却轻轻地唱起了那首千年缘。
“……
昆仑巅浮生缘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全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缘来生缘莫让缠绵成离别……”
“只羡鸳鸯,不羡仙……”幽冥轻喃,低头封住了魂儿甜美的歌声。
“王,酒来了。”玉手纤纤,朱唇轻启,风卷帐帘,步履翩跹。毕竟是漓国长公主,一笑之下,亦可倾城倾国。只是,他不爱。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只是,任她如何施粉黛、画柳眉,他终究,是不愿再抬头多看她一眼。如今,他得偿所愿,将他最爱的女子拥入怀中,却要叫她毓璃如何自处?
帐帘前,玉人亭亭而立,垂头,侧目,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只是她,竟不敢抬眼看那相拥相吻的一对璧人。是啊,他们,才是一对璧人。她答应过他,若有朝一日云后肯回到他身边,她一定会放手。可如今,她怕,怕自己不甘,怕自己妒忌,怕自己不肯放手。
轻吟淡哝,萦在毓璃耳畔,却只听她一声轻叹。自从那次,他酒醉之后,自己侍了他一夜,他便再不让她踏入他帐中半步。可笑她毓璃,竟是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他的冷眼!
或是吻够了,或是感到身侧的一丝凉意,魂儿却推开幽冥,一侧头,看见了站在帐帘前的毓璃,顿时一阵羞愧,急急地拉过锦被,遮住了自己凌乱的衣衫。
幽冥见魂儿如此神情,低喘一声,冷冷地说道:“出去!”
“王,那,这酒?”毓璃听着幽冥的语调,一惊,手中的杯盘险些打碎了。
“放下,出去!”
“是。”杯盘触到矮桌,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毓璃莲步轻移,走出了幽冥帐中。
魂儿望着毓璃离去的地方一阵微愣。他和她,是确确实实的夫妻。那她,算什么?
幽冥见毓璃已走出帐中,一伸手,掀开那盖在魂儿身上的锦被,只片刻,魂儿回神,已复又被幽冥抱入怀中……
“魂儿,我有没有伤到你?”幽冥抱着怀中佳人柔声问道。
魂儿却不答,将小脑袋舒服地搁在幽冥胸口,似是太累了。也是该累了。幽冥见魂儿如此,低柔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亦缓缓闭上了双眼。
幽冥刚闭上眼,却听得魂儿唤他,便复又睁开了眼。那一声轻唤,幽冥听不真切,低头望着魂儿。岂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生生让他从她的温柔乡中清醒过来。
“冥,你——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兵?”魂儿艰难地说出了那一句话,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幽冥的震怒。这种时候,她亦不想说这话伤了他的心,只是,她别无选择。
“呵,我本以为你是心甘情愿,却不想你是要用你这处子之身来换取他司徒洛泽的半壁江山!”幽冥冷笑着。“既然你要换,我便成全了你!”
她也不愿,不愿做这种交易,可她,除了身子,还有什么可以作为筹码?
“告诉我,他司徒洛泽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待他!”
“他,他是我兄长啊。”魂儿嘤嘤而泣。
“什么?兄长?”幽冥一惊,道,“那他还敢娶你为妻!”
魂儿低头不语,双手却紧紧地抱住了幽冥。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前,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魂儿,留在我身边。”
“嗯。”魂儿点头。她也想,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魂儿,给我生个孩子。”
“嗯。”魂儿点头。她也想,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承欢膝下。
“魂儿,早点睡吧。”
“嗯。”
吴侬软语,耳鬓厮磨。若这不是在军营之中,他二人,该是何等的幸福。
虽无鸳鸯枕,他二人此夜亦是同榻而卧,共枕而眠。
此夜,她给了他自己的清白之身,他暗夜幽冥在她枕边立誓,定要补给她一个热热闹闹的婚宴,将她风风光光地娶过门;定要补给她一对红烛一方喜帕一只鸳鸯红枕,一夜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