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出糗(1 / 1)
好不容易把那顿难捱的饭吃完,生怕老羞成怒的他会突然发难,我小心翼翼的跟那个从吃饭到走出大门然后来到候车亭,整张脸绷得让我有种或许下一刻他的脸会突然爆裂开来也说不定的错觉,为了不让自己死得难看,我聪明的始终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阿衡,送到这儿好了。我可以自己搭公车回家。”远远的,我看见公车快要靠站,我跟那个一言不发的人说。
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是我错,是我不对。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原谅我一次嘛。”果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微微叹息。
“赔!”他突然转过头来,盯住我气呼呼的说。
“赔?!”赔什么?我有听没明。阿衡说什么呀?他不会是想依照葫芦画样,把他好不容易洗干净的黑脸在我脸上重画一遍吧?
来不及弄清楚他话中的真正意思,车靠站了。
“阿衡,”我看了他一眼,由衷的对他感到抱歉。“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啦。至于你说的赔……”一顿,因为我始终弄不明白他口中的赔指的是什么。
“上车啦!”他不由分说推我上公车,自己也紧跟着跳了上来。“有什么事到车上说去。”
车上说去?我真哭笑不得,事情有那么严重吗?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其实打电话一样可以谈啊。”我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这样可以省却让他跑来跑去的麻烦。
许是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车厢的人不并不多,我轻易找了个座位,刚要坐下来,紧跟在后面的阿衡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
我茫然的抬起头,实在被他弄糊涂了,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呀?
“坐到里面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坐到挨近玻璃窗的位置。
爱计较的男人!那儿明明就有很多座位嘛,为什么非要跟我挤?我忍不住嘀嘀咕咕,当然只能在心里面。我没忘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好事,这个爱计较的男人正气头上呢。俗话不是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俊杰我是当不了,但至少不要丢脸丢到公车里来吧。
“芷晴,你打算怎么赔我?”他双手环胸,倾身向前,嘴角缓缓勾起,冷冷的睥睨着我。
“哈哈,”我傻笑两声,身子反射性的向后一缩,已经没有退路的我哪管撞得隐隐生疼的后背频频向我提出抗议,安抚眼前这个浑身透着怒气的男人更为重要吧。眼看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哪有我置喙的余地?
“你、你说哩?”我惴惴不安的问,生怕他说出一些奇怪的赔偿条款。
“唔,”他装模作样的摸摸下巴,故作深沉状。“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恶作剧害我吃不到最爱的虎皮尖椒?”
太夸张了吧?虎皮尖椒不是什么特别菜色,连我都会做,照理会做的餐馆不可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吧?
“只有这一家做的才合我口味!”他瞟了我一眼,意有所指。
我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表情让我有种难道我脸上写了字?不然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的荒谬想法。
“然后呢?”眼看他久久没说出下文,我忍不住主动开口。反正我早有他不会轻易放过我这种认知,想来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这样七上八下叫人更觉难过。
“然后……呵呵,”他突然笑了,盯住我的目光诡异到让我没由来打了个寒颤。“然后我发现另外一家也不错,那儿的菜色更合乎我脾胃,虽然离我家有点远。但那里的厨师不但手艺好,人更好哦,尤其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耶。”
那很好啊,既然找到另一家代替,他还有什么好烦恼?去那家吃不就好了,而且他说什么?那里的厨师不但手艺好,人也可爱,那不是正合他心意,饱口福的同时也能饱眼福耶。虽然有离他家稍远这个缺点,但有什么关系?只是有点远,离他家……有点远?我倏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笑眯眯的男人。
“你想我给你报销来回车费啊?那要多少才够?”希望不要太多,我那份微薄的薪水光是付医药费可能也不够吧。每次检查完伯伯就会赶我走,伯伯说自己在医院工作,取药治疗什么的,都有折扣。所以我干脆把存折交给他,叫他直接从里面扣。虽然伯伯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那一点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或许我应该趁身体还好,多找一份工作了。伯伯跟我非亲非故,他没有义务照顾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谁说我要报销车费来着?”钟衡眼睛睁得老大,恶狠狠的瞪着我,看看样子似乎被我气得不轻。
“不是吗?”我觉得好莫名其妙,是他自己说远耶。如果不是,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芷晴,你好笨哦。”他懊恼地抓着额前的头发,喃喃抱怨。“我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你居然天马行空的给我联想到报销车费去了?”
笨吗?这点我承认。但提示?有吗?脑海自动把他说过的话倒回来,重播一遍,然后……我呆住了。
“阿衡,”我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用力吞下涌到嘴边的唾沫,难得支吾起来。“你、你、你口中那家很合你脾胃的餐厅不会是指我家吧?”
“聪明。”他乐呵呵一笑,心情似乎很好。
我嗤之以鼻,语带不屑地指出他的口误。“你一分钟之前才说我笨!而且我家才不是什么餐厅!”当然我更不可能是那个手艺好,脸红起来样子好可爱的厨师!
“我知道。”他点头,脸上笑意不减。“但是你做的菜真的很合我胃口啊。在我看来,你的手艺可以媲美餐厅的厨师喔。”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我相当不以为然,自己的厨艺如何有谁比我知道得清楚?但一想到他喜欢吃自己做的菜,我乐得差点从心里笑出来。
“我没有夸张。”他作势举起手,一副发誓状。“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菜啦,现在光是想起那天的三鲜汤跟蒜蓉蒸虾,我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真的那么好吃吗?”我还是有点怀疑。
“嗯。”唯恐我不相信似的,他拼命点头,然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我。“我啊,今天这样出糗。现在恐怕已经成为那间餐厅的笑话了,那里还有勇气再去吃饭。芷晴,你真忍心叫我每天饿肚子啊?”
面对这个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诉苦的钟衡,我顿感哭笑不得,听他的话仿佛世上就一间餐厅会做菜似的。
“答应吧、答应吧。”刚刚上车时说赔的强势不见了。“我不会白吃白食,伙食费我会付嘛。”
不是伙食费的问题吧?我瞄着那个显然不清楚状况的男人直摇头,我是医生家的挂名保姆,但我知道伯伯一家待我有如亲人。话虽如此,身为主人的伯伯没点头,我当然没权决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