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诸事(1 / 1)
老远,还能听到礼炮声。塔娜今天一定很漂亮。从今天起,巴格勒的身边不会只有我了。我攀上了山顶,山顶的风有些干燥。桑绣轻轻说道:“小姐,你哭出来吧。”我摇摇头,惨笑着:“哭又如何,已经不能改变事实了。”我坐在山崖边,晃动着双足,有种凌空的感觉。一如当初和巴格勒一同在悬崖边的情景。“桑绣,你看,今天的星辰很多呢!”“小姐,你不要坐在那里,危险。”桑绣站在我的身后,提心吊胆地说着。“火光映红了天边,婚宴开始了吧。”我望着远处通红的夜空,痴痴地说道。桑绣突然跪下,大声说:“小姐,你就哭出来吧,这样会憋坏身子的!就算桑绣求你!”“桑绣,过来坐这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唤她来到我的身边,细细讲起了我的故事,这段离奇的故事。夜已经很深了,那天边竟如同白昼。
我起身,静静站在崖边,任由风吹。
“暖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桑绣惊得退到一边,继而偷笑着。我没有回头,任由他从背后环抱我。山崖的冷风为暖。“你逃婚了。”“是。因为新娘不是你。”“你好傻!”“是,遇到你,我就傻了,当年我把你交还给王子襄,今天你就要把我让给塔娜吗?我可以不娶你,但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巴格勒······”我回过身,抱着他。夜如此低迷,红色的天边成了我们的背景,为我们铺陈。冰冷的唇,被彼此温暖,我没有输,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杨修为不知何时站到了桑绣身旁,两人偷笑着。我已经无暇顾及他们。闭上眼,这原本消失的幸福,这一刻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们四人点了篝火,在贝洁山顶聊了一夜,笑了一夜。过去、未来,已经有了美好的构想。知道东方发白,才牵手下山。多久,没有如此开怀。我们知道前方的路不好走,但,不会再舍弃对方。
图坦大怒,我们一进加叶村,他便派人抓了巴格勒。图坦没有回自己的地界,坐在巴格勒的帐里,眼里的愤怒谁都可以看出。我随巴格勒近帐。图坦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他转向巴格勒,道:“你曾是我最中意的儿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大婚当日,竟然逃跑,你让塔娜的脸往哪搁?你让我怎么和她阿爸交代?”“不需要交代,在北荒,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承认过这门亲事,是你威胁逼迫我的。我想明白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娶暖儿,我们听你的,但我不会再娶别人!”“你!为了这个外族女人,你竟然对我这样说话!你!”图坦气得一手抓起桌上的茶几,狠狠掷向巴格勒。巴格勒也不躲,情急之下,我只好推开他,热水撒在了我的手上,一下子,起了红。我吃痛地轻呼一声,捂住被烫红的地方。巴格勒立即挣脱了护卫,抓起我的手,急切地说道:“快让我看看!”我摇头说:“我没事,真的没事,待会儿叫桑绣用冷水帮我敷一下就好了。巴格勒,答应我,不要和图坦吵,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不要让自己留下后悔。”图坦见我们如此,说道:“巴格勒,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只你会有危险,就连北荒也会有灾难。”“图坦,我不会怕,我带暖儿进北荒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天朝对我们早已虎视眈眈,暖儿不过是他们的借口。我们北荒的族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图坦,我可以答应你,会尽力保全北荒,不会成为他人之食!”
图坦叹了口气:“天朝兵甲精勤,攻无不克,难道凭你就能阻挡吗?太不自量力了!”“每一支队伍,都有它的弱点,天朝的铁骑队虽然勇猛,但是,马匹的质量比不上北荒,而且,他们的骑术并不自然,根本不能做到人马相处和谐。弓箭队的技术是不错,几乎百发百中,但是,只要距离超过了他们的范围,也就没有了勇武之地。他们的射箭距离不可能超过一千步,并且速度上并不快,只要有人干扰,就会失误。轻足队是最强势的组织,与其他各国不同。因为他们的武功出众,而且规模大,多年来的胜仗滋长了他们的气焰。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的列队成雕形,又经改善很难攻克。但是他们的唯一弱点就是雕形的眼睛部分,只要那处一乱,整支队伍的力量就会大大减弱!”我缓缓地解释着,听得帐里的人都大为吃惊。“图坦,你可知道天朝之所以到如今没有失败过的原因在哪?”我盯着图坦问道。图坦思索了一番,问道:“是什么?”“上场作战,不只要讲究战术,更重要的是心理战。他们的气势宏大,一到战场上就先吓的对方失了方寸,如此一来,还有谁敢与他们作战,再好的兵法都成了空!”“原来如此!”图坦恍然大悟,又道:“你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还要帮我们?”巴格勒摒除了帐内所有的人,我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足以让所有人都震惊。包括图坦,更是一脸不置信。“就算没有我,天朝还是会和北荒交战,图坦应该明白,天朝早已对北荒这块肥肉窥视已久。”“你说的可是真话?”“图坦已信了,不是吗?”沉默,如死寂般的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帐的,浑浑噩噩,我与图坦定了约定,只要我解决了左图王在汝州的事,我便可以嫁给巴格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我的能力,到时候,就算天朝来攻,我也可以帮助北荒不受侵犯。到头来,我的幸福还是建筑在了政治之上。不过,我该满足了,事情并没有想象地那样糟。我有巴格勒,杨修为,桑绣还有巴尔特,他们都将帮我。幸福是靠争取得来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我将亲手拿回属于我的幸福。
图坦回去了,我和巴格勒一行人坐在帐里,讨论左图王的事。左图王去汝州是为了签订北荒与汝州商贸之事。近年来,北荒的羊毛产量很高,销途广泛。汝州欲意收购,却在拿到货时,拒付货款。不少北荒商人找他们理论,结果都是被害。左图王亲自调和,没想到被汝州州长打伤了护卫,还将他囚禁。我听说过这件事,但是这次听起来,好像有漏洞,于是问道:“关于货物这些事宜,难道都是由左图王管的吗?”巴格勒说道:“不是,这次的事,是左图王自己提出的,原本要交给阿古达拉管理。”“能见一下阿古达拉吗?”巴格勒点头,让外边的一个护卫去叫阿古达拉。杨修为问道:“暖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说着:“难道你们丝毫不觉的奇怪吗?左图王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次要亲自出马,难道阿古达拉没有能力办这件事吗?”“阿古达拉办事的能力很强,受到许多人的尊敬,他一直对外沟通,带来了不少财富。”桑绣抢着回答。“那你们还记得当时左图王提出这个要求时所说的话吗?”巴尔特道:“当时,我在场,左图王说,阿古达拉办事不力,导致北荒族民被外界欺负,又损失了大量财务,应革职。图坦面对的是左图王,也就没有说话,就顺理成章地把事情交给了他。”“阿古达拉虽有错,但是,也不至于革职,至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左图王要咄咄逼人,硬是要把阿古达拉推下职位?”我反问着。巴格勒点头,道:“有道理,阿古达拉为北荒付出了那么多,不应该受这么重的罪罚。可是,这是为什么?”
谈论着,护卫带着阿古达拉进来。这个男子很忠厚,看到我们这群人,有些拘谨,下跪行礼。我让他起来,问道:“左图王有没有从你手上拿走什么东西?”“小姐,左图王怎么会看上我的东西。”“那么,那些货款的单子呢?每次出货,你都应该有记载货款出入的单子吧。左图王既然要解决这件事,怎么会不问你要这个?”“小姐,左图王的确没问我拿,自从那天我被革职后,就再也没见过左图王,也许,也许······”“连你也说不出为什么吗?你们呢,听明白了吗?”我说着,挥手让阿古达拉出去,并让他保守今晚的事。
我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左图王都知道,也有参与,至少,他是同党。理由很简单,他想要图坦的位置,不能单靠自身的力量,所以只能靠外界,只有汝州与北荒冲突,问题就会扩大,到时候,要是北荒输了,他就是新一任图坦了。”
夜很深了,却无法比拟大家的眼睛。深邃,遥不见底。