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义两难(1 / 1)
听到明月的话,楚非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是那个一语不发的丑八怪?”
明月眉头一皱:“这几个小妮子,舌头不想要了,又在说三道四。”
楚非歌哈哈一笑:“那几个小丫头是为你不平,气愤地告诉我她家楼主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对楼主的好心不屑一顾。”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楼主心肠仁慈,那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否则楼主又怎么会关心于他。”
明月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碗,慢条斯理的擦擦嘴:“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吐纳的气息来看,在当今武林,想要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楚非歌哼了一声:“我就说明月怎么会如此好心,如此关心一名陌生人,原来是想收为己用,可惜人家并未领情。”
明月嗔了楚非歌一眼:“在公子的眼中,明月就是这样的人?”
楚非歌将身子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明月的鼻尖:“你说呢?”
明月轻启双唇:“公子果然了解明月,不过公子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明月不了解随歌公子的心意吗?”
楚非歌笑吟吟的伸手抚上明月的脸:“如此说来,我们才是最相配的。”他这句话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压力传来,他急忙放手后退几尺,盯着明月莹白如玉的手:“你还真是狠心,说动手就动手。”
明月巧笑嫣然的用左手抚摸着自己的右手:“公子又在说笑了。还是将这些甜言蜜语用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吧,明月不敢当。”
楚非歌笑道:“楼主多心了。”他拍了拍衣服,说道:“夜深了,非歌告辞。”话说完,他施施然走了出去,没有看到明月脸上若有所失的表情。
冥城
“明月和楚非歌到安阳了。”阴森的大殿上,越如幻看着手中的信件。
“他们到安阳做什么?”越锦林皱眉站在越如幻的身边。
“谁知道。这两个人一向自诩侠义,听到陈京死了,无非是想拿冥城开刀,成就他们的侠名。”越如幻的声音冷清而又刻薄。
“那些所谓的侠士,关起门来骨子里比谁都要肮脏。”越锦林不屑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姑姑,让我去对付他们,让他们试试我的修罗剑。”
“不必。”越如幻一摆手。
“姑姑……”越锦林不服气的叫道。
“他们虽然年轻,但毕竟成名已久,更何况他们的武功深浅我们并不知道,我不能让你贸然前去。”越如幻柔和的看着越锦林,这个孩子,从他的身上,越来越能找到越如涛的身影。虽然他是韩真的孩子,但是越如幻却自动的忽略这个问题,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个俊秀的少年是她与哥哥的骨肉。
“那就任由他们向我们挑衅?”越锦林却没有发现这些,他初生牛犊,身上流露着不服气的倔强。
“当然不会。”越如幻的沉吟一下,眼睛中又流露出那种野兽般的光彩:“把哑奴叫过来。”
“是。”听到越如幻的吩咐,越锦林的眼睛中也散发出光彩,虽然说越锦林是他的哥哥,但是他对此全无感觉,并且姑姑告诉他越怀林只是母亲与人私通生下的孽种,并且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因此对越怀林的怨恨倒是多一些。虽然越怀林常常用那种包容与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一见到那样的目光,越锦林的心中就更加的焦躁,想要拼命做出什么来伤害他。
越怀林被带到的时候,越锦林的心里难掩兴奋,每一次姑姑把他叫来,都一定会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
虽然对越怀林恨之入骨,越如幻却教给越怀林最高深的武功,因为有牵制他的把柄,越如幻并不担心越怀林能够生出什么叛逆之心,更何况这个一言不发的哑巴,是她杀人的工具。
越怀林跪在了地上,心里不知道越如幻又想到了什么方法来折磨他,进来的时候他的眼光已经看到了越锦林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从来不怪他,不管他怎样的来伤害他,他始终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拼尽全力要守护的人。
越如幻自从看到越怀林眼光中就透露出刻骨的怨恨,虽然初冬已至他的身上只穿着那样单薄的衣物,虽然拿衣物已经破旧的不能够掩饰住他身上的斑斑伤痕,但是她还是觉得不解恨。很想再用什么法子来折磨他,很想看到鞭子抽在他身上时那飞溅的血迹,但是楚非歌和明月的确难以对付,如果他死在了那里,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去安阳,杀死明月与楚非歌。”越如幻拼命的压抑住心中那嗜血的念头,冷淡的吩咐。
越怀林的心中一震,脸上却是长久以来学会的冷漠与淡然,他点点头,依然跪在地上,越如幻没有吩咐,他是不可以站起来的。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是难过,明月那如春风般的笑容,温婉柔和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这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第一个肯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的女子,怎么能够杀死她?可是抗命是不可以的,弟弟,他的弟弟还在越如幻的手中,谁知道那个疯狂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下去吧。”越如幻厌恶的挥挥手,再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她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子,越怀林此去能杀掉明月固然好,可是万一失败她也会另外想办法。
越怀林回到破旧的栖身之所,缓缓地坐下,他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甚至没有上路的盘缠,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父母死后,他唯一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就是当日晖山萍水相逢的明月。她笑得那么暖,那么的善意,那样的女子,他真的能够下的去手吗?
他无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这双手上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鲜血,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再也洗不净了。越如幻最喜欢让他杀无辜的妇孺,他已经从最初的不忍变成了今天的冷漠,他知道如果他不下手,那些人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更残酷的对待。
“哼,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讥笑的声音传来,越怀林的心里隐隐作痛,但也隐含着淡淡的包容,是锦林来了,他急忙站了起来。
“哑奴,今天的活做完了?居然有时间偷懒?”越怀林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越怀林低着头,微微的点了点。
“哦?做完了?看来他们对你够仁慈,任务布置得太少了,以后还要多加一些才好。”越锦林四处瞧了瞧,看到冷森的柴房,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皱了皱眉,勉强站在门口。
越怀林的心里忍不住难过,他就真的这样的恨他?这也难怪,越如幻的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怨恨,她又怎么会教会锦林对自己仁慈。
“罢了。这次就饶过你,你若能活着回来,再好好的收拾你。”越锦林随意的挥挥手,他看了看越怀林破旧的衣衫,再看看自己光鲜的锦衣,眉头皱了起来,扔了一块碎银子在地上:“留着路上用,别到时连累了冥城。”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越怀林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银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儿,但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过这种东西,更何况是锦林给他的。他本来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容,越锦林毕竟还是年轻,心肠并没有被越如幻完全的染黑,他是在关心自己吧?虽然恨着自己,但是骨肉亲情是永远也无法抹杀的,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善良的。
他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碎银子,取出怀中收藏的很好的白绢,放在了一起。这两样东西,对于他来说,是何其的珍贵。他紧紧地攥着这两样东西,突然感觉到这些是多么的沉重。
一个是生平第一个把他当作人来看的女子,一个是自己呵护多年的弟弟,他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