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宫主。”

望着眼前缓缓扶手前行的宛玉月旦，碧涟漪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地低声问道：“树下不明白，宫主若不想让碧落宫趟上这趟浑水，又何必让圣香二人避入宫中，如今——江湖上无人不知圣香便在此处——”

“碧大哥——”宛玉月旦打断了他的话，却没有停下脚步。

“依你所见，若我碧落宫想重现当日雄风，至少——还需多少时日？”

碧涟漪一愣，迟疑片刻，道：“……没有两年时间，应当不能……”

宛玉月旦轻轻笑了笑，他的眼睛虽看不见，在这偌大的碧落宫中还是行走自如。

“碧大哥所言甚是。”

“但这个江湖——可还容得我们两年——”

碧涟漪眉头一皱，“宫主……”

宛玉月旦的声音和当年无甚差别，这三年的时光似乎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迹象，但不知为何，望着那月白衣裳的年轻男子，碧涟漪忽然恍惚间望到了世间最苍凉的前行。

“所以——我便要圣香——来换我碧落宫休养生息之时。”

宛玉月旦笑意不减，却是一字一顿，缓缓吐出。

“以他人之命来换你碧落宫两年的休整——宛玉月旦，你果然有枭雄之势。”

一个声音忽然自前方悠悠传来，宛玉月旦不禁一怔，碧涟漪已闪身护到他身前，片刻怔忡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缓缓笑道：“赵姑娘。”

一个身影自回廊转角出缓缓步出，一袭白衣却似比雪更冷几分，不是泠烟是谁。

碧涟漪眉头一皱，这女子的身手当真诡异，相隔如此近，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

“碧先生不必紧张，适才只是碰巧在这赏赏风景，见宛玉宫主行来，不禁想开个玩笑罢了。”泠烟轻轻一笑，坦然道。

“碧大哥，退下吧。”宛玉月旦笑了笑，道，“只是不知赵姑娘在这赏什么风景？”

四下都是一片曲折回廊和屋宇连绵，院中的花草零落散着，只是几分凄冷。

泠烟坦言一笑，道：“世间无物不可入景。”

宛玉月旦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异色，他的眼中早已是一片血红，却不知为何，眼前竟依稀有一个轮廓，在一片血红中，隐约可见，白如苍雪。

泠烟径自向远处一看，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敢问宫主，闻人姑娘的墓，可是在这里？”

宛玉月旦心中一震，回过神来，不禁向远处眺了一眼，回过头来，却仍是一脸温润笑意。

“正是。”

“可否带我去祭拜一下？”

宛玉月旦略一挑眉，“赵姑娘——与阿暖相识？”

碧涟漪忽见面前的女子似乎沉吟了一下，才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是。”只是不知认识鬼魂可否算在内。

宛玉月旦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一笑，“也罢，赵姑娘是圣香的好友，阿暖和圣香相交不浅，也算有些渊源。”他回头对碧涟漪道：“碧大哥，你先回去吧，我领赵姑娘过去便是。”

“宫主？”碧涟漪迟疑地看着他，又望了泠烟一眼，“还是属下……”

“碧先生可以放心，泠烟可没那胆量，在碧落宫的地盘上动碧落宫主的主意。”泠烟笑道。

“碧大哥，不必担心。”宛玉月旦扬眉一笑，转头向泠烟道：“赵姑娘，请跟我来。”便径自向西走去。

泠烟点点头，向兀自站在原地的碧涟漪一颔首，跟了上去。

碧涟漪一脸愕然站在原地，宫主做事向来古怪，他也早已习惯，这个女子却是比宫主还要古怪上百倍。

暗自苦笑一下，他站在原地，只等二人走远些再暗中跟上去。

这时，他忽然想起方才泠烟所说的话。

没那胆量——再碧落宫的地盘上动碧落宫主——难道她的确曾想过——动碧落宫主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