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恼人的感情（1 / 1）
“咦？八哥？”十四向后探去，笑起来：“你怎么也来啦？”
八微微一笑：“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想不到雨前姑娘倒先了一步。”
雨前福了福身子：“八阿哥吉祥。”然后就立在一边装柱子。十四笑了声：“额……八哥和雨前有话说吗？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撒开脚丫子奔了。
八靠在门上：“你喜欢十四吗？”雨前一愣：“什么？”天书，真不明白他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八不理会她，兀自在微笑：“十四不错啊，人又有前途。你跟他，很好啊。”语气淡淡的，让人捉摸不定。
雨前斜眼看了一眼他，猜想他估计是误会了，虽然有些心疼，但理智告诉她，离这些人远些，离他们远些。她无意介入历史，无意去改变甚至连创造都不想，她只想静静地过完这一世，静静地。
八认为她的沉默是认定，所以更加悲伤了：“那我祝福你们。”
雨前叹了口气：“嗯，我20了。”八被她的天外一笔打的有些晕头转向：“什么意思？”
雨前回头看了一眼他：“你的福晋是郭罗氏吧？好好待她。”其实她还有半句话说：幸福即将结束，你要懂得珍惜啊。
八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雨前吐了吐舌头：“珍惜眼前人，她应该是值得你去爱的。”她不能说太多，却又看不下他悲伤的样子，她不喜欢看见悲伤，即使是别人的哀愁却依旧能够感动她。因为，她也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哀愁。
八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她有明白什么呢。她怎么会明白自己娶玉紫只是为了加强自己的政权呢，她哪里会明白在她出现之前他本就打算这样孤单的过一生呢，她永远不会明白她对自己的重要。有些人，有些事，就那么轻易的撼动那原本以为的不可能。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如果……也许……可是……十四，你要给她幸福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雨前坐在白玉台阶上看着明月发呆。今年是康熙四十六年，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三年，今天，是中秋。
甩掉鞋子，雨前在小院里舞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舞！舞！舞！不停的舞，刚洗的头发在空中划了一道又一道的弧。
谁能明白，谁能知道，她的痛苦。这里太不真实了，一切就仿佛为她以前所知道的内容作出完美的表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尔虞我诈，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硬多久，还有多久。
猛地转过身，看见四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原本充满赞赏的脸上划过诧异。
“四阿哥吉祥。”雨前慢慢地跪下来。
“你……想家了？”四没有进来，只是扶着门框问道。
雨前摇摇头：“我家早在十三年前就没了，我也早就习惯一个人的中秋了。”
“那你……”为什么哭？可是他问不出来，也不能问，他是四阿哥，高贵的四阿哥，而她只是他的棋子，再聪明也只是一颗棋子，不该牵扯太多的感情的。
雨前似知道他的疑惑与顾虑，好心的替他解了惑：“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突然看见这月光就想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自己哭还是为了他们兄弟的命运哭，。
四不再追问，只是仰头看着月亮。最后，他才慢慢地说：“你听说太子和丽嫔的事了吗？”
雨前收起脆弱的神情，脑海里浮现一张俏丽的小脸：“有点。”这件事在几兄弟间传的很厉害，已经有好些人来探听康熙的态度了。
四盯着她：“你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喜欢她吗？”雨前不明所以，这好像跟她没关系吧？看为什么四的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这丽嫔进宫也有好几年了，要勾搭早就应该勾搭上了，为什么这件事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三年，多么敏感的一个数字啊，她就是三年前进的宫。
四走进来拉起她：“因为太子有一次经过御花园时听见有歌声，过去就看见丽嫔了。”雨前还是不大明白，四叹了口气：“似乎太子一直在找一个会吹叶子的人。”
雨前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怎……怎么……会？”四扶住有些腿软的雨前：“而不巧我知道这又是你的专长。”
“可……可我和太子不熟啊。”雨前慌慌张张的摇头：“我一直在避开他……我……”
四抱住她：“先别激动，啊，乖。”如愿的，雨前颤抖的身体稳定下来。
四叹了口气：“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你先放心吧，我会替你打点好的。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再露出这一手。太子现在有丽嫔作陪而且你也歇了很久没吹所以他不会找到你的，放心吧。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小心，别忘了，这里是哪里。”
雨前点点头：“嗯。”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她真的很害怕太子。
四突然搂住她：“雨前，之言以前就说过你是风的化身，紫禁城只是你暂停的地方，真的，你会离开吗？”
雨前想挣开却被搂的更紧：“我不会放手的。”
雨前突然很温顺的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我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不愿爱，不想爱。爱情永远太苦，太悲，太累。小四，你明白吗？我的父母就是那种痴人，为了狗屁的爱情去殉情，丢下才十岁的我。什么爱情？我在这个词的身上从来没有找到过幸福的味道。所以我不屑，知道吗？”
四不再说话，只是略略松开手。雨前退出他的怀抱：“我是为了你好。”说罢转身进了屋，在关门的同时她听见四淡淡的声音：“如果现在你还想逃避，我给你时间，反正我们都还年轻。”
雨前叹了口气：“明年将有大事发生，你的动作要加倍小心。”说完就掩上门，熄灭了灯。四还站在院子门口不愿离去，雨前慢慢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背影。
“小四，我打算出宫了。虽然还没有什么更现实的打算，不过总不能一辈子耗在这里吧？我前段时间去书房看了很多关于旅游方面的书，我打算趁着年轻去好好的游玩一番，也许将来还要去外国吧？之言没有骗你，我确实没有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甚至，这京城……你知道爱情在我心里的定义是什么吗？它是一对男女基于一定的社会基础和共同的生活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的互相钦慕，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生伴侣的一种强烈，纯真，专一的感情。”
“小四，你要明白，江山，美人，孰轻孰重。”雨前已经泪眼朦胧了，如果没有发现那件事，自己还会这么决绝的向他说明吗？
四仰着头看着月亮，许久才听他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小四，以后，我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这条道，十三也走不远了，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坚强啊。
冬天很快就到了。雨前看着门外高远的天空忍不住又开始发呆。大殿里暖烘烘的，她都快睡着了。
“皇上驾到！”李德全的声音从门外远远地传来，一如既往的尖锐。雨前和另一个新进的宫女蓝田忙跪迎圣驾。康熙一阵风般卷入乾清宫，后面稀稀拉拉又跟了一堆脚。
李德全拉着两个人退了下去，小心吩咐道：“今天皇上心情尤其不好，你们要细心些。”
“谢谢李谙达。”雨前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领着蓝田往茶房泡茶，而李德全则赶紧进了殿。
雨前奉完茶就退到一边今天康熙大人似乎火气不小，她可不敢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进来找死。
“啪！”康大人大掌一挥，热腾腾的茶便砸在地上，雨前一惊，这火这么大？忙上前跪下，康熙挥挥手：“没你事，下去。”“是。”雨前乖乖的退了出去，她可不想做炮屑，眼睛瞄到太子那苍白的脸。哈哈，终于被逮到了吧？活该，雨前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一回：让你嚣张，报应啊！
殿外很冷，可她不敢走太远，就怕康大人一时召唤，只好在门外来回走动。唉，日子也不好过啊。远远地，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衣角从墙角里露出来，好奇的走过去，看见一张慌张的小脸。
“丽嫔吉祥”雨前忙跪下来：“皇上……”来见皇上还是……太子？
“雨前姐姐，太子，太子不会有事吧？”丽嫔一把抓住她：“皇上有没有怎么样太子？”焦急布满她的脸庞。雨前猜想，她一定是爱极了太子吧？只是那种人，只得吗？
雨前站起来，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似乎皇上很生气。”果然是东窗事发了，貌似这就是一废太子的引子吧？
“不，我要去见皇上，我要见他！”丽嫔推开雨前就往乾清宫冲。
雨前忙拦住她：“娘娘不可以啊，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这样不行的。”这样会死好多人的。雨前皱着眉头，这女人傻了吗？奸夫淫妇的出现在老头面前，不怕活活气死老头啊？
“雨前姑娘，会死传丽嫔觐见。”李德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门口。丽嫔如大赦般冲进去，雨前缓缓的踱到李德全的身边：“李谙达，这……”李德全叹口气：“唉，冤孽啊。”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时不时传出几声“逆子”“荡妇”“耻辱”等康熙的专用词汇。然后里面又安静了一会，最后传来丽嫔的声音：“皇上，我和太子是真心相爱的。”
康熙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依旧不停的发着火。雨前看着天：“李谙达认为什么是爱呢？”李德全愣了愣：“这……我不知道。”雨前蹲下来“爱就是没有限制的感觉。”她看了一眼李德全：“谁都可以有爱的。”
里面的争执似乎更大了，雨前站起来，微微一笑：“太子这个玩笑开的过了头呢。”
李德全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城墙。这个人精，雨前暗暗的骂道，自己又何尝不呢？宽阔的紫禁城一时安静下来。
“退，都给朕退下去。”接着又是一阵哗啦的破碎声。雨前和李德全互看一眼，苦笑，都进去了。丽嫔倒在地上，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太子也狼狈的跪着，其他几个阿哥则正正经经的跪在一边。
四向前挪了挪：“皇阿玛……”
“下去！”康熙瞪大眼睛：“难道朕的旨意还不够吗？雨前，送阿哥们出去。”说罢就怒冲冲的走出去，李德全忙跟上去。
太子看了一眼丽嫔，冷冷的站起来，倨傲的走出去。在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雨前，吓得雨前慌乱的退后一步，然后他才像一只孔雀般骄傲的走了。
其他阿哥们也纷纷站起来，一个个走了出去。八突然停下来：“刚才太子吓到你了吧？”雨前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摇摇头。十白了她一眼：“胆小鬼。”十四忙说：“十哥，不许你骂雨前。”
雨前静了静心：“行啦，我不怕的，你们快走吧。要是皇上知道了就不好了。”说着推着他们出了门，回头，看见十三还跪在丽嫔的身边。雨前走过去：“十三阿哥，你先回去吧。”
十三站起来：“那丽嫔就交给你了。”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雨前：“你出来一下，可以吗？”雨前顺从的跟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十三突然扯了扯她的脸：“有必要那么严肃吗？爷都没板脸呢。”雨前抿着嘴笑起来：“习惯了。”
“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十三突然问道。雨前挑了挑眉：“你希望我当老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一个都看不上吗？”十三有点郁闷。雨前笑的很奸诈：“我都看上了怎么办？唉，十三，要是我建一个后宫一定把你们兄弟都收进去，你给我当皇后怎样？”
十三惊讶的瞪大了眼，好可爱。雨前拍了拍他的脸：“开玩笑啦！”然后转身又进了大殿没有听见十三的那句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