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兮国青竹(1 / 1)
“司徒烈。”
在崖边,司徒烈蓦然转过头,不远的树下,一袭白衣的男子怀抱着棕红古琴,正微微笑着,红唇勾勒出一个弧度,树荫晃动,在他如妖的脸上交织出诡异的光影。
“竹音,你,这次可随我回去了么?”愣了愣,司徒烈声音仍然平静,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平静,但……又太过平静,显得过于生硬了。
他终究还是想他的。
“楚翎在哪?”男子凤眼巡视一圈终是没有看到他预备打包带回兮国的高级“糕点师”,眼微微一眯看向司徒烈。
“你那么担心她?”司徒烈的眉头轻拧。
与竹音相处多年,他知道竹音虽然常常挂着笑,但却是最凉薄之人。
那女子到底有什么优点?不光让炎王追其跳崖还让竹音如此记挂?
然而,司徒烈不会知道,楚翎虽然有些聪慧,但此时,最主要最让竹音关心的却是她一手做的糕点,楚翎做的糕点都很新奇,这个时代没有且味道独特,让竹音提起了微微的兴趣。
“司徒烈……”没有看到要寻的人,男子将目光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古琴上,素手轻拨琴弦,笑容还是那么惑人绝美,“……碧水山庄恐怕容不下你了。”
轻轻抬手,一枚碧色的玉牌从男子袖间滑出,玉牌泛着冷冷地幽光,上面绘着如龙般的图腾,只是这图腾獠牙森冷,眼含煞气,比真龙多出了太多修罗的气息。而玉牌末端系着代表着无限权威的金丝流苏,金色流苏随风晃动,微微刺痛了司徒烈的眼。
也许其他人不知这玉牌的含义。但司徒烈,作为一个碧水山庄的“主人”,各国间的大势力之一他太明白这玉牌的含义了。
玉牌的持有者如果要他的命,很简单。
这就是那个家族直系的特权……
“我明白了……”沉默了良久,司徒烈似叹息道。
原来,他的二庄主只不过是那家族派来监视他的“眼线”罢了。怪不得在庄里呆了几年来,竹音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难以打探。
他的追逐与坚持不懈,在竹音将玉牌展出的那一刻,全然成了一个笑话。
不是他将竹音围困,而是竹音在暗处看他一人在自演自导,仿若看一场戏。
“自断筋脉,不要让我派人帮你……”树下的男子又悠悠道。
悬崖上安静了数秒,风声微响。
“竹音,我问你。”司徒烈的声音压抑的平静,“离庄到现在,你有没有想过我?”
自从竹音完全离庄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坐立难安,脑中全是那张似妖艳丽却又冷寒的脸。他一直不敢道出心声,让一向独来独往的竹音更加与他形同陌路,他只有慢慢围困……缓缓图之……
直到他思念成狂,才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他不甘如此就收手,不甘。
司徒烈看了眼竹音,又看了眼排在他左边的数十名侍卫。
崖上还有数十名白衣人,他们并不了解那家族的恐怖。
数十名庄中护卫要擒住竹音……够了么?
不够……
在崖边,猝然倒下的数十名白衣人给了司徒烈答案,然而白衣人死灰般的脸色也告诉司徒烈,他们死于剧毒。
“……是什么时候?”
“风。”有人用慵懒的声音答。
那人爱笑,弹去琴上不知名的粉末,勾了唇,“非我族人,见族牌者死。”凤眼含笑,又看向司徒烈微变的脸色,“你是前朝遗孤,族中有意培养。”
言外之意,他不会杀了他?
“但……以后你若再冒犯,我杀你,族中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司徒烈,你可明白?”
“……炎王……你确定这棵树能撑住我们两个么?”柳昕儿探头向崖下看了一眼,又立马缩回头来。
她总算见到真正的“云深不知处”了。
“若你不乱动的话……”那一定撑得住……
最起码撑到王府侍卫赶来是够了……
“……”
两人的对话止于此。
悬崖下是深深云海,悠悠飘渺。
柳昕儿与炎王终是攀爬到了崖壁上的树上。
两人因为位置原因只得挨得紧紧的,柳昕儿有些怪怪的感觉,但也没有办法,只有假装张望来缓解一下自己奇怪的心情。
而柳昕儿长顺的发有些缠在炎王的前襟上。随着柳昕儿观望的动作,调皮地在炎王脖间扫动。
炎王不由将缠在前襟的发丝整回她的肩头,完后,又看了眼被自己环住的女子,一刹那忽然觉得,如果一直在这崖上悬着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突然怀中的女子又有些不安分了,于是,炎王心情略好地问。
“怎么了?”
“呃,王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有人向崖下扔东西……”
“然后?”
“是朝着我们这边的……”
“……”
“……”
朝柳昕儿两人落下的是碧水山庄等人的尸体,这时崖上早已站满了整理死尸侍卫们,但他们只算小部分,大部分的侍卫都去搜寻他们的王爷王妃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他们的王爷王妃们正在崖壁上与某些“天外物体”作斗争……
悬崖上的尸体总算是落完了。
呃,貌似有些语病……
而柳昕儿皱紧了眉,深深地皱眉。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她被炎王单手拉住,而炎王另一只手只抓住一节细细的枝干。
柳昕儿知道这节细细的树干撑不了多久,于是,这树枝就真的的没有撑多久……
不一会,只听啪地清脆响声……这树枝很彻底地断了……
柳昕儿在最后一刹那还有听到炎王似叹息的声音。
“还是太重了……”
柳昕儿略有所感。
愤怒起来。
你说谁重!?你给我说清楚了!
然而,树枝断了的瞬间,炎王一手抱住了她,将她捂在怀里护住了,这些话,她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柳昕儿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夕阳西照。
窗外云霞似锦。
柳昕儿揉揉钝痛的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见旁边有一个好听的声音道,“楚姑娘,你醒了?”
柳昕儿转头,恰好撞进一双温和如水的眼中。
青竹公子正支额坐在那,手上似乎是一本琴谱,看见她醒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冲她微微一笑。
“青竹公子?”
柳昕儿微动四肢,并没有剧烈的伤痛,不由眉头微皱。
她是从崖上掉下的为什么只有一些擦伤?还有,炎王在哪?
“青竹公子看到炎王了么?”青竹公子肯定识得炎王的。
“我在崖下只看到了姑娘一人罢了。”青竹公子答,合上书,似要出去,“姑娘睡了一天,要吃些什么?”
“好,谢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句话说的好,再复杂不过的“阴谋”,最开始的时候都不过源于一个简单的理由……
貌似……这也不是理由。
因为一切都源于,竹音的琴弦断了。
呃,这也不算理由……
一切源头就是……
竹音携着琴将柳昕儿炎王两人给救了。
之后,他的弦断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