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同门之谊（1 / 1）
忙把白染哄回房间里，楚小阡一边给炉子添柴一边絮絮叨叨：“白染老师，你添衣服了吗就往外跑？拜托现在是冬天好不好，还整天的穿着个单衣就出门，长了病还不是麻烦我？！”
白染坐在轮椅上一直听着没有开口，等楚小阡长篇大论完了，才慢慢冒出以句：“小阡你怎么从边疆回来，唠叨了许多。”
楚小阡抬头看他，半天才犹犹豫豫道：“真的吗？我也觉得我唠叨了呢，完了完了，我不会是变老了吧，竟然开始唠叨了。”
白染看她着急的样子，心下暗笑，却正色道：“还有一件事为师得说一下，我有一定的内功底子，这种天气并不觉得冷。”
“嗯？”楚小阡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叫唤道：“白染老师你会功夫？我靠，你怎么不早说？你会功夫也不教我，还让我去找阿秋学，不行，你简直太阴险了！”
白染不理会暴怒的徒弟，继续道：“还有，我从六岁开始学剑，也是那个年纪，认识了温碧禾。”
“靠了，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楚小阡喊了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慢慢问道，“认识了温碧禾？”
“不错，”白染淡淡的望向屋顶，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然后缓缓的说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那时候他比我还小，却已经在师父那里了。他才五岁，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一般，带我去我的房间，然后冷着脸对我说，‘我叫温碧禾，现在是你师兄了。’”说到这里，白染顿了一下，看向楚小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楚小阡急忙摆手：“没有，我觉得你们关系复杂，但是没再往下想，因为你总会告诉我的。一个人自己守着一个秘密，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白染点点头：“的确如此，但是我独自守着的，何止是一个秘密。白染也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是林柏么？”楚小阡接上，“白染老师真正的名字是林柏吧。”
白染轻笑道：“不愧是我徒弟呢，林松便是家兄，‘青铜客’便是我以前的身份。”
楚小阡坐在白染床边，点头：“继续讲给我听吧，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白染老师’，不管你是不是将名字改回来。”
白染摇头：“名字便是身份，怎是说改便改的。想当初我们一同学艺，碧禾身子弱，中气不足，师父只让他熟读兵书周易。他是个好胜的人，自小如此，不能习武，便将别的技艺都习的精通，我则是一边习武一边读书。几年下来，兵法权术虽不如他，但也差不多远。等到了大皇子府上，由于慕容群喜欢练剑，所以一直倚重我，忽略了碧禾。那些我风光无限的日子，他也没有丝毫的怨过我、嫉妒我。”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直到我认为慕容群暴虐无度，不是做皇帝的料，想劝他一同离开，谁知碧禾却忠心护主，先是好言劝我留下好好辅佐慕容群。当时我主意已定，年轻气盛，又是谁能劝的了的？碧禾一气之下告诉了慕容群，将我抓了起来。”
楚小阡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事对白染老师的打击一定很大了，于是讪讪道：“然后呢？”
白染低头思量，继续轻声道：“然后便是他来劝我，什么法子都用了，我那时也是较上了劲，就是不从，险些被折磨死在地牢里。最后家师潜进地牢，喂我吃了一种假死的□□，才得以脱离大皇子。从此之后便隐匿于市井之中，不再过问政事，不再于碧禾相见。”
楚小阡点点头：“不是有那个什么鸟择良木而栖之类的话么，白染老师这么厉害，怎么没有去辅佐太子呢？”
白染摇头：“我自知是个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宫廷军旅均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若是鸟，离开不是良木的树枝，即便有良木可供我栖息，也不想要了，或许在地上生活也是另一种乐趣。”
“我明白了。”楚小阡轻声道，“白染老师和温碧禾的感情一定很深了，现在他去世了，白染老师一定很伤心，你们之间的结还没有解开呢。”
白染轻轻笑道：“小阡不要担心，我和他再次相会时，那个结已经开了。”
楚小阡愣了一下：“你是说他当着我面抓你走的那次？”
“不错。”白染点头，“我们说了好多话，把这些年想说没说的都讲了，现在他能为了救别人而安心的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结了。”
楚小阡松了口气：“那就好，走也能走的安心些。”接着想起什么来一样，喊道，“那他还把你腿打断？！”
白染轻笑摇头：“两年的音讯全无，当时我诈死逃脱，大隐于他的眼皮之下，他总不能一开始便心平气和吧？至于这腿，是我欠他的，欠他的师兄弟情谊。”
楚小阡轻叹了一口气：“这些情谊，怎么是说还便还的清的啊。”话音刚落，便有只鸽子从小小的通风窗里飞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是当时留给岳天影的信鸽。
白染看见，笑道：“快打开看吧，小情人的来信，自然是等不及了。”
楚小阡白他一眼：“白染老师什么时候也会笑会说这么三八的话了？”边说边将信鸽脚上的信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大胜，年底班师回朝，放心。”她看完之后递给白染，掐着指头数了数日子，说道：“呀，白染老师，这不要过春节了嘛，咱们还得置办点年货呢。”
白染看过之后，点头道：“不错，快过年，店里的生意也得忙些了。”说罢便向门外去，刚出门又回头冲楚小阡道：“对了，你不在京城的时候，你的一个好姐妹来找过你哦，叫做花青青。”
“哦？”楚小阡那眼睛瞥白染，“我说白染老师，你怎么一直没和我说过呢？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最好从实招来啊。”
白染摇头轻笑：“我懒的和你说。”说罢便慢慢扶着轮椅扶手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戏谑的望向楚小阡，“那个，为师要休息了，你还在这边伺候么？”
楚小阡听了一溜烟跑出了他的卧室，最后还不忘扒头进来：“白染老师，你最近开朗不少呢。好了，你快睡，我去找花姐姐玩，晚上老老实实在家等我回来做饭啊。”说完也不给白染时间接话，便立刻将房门合上，溜出院子去了。
熟门熟路来了聚香楼，楚小阡大大咧咧的和龟公说道：“我来找我姑妈。”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楼上有人说道：“楚小阡你还记得你有个姑妈啊，我还以为你这侄女已经将我忘了呢。”说话间王妈妈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摇着扇子，十足的老鸨样。
楚小阡呵呵一笑：“姑妈啊，这大冬天的你还热啊，还摇扇子摆谱。”
王妈妈习惯了她说话，也笑了：“你看看哪个青楼里的老板不摇扇子啊，我这是摆摆架子。”
楚小阡急忙点头：“那是那是，我姑妈是谁？摆起架子来天下无双！”一句马屁出来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住。
王妈妈估计也惊了，道：“你还是赶紧上楼找个地儿玩去吧，在这大厅里听你说话，非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不可。”说着真把楚小阡轰到楼上了。
楚小阡找到花青青的屋子，伸手想要敲门，突然恶作剧起来，捏着鼻子道：“白老板派人来请青青姑娘叙旧。”
接着听见花青青的声音响起：“是小阡吧，莫要再闹，进来就是。”
楚小阡悻悻的推门进去，咧嘴道：“花姐姐怎么知道是我？真是没意思。”
花青青笑颜如花：“别人我不敢说，可是你，想些什么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小阡愣住：“别这么打击人好不好？你这番话说的和我以前一个朋友特像，他说亏他心眼好，要不早把我骗出去卖掉了。”
花青青掩嘴：“那人还真实在。说吧，今天来是干什么？”
楚小阡瞪大眼睛：“拜托，是你先去找我的好不好？”
花青青点头：“是啊，可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去是因为姑妈那晚上有摆宴，叫上几个贴心的姑娘一起饮酒作诗，差我去找你，可惜听说你出远门了。”
“哦了。”楚小阡嬉皮笑脸，“我去前线打仗来着，还差点死掉呢，不过还好我命大，能活着回来找你们玩。”
花青青耸肩轻笑：“小阡说是便是了，虽然姐姐我很不相信。”
楚小阡丝毫没有挫败感：“对了，既然今天来了，就说一下吧，今年春节你们没业务吧？过年的时候去白染居玩，我们一块过新年。”
花青青将手里的茶壶放下，抬眼望向楚小阡：“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呢。不知王妈妈同不同意。”
楚小阡歪头想了一想，道：“先不管了，反正你要过来，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春节呢，你怎么忍心我同一个或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把春节给虚度了啊，花姐姐，拜托你了，你可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