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毒药(1 / 1)
天愈发的热了,咏雪躲在阁楼里,一动也不动,小梅回来了,却和以前不一样了。畏畏缩缩,神神秘秘,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了,咏雪看着她,悄悄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小梅恐怕又是一颗被安插的棋子吧?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事,可眉头却依然紧锁。
小梅轻轻地走进来,在房间里放了些冰块,又出去了。咏雪睁开眼,四又走了,好像是去追欠款了。那些贪官真讨厌,私吞公款,害得四整天东奔西跑,还背上一个坏名声。不过,四说什么等他,什么意思?眼神乖乖的。咏雪翻了个身,十三和十四好久没来找她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睡也睡不着,她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是她从书库里翻出来的,里面记载了很多的毒药制法。她以前从民间买来的迷昏药要用完了,现在又不能出宫,她只好希望能在宫里找到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吧。她仔细的研读了那些毒药,心中暗自期盼可以找到一些主材料。
“唉”这是她第一千次叹息了,什么嘛,干嘛把这里整理的那么干净嘛,还毒草呢,杂草都没有几棵。咏雪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枝狗尾巴草,真是,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在某个房子的最小的角落里找到的呢。小梅好奇的问道:“格格,你在找什么?”咏雪抬起头:“我刚才看见一只兔子。”
“兔子?”
咏雪点点头:“嗯,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穿过去了。”她胡乱的比划着,小梅说:“那么,我呀帮格格一起找吧!”
“嗯。”咏雪站起来,又开始找了,她们一起找到了一座很高的围墙外面。咏雪问道:“这里是哪里啊?”小梅想了一会:“这是冷宫。”咏雪不禁抖了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冲向头皮。
她拉着小梅匆匆离开,在经过空荡的大门时不禁楞了一下,在院子里有一株白色的曼陀罗迎风起舞,在它的周围还有另一些毒花开的正艳。她吸了口气,跑掉,不管怎么样,那些花她要定了。小梅有些奇怪:“格格你跑什么啊?”咏雪冷然:“那里……很恐怖。”小梅不懂,咏雪回头一笑,她还是那么单纯,这,还算好的吧?
夜,如约而至,小梅在楼下睡着了。咏雪将剩下的药粉装了些在身上,有备无患嘛!她穿上从江南买的绣鞋悄悄的下了楼,回首,小梅依旧在睡。咏雪叹了口气,小梅,睡个好觉吧。关上门,一路朝冷宫跑去,“呼呼!”她喘着粗气,扶着墙,门关上了,看来要进去只有翻墙了。
“天助我也!”她小声的嘀咕着,一株古柳依墙而生,她忙爬了上去,坐在墙头,嗯,花就在不远处了。她一跃而下,跑了过去,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剪刀,剪断了花茎,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搞定!回头,一个女人呆呆的站在她后面:“湘妃?”
咏雪皱了皱眉:“您哪位?”女人突然跪了下来:“湘妃,你救救我,你去和皇上美言几句,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会害人了。”咏雪退了几步:“我……不认识你啊!”女人突然就哭了出来:“求你,救我,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月光柔柔的撒向大地,她呜呜的哭着:“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
“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又回来了,我用巫术只能将你的肉体和灵魂分开,可你不会离开,你那么爱他,我嫉妒,为什么他要那么宠你,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不公平,不公平!我要分开你们,分开!”她撕心裂肺的喊道。“那么,怎样才能让灵魂让肉体相离呢?”咏雪好奇的看着她。
“嗯,是这样的……”痛哭的女子一下子平静下来,喜滋滋的告诉她。咏雪不禁莞尔,她就知道,冷宫里没有几个人的精神是正常的:“好厉害啊!”她拍手赞道,女人反而更来劲了:“哎,其实我觉得吧,这样会更好……”一抹细笑爬上咏雪的脸庞,哈哈,她捡到宝了。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疯子叫云依,是一名南疆贵族的女儿,在这里曾经和湘妃是一队死对头。某夜,咏雪坐在墙头上看着她问:“你很爱皇上吗?”云依浅浅的笑了,柔情似水:“嗯,我从未见过如此杰出的男子,他英俊,温柔,多情,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缺点,在我心中,他就是神。”
咏雪晃着两条腿:“嗯,可是……”
“什么?”云依抬起头,看着咏雪。咏雪叹了口气:“他是痴情也是他一生中的最大缺憾吧?”云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尖锐而凄惨:“哈哈,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不会幸福的,哈哈,这次,我看你们怎么笑下去。”咏雪吓一跳:“云依,你怎么了?”
云依笑的有些狰狞:“可怜的痴情人啊,不但是他,还有你,还有他,他,他”她的手指在空中胡乱的指着:“生活在这座华丽的坟墓里,再美丽的爱情也只是一段恶心的禁忌,有得有失,什么东西,只要沾上了这里,就没有干净的了,即使那个女人那么刻意的准备了,依然还是脏了,这里,没有一件东西是干净的。”
一个小宫女被惊醒了,跑了出来:“娘娘,怎么了你?”她没有看见咏雪,云依捂着脸,两行清泪流了出来:“我恨这里,我想回家。”风吹起她的长发,瘦弱的象个孩子,谁又会想到她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呢?小宫女拉起她:“娘娘,我们回去吧!”云依疯了一般撕扯自己的衣服:“我恨他,我恨他,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在明亮的月光下,咏雪惊讶的发现云依那原本白皙的身上布满丑陋的伤痕,她哭着喊道:“就是因为那个死人,他让我施法救他,我不愿意,他就用刑,呵呵,他又怎么会知道,就是我把她弄死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复活呢!哈哈,苗人善蛊,他要等她复活,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后悔要他痛不欲生,他不是宝贝那张脸,那个身体吗?我要毁了她,还有几天,埋在她身上的蛊毒就要发作了,哈哈哈,没有人能解救。”
咏雪倒抽一口气,紧紧地抓紧了树干,脸色苍白,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来不及思考,一大群侍卫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敲了敲院门:“皇上召见,请云妃准备一下。”小宫女忙说:“是,我马上帮云妃准备。”云依已经安静下来,她像个木偶一样被小宫女拉到房间里,咏雪缩在树荫下,一动不动。
小宫女拉着打扮好的云依打开院门,月光下,云依,倾城倾国,可从t那失神的眼中,咏雪却看到了无尽的悲凉:天赐红颜,年年凋零,宁生凡家,平淡也甘。“等一下!”咏雪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侍卫们都跪了下来:“格格吉祥。”
“起来吧!”咏雪摆摆手,她看看云依笑了笑:“我正好要去见皇上,一起吧。”
“格格。”侍卫欲言又止,咏雪浅笑一声:“好了,我会和皇上解释的。”
“是。”一行人在月光下行走,清冷的月光像薄雾般撒向他们。咏雪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云依不能死,今晚她要赌一次,赌皇上对她的宠爱和对湘妃的爱。她轻轻地握了握云依的手,在她耳边淡淡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依的身子怔了怔,却没有再说话。康熙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冷冷的问:“怎么回事?”侍卫惶恐的说:“是格格……”咏雪吸了口气:“回皇上,咏雪有话要说。”康熙眯起眼睛:“说什么?”咏雪抬起头:“请其他人回避一下,可以吗?”康熙想了想,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了。
咏雪拉住云依,康熙又看着云依问:“是你对她下的蛊吗?”云依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泪水也开始弥漫。咏雪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咏雪没有中蛊,咏雪是清醒的。”康熙冷笑一声:“哼,你倒是年龄越大越大胆嘛!”他停了停:“说吧,你要说什么?”
咏雪愣了,方才她只是想趁人少会方便求情,可现在却……她吞了吞口水,说:“我知道湘妃的事了。”康熙的脸处于阴暗处看不见有什么变化。咏雪一咬牙:“湘妃没有死。”云依惊恐的抬起头,康熙也不禁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她……她没有死?”
咏雪点点头:“对,她的灵魂俯仍在,也许附在某个物体上,也许在飘荡,也许……”她的眼睛发出一种异样的亮光:“她附在某个人身上,成为……另一个人。”康熙的脸色苍白:“另一个人?”咏雪坚定的说:“是……”康熙突然悲哀起来:“那么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
“她在等你,等你找到她。”
咏雪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康熙一阵恍惚,仿佛又听见那个清脆的声音:“我会等你,等到你找到我为止,不能忘记哦!”
“等你。”
“找我。”咏雪看着眼前那个老人困惑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若问这世界上什么最伤人,恐怕就是那个“情”字吧?
“张太医求见!”一个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咏雪有些奇怪,他来做什么?再抬头,康熙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的说:“请他进来。”不多会,一个小太监领着张勋进来了,他跪下来:“给皇上请安。”康熙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张勋这才注意到,屋内除了云妃竟然还有咏雪,他暗暗握了握拳,退到了一边。
康熙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游走,叹出口气:“进去吧!”他转身,掀开一张朱耷的画,一个灵巧的机关便露出来,他扭了几下,咏雪暗暗吃惊,数字密码锁,他……怎么会?一道门,从门后面打开,咏雪跟着云依走了进去,在经过开关时,她不禁吸了口气,竟然是80年代才发明的那种保险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