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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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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耸起的双耳上,各戴着一个银制的耳环。“前去昆明剿匪的各土司况怎么样?”他问道。

紧随其后的是部将汤嘉兵,他回答说:“自元谋土知县吾必奎兴兵反叛后,先后已有李大贽、予州土司禄永命、石屏土司龙在田出兵平叛,双方正激战于武定、禄劝、楚雄三地。”

者龙山听后高兴地说:“好,好,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通知队伍,扎营休息。”他转身对汤嘉兵说。

汤嘉兵有些疑惑,说:“沐天波不是急调我们入昆吗?以这样的行军速度,只怕10月份才能到达。”

者龙山笑说:“我自有计策。”

话虽如此说,不过,者龙山也有一些担忧。那就是,如果吾必奎胜了怎么办?吾必奎攻克了昆明又怎么办?者龙山虽与吾必奎没有谋过面,但也深知吾必奎的厉害。其先人阿吾,乃景东府百夷人,原袭土官知县,于洪武十五年降明。十七年,阿吾赴京朝觐,二十七年,实授元谋县丞,旋授知县。嘉靖二十二年(1543年)元谋县改土归流,知县一职由刘晦担任,吾氏仅授土巡捕职。

吾必奎这人,为人强悍凶残,其士兵与者家、普家齐名。在一次平叛之中,因为有功,吾必奎晋升为土守备,从此变得更加拔扈。这次反叛,他连陷武定、禄丰、广通,攻克楚雄,踞楚城18日,将守备杀死,烧毁了城内的真武楼、东岳庙,以及西山云泉寺、广岩寺、县庙学,大火三日不熄。

者龙山转而又想,其实不管怎样,他们是龙虎相争也好,狗咬狗也好,吾必奎胜了也罢,败了也罢,他必然元气大伤,趁其微弱,一鼓作气击杀之,岂不更妙?

者龙山想到这里,又嘿嘿笑了起来。

者龙山的笑诡异而高深莫测,这使汤嘉兵不禁想到传说中者龙山的故事。者龙山的父亲者源原为土目,因守地有功,升任玉弄山长官司副长官。万历43年,在抗击安南时,者源突出奇兵:一群上百只饿疯了的土狗,将被引到土箐里的安南兵咬得体无完肤,失魂落魄。者家的人有虎狼的胆,也有虎狼的心,当然,者龙云除外。在这夕阳西下的美好时刻,者龙云应当在把酒独饮,指问青天吧?

5000人马的行军被者龙山弄成了游山玩水。在曲江的大新桥上,他还煞有其事的请来当地一名老者,专门讲述大新桥与鲁班、张果老的传说。大新桥建于明万历32年,是由当地的僧人僧如净、乡人张国相倡募建造的。桥有三孔,长82米,宽12米,桥面用石板铺成,平坦光滑。桥两侧有石栏,中有一亭,横跨两山之间,极度其险要壮观。者龙山望着桥下的流水,顿生一种悲壮感。他同时想到,如果在桥的一边驻守一支人马,此桥将是万夫莫开。

接下来的几天,者龙山在曲江四处走访,每到一地,者龙山都派人收集当地小吃,与众将官们一起一饱口福。地方上的一些知名人士知是大名鼎鼎的者家兵到了,大多曲意奉承巴结。送上美酒珠宝,美女牛羊。但凡金银珠宝牛羊,一律照单全收。至于美女,好意心领了,人退回。这当然不全是因为他忠于万氏嫫,他感到一个军队重要的是,太多的享受,尤其是对女人的享受,会浼散一个军队的斗志。当将官们全泡在温柔乡里时,谁还想冒撕杀的危险呢?用者龙山的话说就是:“他娘的,这等于攥住了我们爷们的命根子,想硬也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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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暴躁像附体的魂灵,这时又回到沐天波的身上

者龙山的部队到达昆明城时,已是10月开外了。小北风在滇池肆虐着,吹得树稍发出呜呜的响声。昆明古称城,也就是四季如的意思,今年的奇冷可是太怪了。心怀鬼胎的者龙山将人马驻扎在昆明城外,抬着路上收集来的部份财宝,只身前往沐天波府上请安。

沐天波住在五华山上,很大的一个院子,门楼高高的,金璧辉煌,雄伟壮观。者龙山端祥着这房子,与玉弄山比、与阿迷的普府比,才知道它们之间根本是不可比的。

沐天波看在财宝的份上,宣者龙山进了府。沐天波冷漠地看着满脸堆笑、一脸苍白、眉骨高扬的者龙山。沐天波说:“召你9月进昆,为何10月才到?幸好可恶的吴必奎被平下去了,不然……不可想像啊。”沐天波重重地摇了摇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者龙山看着忧心的沐天波心里得意极了,神却极为恭敬。者龙山说:“自奉召后,下官即星夜召集人马,不料,路途遥远,人倦马乏,只好走走停停,至今才到。望公恕罪啊。”

者龙山的假惺惺倒让沐天波听得极为舒心,他说:“你的心意我当然知道。既然来了,玩两天就回去吧。阿迷的防务也很重要啊。”

者龙山好象被深深感动的样子,他行了磕头礼,慢慢退了回去。

沐天波这段时间的心坏透了。崇祯皇帝吊死煤山,他成了无主之臣。南下的大西农民军据说已攻占了四川,云南早晚也是他们的探囊之物啊。吴必奎的乱激战一月方平,令人丧气的事就好比海里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甚至大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势头。这样的背景换谁谁不急躁?沐天波固然急得寝食难安,却没忘记收刮民脂民膏这样的大事。平定吴必奎一战,他收入了不少。如今者龙山来昆,也奉献了一大木箱珠宝玉器。沐天波偏爱玉器,它们就像他的二老婆一样被宠爱。玉镯摇,玉佩闪亮,这是和平盛世的标志之一。他从玉中看到的是花、鸟、仙女。然而,当他想起这样一句成语时,心中却又多了许多不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深深地知道,像他这样的皇亲贵胄,公子哥们,是做不到玉这样的刚烈的。

暴躁像附体的魂灵,这时又回到沐天波的身上,他大声问从官团鼎:“满人的进展况探明了吗?”

“已探明。”团鼎小心翼翼地回答。“北京已被攻破,正在河北、山东一带与农民军激战……”

“话。”沐天波打断团鼎的话说:“这些我已经晓得了,难道就没有更新一些的消息吗?”

“其实……”团鼎嚅嚅地说,这是他鼓了天大的勇气才敢闭着眼说出的话。“其实,土司比满人更危险,比农民军更危险。像者龙山这样的人,杀人像割草一样,须得尽早防备啊。”

沐天波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团鼎闭上他的那张臭嘴。这样的话他不止一次听说过了,太耸人听闻了。土司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蛮人而已,爱窝里斗,相互之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争打打,是不足以成什么气候的。

团鼎望着不屑一顾的黔国公,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昆明的日子不好过了。

出了沐府的者龙山打发随从回了驻地,独自一人骑着乌云马在昆明城的南屏街上闲逛。已是黄昏时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他看到翠湖就在不远处躺着,湖上飞来翻去的红嘴鸥清晰可见。他拴好马,朝翠湖的方向撒了一泡尿,金黄的液体哗啦啦地向前冲着,冲到尽量高尽量远的地方。

者龙山畅快地将裆里的家伙放回,回头牵马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面前。他卷着舌头,鼻音很重地骂道:“哪来的狗杂种?这里是随地大小便的地方吗。”

者龙山知道碰上了无赖,这地方又没人,怎么就不能撒尿呢。他微笑着说:“对不起,因为太尿急了,所以……”

那人道:“这我不管,你在这里尿,脏了我眼,你就要悦我的眼,给我银子。”

者龙山黑眼珠子咕噜噜旋转,友善地问:“请问贵姓?在何处高就啊?”

那人骄傲地一裂嘴,道:“说出来吓死你。黔国公知道吧,我是他府上的家人。姓于,名锡朋。”

这真应了那句话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者龙山一听,喜出望外:“唉呀,瞧我这小地方的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呀,走,走,我请你喝酒去。”

酒是好酒,而且有美女相伴。于锡朋喝得爽极了,这深秋季节,竟喝得汗水沿着他肥厚的腮帮子流了下来。两人推杯换盏,很快就成了朋友。者龙山相信,酒朋友是朋友中最好交的一种,只要有酒有,马上就热乎起来了。

酒喝到一定程度,者龙山亮出自己的身份。于锡朋的一双小眼惊得像石碾底下滚动的绿豆,脸上却现出一片迷茫的神。一块片含在大阔嘴里,像嘴里长了两片舌头一样。隔了好一会,于锡朋才咂巴着嘴说道:“怪不得呢,敢在街上撒尿,站在黔国公家的房顶你也敢呀。”

者龙山“嘘”了一声,说:“岂敢,岂敢,黔国公权大势大,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兄长还是不要乱说为妙。”

在于锡朋的心目中,杀人魔王者龙山应该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而面前的者龙山,却满脸堆笑,和蔼可亲,显得朴实而憨厚。这种形象让他感到失望,却倍感亲近。者龙山一口一个“兄长”,几乎叫得他心花怒放了。

于锡朋说:“那姓沐的又咋的了?明朝亡了,他成了水塘里的浮萍,无根,无岸,想扎根够不到底,想靠岸没有舟楫,也只有等……”他说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拣起一筷子肥肉,就着那个“死”字一起咽进了肚里。

那一夜,于锡朋整夜沉浸在了酒和女人的温柔海洋里,搂抱着酒杯和女人巨大的*几乎飞进天堂。者龙山的眼光真是不错,替他叫来的这个姑娘眼神那么娇,那么媚,*得于锡朋一夜不停地折腾着。者龙山临走时,又给了他十万两银票。十万啊,于锡朋从出娘胎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于锡朋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幸福的旋涡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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