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盼人不多时又迷迷糊糊睡去,最后被妙人她们的说话声吵醒。
原来已经快到“落红楼”开楼门的时间了,妙人她们都已经开始起来梳洗。
盼人忙坐了起来,哪知道起得有些急,头又晕了一下。
白天她服过的那帖药很见效,但她毕竟病得重了,虽然现在好了些,但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盼人摸了摸脚底,伤还没有好,最好多休养一段时间。但柔星姑娘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折磨她的大好机会,所以她还是早早去服侍的好。
盼人想着,下了床,洗漱完毕。妙人等三个丫头收拾完后就去伺候各自的姑娘们了,谁也没和盼人说一句话。
盼人也早习惯了她们的冷落,一点点走出房门,到了柔星的院子里,帮她打了洗脸水放在外面。
柔星看到盼人,想了想才道:“盼人儿,你脚下还没好吧?”
盼人摇摇头。
柔星道:“也莫说姑娘我不心疼你,你去前楼帮我迎着郑大官人后,就回去歇着吧。”
盼人微微一怔,没想到柔星居然会说这样一番话来。
再一想,或许,她不过是又想在郑大官人面前表现她的“善良”罢了。
盼人眼见柔星梳洗完毕,得了她的示意,这才向前院走去。
楼门现在已经开了,虽然客人还不甚多,但三三两两的倒也说得上热闹。
盼人顺着后面的楼梯走上去,刚刚走到一半,上面下来一个男人。
盼人忖着应该是楼里的恩客,倒也没什么稀奇,只侧身立在一边,等男人下去后再上。
哪知道那男人走到盼人身边时,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一脸的胡子往她嘴上蹭,一股酒气冲面而来。
明明是个喝多的。
盼人心里大急。
被男人抱一下摸一下,原也是逃不过的事。但如果这个男人本来就包下哪个属意的姑娘的话,现在再来抱自己,被那些姑娘们知道了,会不会又说自己是在勾引客人?
会不会又变相惩罚自己?
盼人一边拼命扭头躲着,一边用力推这个男人,但男人喝多了力气奇大,她又大病未愈,手脚都没有力气,一时之间却哪里推得开?而且万一弄痛了客人,他闹到张妈妈那里去,这肯定又是自己的不是了。
那男人见盼人挣扎不开,嘴里嘿嘿笑着,一只手往盼人衣服里伸,另一只手就去解自己的裤子。盼人并不真是未经过人事的人,一见这举动哪还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他分明是想在这里要了自己。
她一想到男人的意图,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也顾不得会不会再伤到客人,拔下头上的木簪子就要往男人身上刺去。
正在这时,楼梯下面出现了一个姑娘,一见到正在拉扯的两人,她俏脸儿一板,娇滴滴地道:“李大爷,我说怎么等不到你,原来你这是换了口味了,居然看不上我了。”
盼人心里一哆嗦。
楼下的姑娘是轻虹。
她原本被人包了一个月。
听她的口气,这个男人就是包下她的那个恩客?
盼人忙把簪子重新插在头上,万一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居然要伤了她的恩客,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客人虽然醉了,毕竟还是分得清人的。一看到轻虹过来,软语莺声地撒娇,他的骨头都酥了,丢下盼人过去抱起轻虹道:“哪有看不上你?你长得这么勾人儿,又这么知疼知热的,哪个会舍得丢下你呢?”抱着她大步向后院儿走去。
轻虹娇笑着任那人抱去,眼角却扫了盼人一眼,阴毒的眼光让盼人脚底生寒。
果然,又被轻虹姑娘觉得自己是想抢她的客人了吧?
盼人忙上楼去,今天郑大官人来得倒早,盼人没站多久,就看到他进了楼门。
盼人迎上去,低声道:“大官人,我家柔星姑娘等您好久了。”
郑大官人看看水嫩的盼人,虽然身量尚小,却明显是个美人胚子,再加上那一身难描难言的贵气,相信过不几年定又是个让人心牵梦绕的大美人儿。他便上去摸了几把盼人的脸,笑道:“好,好,当真是好。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他是觉得柔星好,还是认为盼人的脸不错。
盼人心下厌恶,却不敢得罪客人,忙前头带路引着她去了柔星的院儿里。
柔星看了盼人几眼,果然道:“盼人儿,你前几天伤了脚,还没好罢?今儿晚上再歇歇罢。”
郑大官人听了这话,嘻嘻笑道:“柔星,人都说你是个温柔美丽又善心的,果然如此。这么一个小丫头,你居然还挂在心里。”
柔星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虽然天生命苦,却也怨不得别人,只能努力对身边的人好一点罢啦。”
郑大官人摸着柔星的脸,色眯眯地道:“有老爷我在,你又哪里命苦了?”
盼人怕自己站得久了,又生什么差错。现下柔星既然说了让她去歇着,她当然心里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一步步向后退去,下了楼。
抱琴刚刚端了点东西进得楼门,看到盼人下来,想到今天柔星姑娘应承盼人可以歇着,心下不由有气,将托盘重重往边上的桌子一放,冷笑道:“盼人,你倒是个好命的,我们累死累活,你倒有时间去歇着。”
盼人忙道:“只是柔星姑娘体恤下人,见我前儿伤了脚,让我歇一歇罢了。”
抱琴哼道:“这么说来,柔星姑娘就是个体恤下人的,我倒成了个苛刻你的,是吧?”
盼人一怔,忙道:“抱琴姐姐说哪里话来?您对盼人的好处,盼人都一一记在心里,从不敢有一丝一毫忘却。”
其实,何止是抱琴,这楼里所有人对盼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都牢牢记着。只不过,到底那些是真的好处还是什么,就只有盼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抱琴柳眉一竖,上去打了盼人两个耳光:“你个小蹄子倒是会讨好人说嘴了,谁知道你背地里怎么样?”正待多说什么,忽听上面柔星在叫抱琴。
抱琴急忙应了一声,恨恨地看了盼人一眼,重又端着东西上楼了。
盼人一见她上去,便急忙离开。
走到半路,盼人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路?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错过了,后悔也已经没用。
所以,还是吸取教训抓住别的机会吧。
盼人想着,脚下微微一转,忍着痛向重雾的院外走去。
她在第一进的楼里迎郑大官人时,并没有见到惜人,也不知道重雾姑娘的恩客是来得极早,还是她另支派惜人去做别的事了。
盼人心里惦着重雾的那个京里来的客人的事,不知道惜人有没有打听到他的底细?
正想着,盼人就见对面惜人急匆匆走过来。
惜人见到盼人,忙拉了她走到一边,左右看看没人,才低声道:“我惦着你,就来看看。你怎么过来了?没在柔星姑娘那边伺候?”
盼人道:“去了,今天郑大官人来得早,柔星姑娘在伺候官人,用不到我,便放了我歇着。”
惜人松了口气道:“这就好。我还生怕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哩。”
盼人道:“你这匆忙忙的是去哪?”
惜人又紧张地左右看看,才道:“我是被重雾姑娘的客人赶出来的。”
盼人惊讶地“啊”了一声。不管怎么说,重雾和客人在一起时,不需要惜人伺候很正常。但客人发话赶人却于理不合了。
惜人道:“那位爷今天心情不好,重雾姑娘居然都哄不转他,而且他一见了我,就摔了盘子,叫我滚出来。我就急忙滚了。”说着叹了口气。
盼人道:“怎么会这样?那位爷我记得是京里来的吧?不是对重雾姑娘挺不错的吗?这刚几天就变脸了?”
惜人声音压得更低,道:“我倒知道一点事情。轻虹姑娘院儿里接的那位京里客人,原来是这位爷的哥哥,两个人好像是来找什么郎中的,却一直找不到,所以心里不痛快,在发脾气哩。”
惜人说者无心,盼人心里却“咯噔”一下,道:“找郎中?”
惜人道:“是啊。之前你不是说叫我帮你打听一下么?我就比较留意这事儿,还真让我听到了点儿。我家姑娘的那位爷有一次喝多了说他是京里的官儿,是来香来城里找什么神医的,据说如果能找到的话,日后的富贵荣华必不可限量。”说着又道,“不过好像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没找到,所以这两位爷的心情都不好,连带着轻虹姑娘和我家姑娘都被连累了。”
盼人怔怔站了一会儿,才道:“找神医么?既然已经成神,必然不可能再在人世,还如何去找?”说着脸色古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