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七章 & 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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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七章七月的梦境•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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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万福。”
奈何桥头煮汤的孟婆看见我，轻轻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在她面前，我没有由来的失了冥王的派头，像个涉世未深的幼者。
“刚才森罗殿里，孟婆很特别。”
孟婆安详的看着锅中汤，没有丝毫异样。
“地主仁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我扬了扬嘴角，示意跟随的夜叉退下。
“七月从来都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清冷的地方。”我看着头顶这一片腥红的沧溟。
没来时只听说冥界处处是吓人的鬼卒冤灵，恐怖无常。到了之后才知道，冥界的确是处处鬼卒，渗着冤灵的泣咒呜咽，却并不可怕。他们各守其职，日日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他们少言寡语，他们领着一波又一波魂魄走过奈何桥，他们永远没有表情，没有抱怨。永远。
活死人，寂寞的永生，才是可怕的。
冥界没有日夜之分，只有腥红，头顶这一大片腥红衬着彼岸蔓殊莎华的赤色，没有艳到我的双眼，反而无端端生出一份悲凉。
“地主想必也是看出来了，想在冥界生存下去，只能无情。”
孟婆依然笑着，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常年带笑的人，说出的话却这样狠毒，一针见血得不给我留下任何退路。
是，想要安稳的渡过千年光阴，只能无情，否则□□生出的思念会越积越多，最后相思成潮，使人窒息。
“七月不信孟婆一开始就是无情之人。”
“我爱过呀。”孟婆豁然的笑。“我曾经穷尽所有去爱的一个男子。”她指着忘川河上的一叶轻舟。“现在成了忘川河上的渡船人，老实说，走到我们这一步，情爱已经无所谓了，地主还太年轻。”
我还太年轻。我的心里还住着一个骄傲任性，妩媚无双的孩子，可我没有承认的勇气。
因为我选了做冥王，我的额间已经烙上冥主的玄印，昭然的告诉所有人我高贵的身份，抹不去的劫。
这个沉重的问题我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孟婆的话太尖锐，让我不安。
对她点点头，撤开。
判官见此，识趣的尾随而来。
“殿下，这是长生殿新入主的名册，他们修炼成仙，位列大罗之上，已经没有寿命的限制，你点批。”
我托手接过竹册，思量再三，还是问出口。
“我不是被七魂炉收了去么？判官可知后事？”
判官点头。“殿下是被死佛大人送来的，死佛大人半路拦了西夏城的人，将殿下送至森罗。”
“西夏城安好？”
判官严峻起来。
“殿下该注意现在的身份，凡间已无殿下，殿下勿要眷恋红尘。”
“我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与眷恋无关。”
判官沉默良久，才嗫嚅道：“后事全如死佛大人所卜，关于殿下的痕迹全部被洗去，西夏由尹沐登位，率大君攻下迷离，迷离城空，无一活口，迷离城一千零六条魂魄转世去了大宋。”
我愕然。
血洗迷离？为什么先前风水遥没有告诉我这一点，若火儿知晓，后果…
黯然道，“给这转世的一千零六条魂魄全部加上二十年阳寿。”
判官大惊。
“殿下，生死有命。擅该生死薄非儿戏…”
“住嘴。”我呵斥他。“后果我会承担，你只管做。”
判官打量了我很久，他想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去。
他妥协了。
只因我是他的主，他知我懂其代价，亦知我的倔强。
地界的王，掌管所有生死轮回，岂是儿戏，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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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八章七月的梦境•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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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以继日的想念你，火儿。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安全到达长安，在风水谣的助导下是不是很乖。
孟婆说的话全部应验，心中情念太深，我度日如年。
冥界的时光流逝与人间是不同步的，森罗殿的光阴太漫长，我情思如潮的一个月，于人间，不过是几日的更转。
这一个月里，我只好放任自己的忙碌，让自己忙到没有闲暇去想起你，我已经完全了解自己的位置，学完冥王与身俱来的冥术，拥兵天下。
那么火儿，你呢？
如同千万只蝼蚁噬咬心房，是你在跳舞。
月前妄为的改换生死后，我再无差池，我的能力可以从判官的眼中看到，他很心安。
终于可以出去。
芙蓉山顶人魔斗争激烈，死伤不计，他们道行不浅，死后怨灵不散，牛头马面无法引回冥界转生。它们需要它们的王来处理。
大任于肩。我只带了一只唤魂铃，从容而至。
其实我知道，有很多鬼卒都对我抱有微词。它们心里还念着上届冥主。它们觉得我的目光太温柔，缺少冥王该有的冷傲。
我的情不灭，我如何冷傲，如何服众。
踏着玄色阴风而来，身肩的斗篷在芙蓉山顶骤然而起的风中翻飞，眉目上的玄印透着隐忍的光泽。我俯身看着这一片纠缠在一起的怨灵鬼差，不语。
沉默是一种气势。
那是第一次，我从这些鬼差的眸中，看见了些许其它的东西。很亮很亮。
依旧不语，左手举起唤魂铃，右手沉稳的使着安魂术。那些暴戾的魂魄全部停了动作，齐齐看向我，看着我温柔如水的眸，像迷途的孩子。
唤魂铃响七声，收回袖中，拉开玄色斗篷。
那些怨灵如被迷了心志般，安静的排列成序，如数收进我的斗篷里。
动作干净利落，隔岸收魂，一路无话。转身，准备离去。
兀的，身后鬼卒全部下跪，它们唤我。“殿下。”
声音洪亮巍然，渗着不可明说的骄傲。
它们终于肯定了我的能力，且因着我的存在而骄傲，沉默是一种气势，气势让我在这场暗战里赢得漂亮。
地主的责任，与活人无关。
按理说来，芙蓉山顶那些幸运的战后伤者是看不见我的。
可是，怎么还有个人从始而终的注视着我，丝毫不恍惚？
那是个女子。
毫不避讳的说，是个美貌如花的女子。
她与火儿和无邪都不一样。她的神情柔弱，姿态娇丽，无端端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她的脸上，缺失了火儿的那种骄傲。
“你，就是哥哥口里念叨的新任地主么？”她目光柔韧，温柔的笑。
我颔首。“有事？”
“我是轩辕城的九天玄女。”她的笑愈加风情。
她不是火儿，我的火儿笑不笑都注定倾城，不是她的风情可比。
客套的点了点头。“七月有事，仙子海涵。”
不视她的风情，踏着玄色阴风而去。
我不觉得自己冷漠，我的心被一朵火燃得发烫。这世间，这天下，在我眼里不过一场浮烟。除了我骄傲的小公主，其他皆是光亮而又失色的云彩。
七月无趣，不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