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大司命（1 / 1）
一定要写评论哦!不然作者该生气了哦!月光才从天缝中露出一线浅白，照射在大司命神庙的屋顶上，神秘的雕刻，肃穆的烟雾，甚至是从神庙大堂内传来的奇怪音乐及歌唱，神庙内的巫女们此时正进行她们一天中最后一个祭祀，她们跟随太阳的脚步祭祀她们的大神，直到月亮升起为止。
标有皇室记号的马车堂皇而入，在大堂外的广场中停了下来，“络绎，络绎，你在哪里？”江蓠忍不住大声喊道。
而堂内闻声而出的巫女们，都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匆匆进来的人。
十一与江蓠跳下马车，看着她们，一个人缓缓向十一走来，她似所有巫女们一样全身雪白的衣裙，但是她就是与她们不一样，此时，她似一位月的女神，周身被倾城的月光笼罩。
“十一，你怎么了？”她问着，已经搭上了十一的手腕。
“络绎，你救他，一定要救他！”十一却反过来抓住她的手臂。
“谁？你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救谁？”她全是疑惑。
“他在马车上，伤的很重，有性命之犹！”江蓠的焦虑影响了络绎。
“将马车直接赶到慈心斋，上巫女，请你禀告圣巫女（女祭祀），并将一切安排妥当。”她冷静的安排着一切。
“江蓠，你随上巫女去，记得给辛夷送上信息。”十一说镇静的命令着。
等一切安顿好后，名唤络绎的女子细心观察玄霆，为他把了脉，看了他背后几乎致命的伤口。
好半晌，她才疑惑的抬首看着十一，她们年龄相仿，是十数年的朋友，平时坐在一起聊天、弹琴，品尝美食，她此刻也不由凝重了起来。
“不大好呢！”她喏出这一句。
“但讲无妨。”十一眼中含泪，贝齿咬这下唇，凌乱的发，破烂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的秀丽雍容。
“这只箭，金蒲姑，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箭无须发。阎王难救，谁也不成想，它会偏上半寸，避过了心脏，所以才活到了现在，这虽然是外伤，但如果处理不得当也是会危及性命的，可更为难的是……”络绎不由叹着气。
“毒吗？”十一问。
“不错，是雄虺。”
“嘶！”立于一旁良久的胡太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雄虺！”
“《毒经》记载雄虺是长着九首的大毒蛇，中其毒者毒气游走全身，三日攻脑，七日攻心，攻脑则终身难醒，攻心则必死无疑。”胡太医向十一解释。
“既然知道是雄虺之毒，只要找到解药不就可以了吗？”十一虽看出他们面上难色，忍不住还抱有一些希望。
“能解雄虺毒的，只有优昙奇花！”络绎低着头，声音低沉。
“优昙奇花，哪里有？我去找。”
“生长于昆仑山顶，雪峰之颠！”络绎猛得抬起头，看着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从不相信她会如此的卤莽。
“备马，我现在就出发！”十一急忙道。
“举世只有两株，一株于去年寒冬开花，已经被采了回来。另一株要十年后才会开花。”
“采回来了？在哪里？”
“九神宫大祭祀，已于去年腊月病危时服下了。”络绎又低着头，她全是无奈。
“你的意思是，优昙奇花一直由宫内的人看管，如今世上已无可以入药的优昙奇花？”十一目光稍显呆滞，跌坐在床沿，她无意识的抓住玄霆的手。
“优昙奇花除可以解雄虺的毒外，还是最最救命的药材，对治疗心悸、哮症、虚寒之症最是有效的，所以圣后早就下了命令寻找、看管。”络绎忙捉住十一的手，她确实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
“他必死了吗？”十一睁着寒星样的眼眸注视着她，她的悲伤、甚至是绝望，令她心碎。
“也不见得。我会先为他服下一枚可以解百毒的洗心丹，但其实它是不能解雄虺的，不过可以暂时压制雄虺的毒性。然后为他处理背上的金蒲姑，当然在这过程中也是有性命之忧的。我会乘延缓的几天里在研究克制雄虺的药物。”络绎解释着。
“真的吗？他会没事的吗？”十一眼中又有的希望。
“我会尽力，但一切只能依靠大司命的庇佑了。”络绎边说边向神庙内主殿的方向礼拜。
络绎先喂了他一颗洗心丹，然后开始处理他身上的各处伤口，最后，以人参切片为他续命，在他背部划开一条一寸宽的口子，取出他背上的金蒲姑，然后缝好伤口，敷上专治外伤的良药。他也曾应疼痛苏醒过来，也只一瞬，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且发着高烧。
十一一直握着他的手，只看着他，满心的期盼。
又是良久，络绎端药近来，将药递给十一，她雪白的手指剪得整齐干净，不同于其他巫女们。
巫女们常年使用凤仙花的茎加入明矾捣碎，覆盖在手足指甲上，并在手心、脚心也涂上，用菖蒲及向日葵的叶子包裹，将指甲、手心、脚心染成鲜红，在祭祀中舞蹈时诡异而妖艳，以此来表达她们对神的敬畏。
十一忆起她与络绎的初相识，那时候她只有四岁，而络绎也只有六岁，只是正在修行的小巫女，她手指的鲜红总是让她妒忌，但是成为医女之后，络绎被允许不染红，身为治病救人的医者，她必须身心保持洁净。
给玄霆喂了药，络绎再一次为他诊脉。
“他暂时安稳，但一切还是未知数。十一，你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也没有吃任何东西，刚才为你熬的参茶你一口儿也没喝，再这样下去，在他醒来之前也许你也会倒下的。”
“我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络绎，他一定不能死！”十一坚决的说。
“但是你也应该去梳洗一番，换下这沾满了血迹的，罪恶的衣服。”络绎毫不忌讳。
“啊！”她低头看着自己，笑了，“原来糟糕成这样了啊！那他就拜托你了！”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更何况我是医者！”络绎也回应了她微微笑着。
沐浴更衣后的十一，被江蓠点了睡穴，睡到傍晚才醒来。
她来不及怨怼江蓠，急忙赶到玄霆榻旁，萧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来，守护在她身边。
“怎么了？”刚冲进房还气喘吁吁的十一看着正在诊脉，面露难色的络绎。
“他长年服食巨毒，身体本身拥有对□□的免疫能力，原本是可以延缓雄虺庆入大脑，但是……”
“络绎！”十一冲到他身边，再一次握着他的手。
“十一，对不起，我太急进了。”
“络绎。”十一看着她已经泪流满面。
“洗心丹解了他身上本身的毒，加速了雄虺的流动，如果天明前还找不到解药……十一。”络绎也控制不住，流下了泪。
“我会每两个时辰为他施一次针，组织毒随血液运行。”络绎又接着说。
施针后，他们都在时刻等待着效果，时间像停顿了一样，有些人已经开始烦躁不安，但都在守侯。
过了子时，他依然不见好转，脸色越来越暗，换了几次药，吃了两次汤药，施了三次针。络绎累至气虚，白衫早已湿透，她真的无疑是这帝国最好的医者。
“十一，此时只能靠大司命了。”络绎边守着他边说。
“大司命？络绎，大司命！”十一口中边说着已狂奔了出去，她来到大司命的神像前，跪拜、祷告，空旷的正殿只有她一个人。
“大司命，你是掌管人之生死的至高无上的大神，求你帮我，不要收走玄霆的灵魂，求你救他！”
“十一，夜凉如水，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快回去吧！”萧艾跪在她身后劝慰。
“是啊！十一，神庙神圣，大司命一定会救玄霆公子的，我们回去等待吧！何况他此刻正需要你。”江蓠接着说。
“大司命，你是要考验我吗？我不害怕，即使我以生命交换也不后悔。”十一退出殿外，跪在广场中央，狂风夹杂着沙石，这是山之一顶，比平地更加寒冷。风猛得吹来，她不禁打个寒战，来不及张嘴，雨已似倾盆一般涌了下来。身体随之而来的疼痛，几乎一晃眼全身湿透。
“大司命，我是这天下最最尊贵的女子，我以我无上的尊荣与你交换，不要让他死，不要让他离我而去。”雨水冲刷的几乎张不开嘴，雷声那么大，将她的声音压得几乎闻不到。
“殿下，跪在雨里会生病的，请保重凤体。”江蓠急道。
“殿下，快回去吧！您若稍有不妥，我如何向二圣交代。”这大司命的圣巫女，掌管大康所有的大司命神庙，她带领着所有巫女跪在她身后。
“圣巫女，你们回去吧！令你们在雨中受苦，也是我的罪过，大司命会报应在他身上的，请你们回去。”
“殿下，请回去休息吧！”她们齐声喊道。连络绎也在其中。
“络绎，你们快回去，我将玄霆拜托与你。萧艾你去为络绎帮忙。江蓠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殿下，此刻风雨大作，又在高山之巅，请殿下保重凤体。”圣巫女又道。
“本宫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请听从我的安排。”十一严肃的命令着，恢复着她原本的属于帝国公主的风采。
众人不得已，悄然退出去了。
她再磕三个头，“大司命，我是这伟大帝国血统最高贵的女子，我拥有与我高贵身份相匹配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我愿意舍弃这一切，只求你救他一命，赐予他生的火焰。”
“大司命，我是这帝国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公主，我拥有世间最大的幸福，我没有辜负上天赐予我的权力，尽我所能履行着帝国公主的义务，我愿意以我之所有幸福与你交换，你亦可以减我的阳寿为他续命，求你，让他平安健康。”
“大司命，你帮帮我，你可以取回属于我的一切，我只求你帮助我，救玄霆一命。请你帮助我！”
……
十一不停歇的祈祷着，她的声音早已沙哑，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连江蓠那样练过武艺、身体健壮的女子此刻都已经不支跌跪在地。
络绎每半个时辰来看她们一次，却并不劝慰。
圣巫女再一次出现，只有她一个人，进入神殿，口中唱念着迎神曲，跳着迎神舞。陆续有巫女进入神殿，边唱边跳，祈求神明显灵。
“大司命，你不相信我的心吗？你在与我打赌吗？你怀疑我的诚意？我不是会服输的女子，他若长睡不醒，我便长跪于此！哪怕最后化做无望的石头。”十一坚决的说着，她被巫女们感动了，她明白她们是被她感动，心甘情愿的帮助她祈神，她们帮助的不是这帝国的公主，只是一个诚心打动神灵的、坚持不懈的女子。
雨没有停，舞蹈没有停止，她们都在用自己的真心感动神明，就算这力量微不足道，这意念却强大的令神明不由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