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情歌（1 / 1）
那是什么眼神？
挑战吗？
算了吧！
相同的错误一次就够了。
“我拒绝。”密瓦达琳有些满意地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啊？可是，你们下午不是还抱……”又一个多嘴的男人。
“闭嘴！那，那是一个玩笑！”密瓦达琳稍红了脸，恼怒地盯着那个出声的人，却悲哀地发现，已经有人带着惊讶和好奇拉住那个人追问下午发生的事。
“什么？抱？你说什么？密瓦达琳女官和伊泽旗主抱了吗？我没看到啊！”
“谁叫你跑去喝酒啦！你没看见啊，他们不但抱了，还亲了呢！”
“天啊，真的？！不过这么说他们倒蛮配的！”
“可不是……”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清楚地传进耳里，密瓦达琳恼怒地望向正偷笑的古尔木，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打断：“闭嘴！闭嘴！闭嘴！耶利奇！我叫你闭嘴没听见吗！？”
“听见了……”刚刚还在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所见的耶利奇，被她一吼，忙将手挡在头顶，做出一种夸张的防御姿势，小声应道。
“为什么要责怪他呢？这是事实，不是么？密瓦达琳？”
伊泽站在她的身前，俯视着她，脸上重又浮现方才的狡黠。
“别叫的那么亲密！”
密瓦达琳昂头瞪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狠狠盯着耶利奇。
“呃，女官，你愿不愿意跟伊泽旗……”
“不愿意不愿意！”
密瓦达琳想也没想转头就打断那小心翼翼的问话。
真是的！自己和伊泽本来就没有什么不是么？为什么才一天，全都大变样了？
“那伊泽旗主？”
密瓦达琳随着旁人的问话看向跟前的男人，紧盯着他的嘴，怕他说出又一个令自己惊愤的话。
伊泽却没有答话，无声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女人。
只是眼神越来越凌厉。
阴霾。
愤怒。
寒冷。
被男人高大的身体投射下来的阴影所笼罩着的密瓦达琳不自觉得升起阵阵寒意。
恋儿看看伊泽，又看看密瓦达琳，有些惊奇而担忧。
众人同样惊讶地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较量。
远处的姆西卡达王，则是一贯的平淡冷漠，手里把玩着酒杯，淡淡地看着事态变化。
“你，不愿意？”
伊泽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冷得像冰。
那声音里，似乎压抑着要破口而出的愤怒。
喉头做着上下运动，密瓦达琳吞吞口水，才镇静地回答：“是。”
“那就算了！”
伊泽怒吼着。
低沉的吼声连带着怒气爆发了。
震惊了众人。
密瓦达琳惊讶得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发怒的男人。
从没见过他这样，作为王最得力的副将，他向来总是一副自信淡然的神情，这次的怒气从何而来？
是因为自己拒绝他么？
可是，为何？
“你，我……”密瓦达琳僵硬扯着嘴角，却笑不出来，只得结巴：“莫明其妙……”
她的话让正想转身离去的伊泽停下脚步，扭头用他那暗蓝色的眸子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拒绝我？！”伊泽似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
众人皆吸了一口气，等着看女官的反应。
女官和旗主，这两个职位几乎是对等的，一个主内，一个主战场，谈不上谁冒犯谁。
密瓦达琳像是积了一股气，无惧地反问：“你又是什么意思生气？”
“我看上了你！”
伊泽的回答让众人大吃一惊，除了王。
王好像是早知道了一般，嘴角牵出一丝笑，远远地挑眉。
密瓦达琳则被他的话定住了，只是睁大眼。
下午他也说过这种话，但，那不是玩笑么？
还是，他真的看上了自己？
伊泽虽不是王族的直系，但也属于王族，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女官啊。
“我不是王族的人。”密瓦达琳提醒道。
王族的人一般是不和外人通婚的，更谈不上有男女关系了。
“嫁给我以后就是了！”
伊泽的话则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来纷论。
“你，你说啥？嫁？我嫁给你？！”密瓦达琳是惊得眼睛都忘了眨，更结巴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
难道之前自己和这个人有男女间的关系牵连吗？
“我们，我们应该还没有发展到，男女间的……那个关系吧？”
“从我抱你的那一刻就有了。”
伊泽的怒气突然不见了。
“那也不用嫁给你吧？”
密瓦达琳确信自己对他是没有那种感情的。
“可是我亲了你，而你，”顿了顿，伊泽轻声哼笑一声，对她的反问意外地没有发怒，“也沉迷其中，不是么？”
密瓦达琳还未答话，耶利奇又不怕死地叫喊：“亲都亲了，还顾虑什么！嫁给他吧！”
“对，嫁给他吧！”卡姆居然也附和着。
“嫁给他吧！”一边的吐齐布也站起来高兴地大喊。
“嫁给他吧！”
“嫁给他吧！”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喊叫都响着同一种声音——
嫁给他吧！
“听，人心所趋。”
伊泽等众人的喊声低了一点后，向密瓦达琳耸耸肩。
密瓦达琳则是再说不出话了。
事实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种情形下，再辩驳也没什么用了吧。
当王族的人的妻子，是必须得到所有人的赞成，而现在，正是赞成的呼声。
“姐姐，你……”
恋儿反握住她的手，却看见她突然神采奕奕。
“那，你愿意为我唱支歌吗？”
众人倒是不再叫喊了，他们又被惊住了。
王族的男人不会为女人唱歌的，除非是自己真爱的女人，但自古以来，几乎没有哪个王族的男人为女人唱过歌，哪怕是自己的妻子，所以，那些女人们都是带着遗憾死去。
说来也奇怪，王族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真爱。
密瓦达琳这样说，是想看伊泽是否真爱自己吧？
果然——
“如果你愿意，我就愿意，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空守一个誓言，我在想，若是……”
密瓦达琳瞧见他憋着脸，似乎有些不悦，她更自信地挑衅着他。
可惜——
“我接受。”
伊泽舒展眉头回道，颇有些满意地看着女人因惊讶而停住的嘴。
“你们听见了吧！唱完后，她就是我的了！为我作证！”
“没问题！”卡姆带头喊起来。
“对，没问题！”
“没问题！”
密瓦达琳就在众人的喊声中呆呆地看着男人对她挑眉。
“那么，我的妻子，在我的歌里接受我吧！”
伊泽愉悦地俯身拉起她披散的一缕黑发，滑过她的发梢，随即直起身，微昂着头，目光不离她身上，放开喉用恋儿听不懂的语言唱着一支优美旋律的歌，那歌深入人心，富有磁性，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粗犷。
一曲终了，恋儿陶醉着回味，想不到一个男人清唱也能这么好听！
转头看看密瓦达琳，却发现她和旁人一样，惊呆着，一脸不可置信。
而伊泽像个赢者般望着密瓦达琳。
这歌有什么不同吗？怎么都这种神情？
就连远处的王也不再把玩手中的酒杯，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惊异，静静地看着。
短暂的沉默过后——
“天……密瓦达琳！伊泽大哥都用那种语言唱了！还有什么能比伊泽大哥更真心！？嫁给他吧，现在就答应！”
卡姆低声惊叫，最先醒悟过来，冲着密瓦达琳喊道，带着一丝兴奋。
密瓦达琳被人推了推，眨眨眼：“我，我……”
“你怎样？还是说，这样也不行么？”
伊泽微微俯身，凑近她，眼眸里闪着火焰的光芒。
“我，我……”
除了恋儿和王，众人都摒住呼吸，等着密瓦达琳的回答。
伊泽这时候的心里也没了底，她的神情像是要拒绝。
“……王举行大婚后，我就是你的妻子。”
密瓦达琳的话让他们都欢呼出声，刹时间，呼声震天。
“啊！”
密瓦达琳突然惊叫了一声，眼中天旋地转。
她被伊泽打横抱起来了。
“你真是爱折磨人的女人！”
伊泽抱着怀中的女人转圈，惊得密瓦达琳连声尖叫：“晕！晕！”
伊泽则兴奋地叫喊：“我太快活了！我太快活了！”
伊泽的狂喜倒让人有一阵的讶异，一向冷静的旗主竟为了一个女人的答应而全然失去以往的风范，爱情的力量，非比寻常啊。
“哇，还真在一起啦！”
古尔木跑到一旁惊喜地叹道。
“真是神速！平日里都没见到他们有什么瓜葛呢！真令人惊奇！”
“这才叫缘！你没听到伊泽旗主刚唱的吗？‘在爱的指引下，我们就要醉倒在天神的眼眸中’！是天神的指示啊！”
“是哦！哈哈……”
三三两两的声音不断传进恋儿的耳中，她看着满脸幸福之色的伊泽在众人的注视下不顾怀中女人的娇羞亲吻她的唇。
伊泽和密瓦达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互相用眼神传达自己的喜悦。
恋儿有些哀伤地笑，密瓦达琳得到幸福了，恍惚中，像是婉姬姐也得到了幸福。
这很好，不是吗？
此时的恋儿没有发觉，远处有一双淡绿色的瞳眸正看着自己，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深邃。
“真好啊，密瓦达琳姐姐要嫁人了，王族的人啊！密瓦达琳姐姐都比那些可怜的女人幸福多了！唉！那可是真爱啊！”
古尔木跑到恋儿身边坐下，羡慕地叹道。
“那首歌，就能代表真爱了吗？”
恋儿没忘记伊泽用陌生的语言唱完后，密瓦达琳和众人的神情。
“当然了！那可是狼族的语言啊！王族的男人用狼族的语言为一个女人唱情歌，那可是最真的爱了！没想到伊泽大哥对姐姐用情这么深！”
古尔木将双臂圈住屈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
恋儿实话实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河里时顺便连自己的脑瓜也摔坏了。
可是，确实是不太明白啊，狼族的语言，有很重的意义吗？
“在我们这个地方啊，作为一个王族的男人，是不能轻易只为女人唱歌的。不过，如果是真爱一个女人，就会为她唱情歌，若是用狼族的语言唱，那可真是……”
“此生最爱，非她莫属了！”
蒙提尔凑过来接了古尔木的话，忍得古尔木不满地叫：“呐，你干吗打断我的话！”
“帮你省省嘴皮子的口水。”
蒙提尔强装一本正经。
“哼！”
古尔木偏过头不看他，只从鼻里哼了声。
“用狼语为她唱情歌，就代表，这个男人，一生都不会再娶第二个妻子，她将是他的至爱。因为王族的男人是可以有很多妻子的，唱了这种语言的情歌，他就得至死都要爱着这个女人，所以啊，也许是因为这样，历代的王族男人才不敢轻易这样做，哼，简单说，男人都是花心的！巴不得有很多女人在旁边！”
古尔木一口气说完，说到最后还不忘白蒙提尔一眼。
“蒙提尔，看，古尔木越说越多呢！口水可是一点都没省呢！”
恋儿打趣道，只是不笑。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花心的……”蒙提尔则小声地嘀咕。
“喂！你倒是……”
“那首歌能译一下吗？我听不懂。”
恋儿忙拉住古尔木，没让她去踢蒙提尔的腿。
“让我唱？不行啊，我可是女的！蒙提尔，你来！”
“我？这……”
蒙提尔有些为难。
“怕什么，又不是真的对恋儿姐姐唱情歌！再说，你也不是王族的人对吧？！”
“算了，不要唱了，用说的。”
恋儿及时止住，避免蒙提尔的难堪。
“行啊！”古尔木笑道。
“哦
美丽的姑娘
自从初见
你就像甘甜的美酒
让我用生命去追求
如果每一眼都能看到你
那将胜过
日饮甘甜的美酒
哦
美丽的姑娘
别笑我痴情
我的一生
都在为你追逐
在爱的指引下
我们就要醉倒在
天神的眼眸中
“就是这样，怎么样，很不错的情歌吧？伊泽大哥的歌声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尤其是用狼语唱的时候，那真是好听！”
古尔木译完，微弯着头笑眯眯地问。
“是啊。”
恋儿点点头，目光转向远处，却听见古尔木重重叹一气，“唉，我什么时候也能像达琳姐姐那样幸福呢？”
“会有的，”恋儿转头望向还未离去的蒙提尔，“蒙提尔会让古尔木成为自己的真爱吧？”
“啥？！”
“啥？！”
如平地惊雷，两人同时惊讶出声，互相看了眼，马上红了脸转开去。
“怎么可能！”
古尔木强作镇静地嘲道。
“密瓦达琳不是说你们是……”
恋儿看看两人，疑道。
“不是！”
“不是！”
两人又同时出声，愣愣地互看一眼，快速转开头，脸更红了。
恋儿耸耸肩，轻声道：“这么有默契呢！”
“那是……”
“那是……”
这下两人是再说不出话了，僵硬地呆坐着。
完了完了，越说越黑。
恋儿轻笑着起身离开了，走向不远处的密瓦达琳，留下两人红脸对红脸。
“你干吗？跟我说一样的话……”
古尔木受不住这难堪的沉寂，有些恼地发了话。
“我哪有……”
蒙提尔匆匆望了一眼古尔木，看见她的发辫缠在颈间，黑与白在火光下跳动着纯净的光彩，他的心莫名地跳快了。
身边的欢呼像是已远去，只留下他与她。
“真是……”
古尔木站起身，羞涩地望着他，“你……”看见蒙提尔抬头，才问道，“要不要跟我跳个舞啊？”
“呃？”蒙提尔未反应过来。
“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跳个舞啊？”古尔木看他仍呆着，有些急。
“呃，好啊。”蒙提尔愣愣地点头应道，脸上的红潮仍残留着。
“你，那你还不起来！”古尔木又气又急。
“呃，啊！”蒙提尔应声起来。
“呐！”古尔木将手递给他，红着脸。
握上她的手，蒙提尔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嫩滑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